“你知道嗎，我在去紅燈區(qū)之前，認(rèn)識的幾個有限的字，都是我在我所謂的弟弟學(xué)習(xí)的時候，偷聽，偷學(xué)到的?！?/br>
    “你知道那種感受嗎，手浸在冰冷的水里洗衣服，聽著那個房間傳來的溫暖字句，想象著溫?zé)岬呐Ｄ蹋鄣碾u蛋?！?/br>
    借著昏黃的燈光，柏云看到了，她的眼眶紅了。到底是哪種記憶比較痛苦，是在那個所謂的家里，還是在紅燈區(qū)里，茉茉已經(jīng)分不清了。

    “下雨了?！?/br>
    她看著窗外，喃喃自語。

    柏云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籠罩在夜色中的雨，看到了麻雀在空中狼狽的飛著，看到了濕潤熟悉的空氣順著窗戶的縫隙鉆了進(jìn)來。

    ......

    第二天，柏云去看店，茉茉沒有去。她把吳桐叫起來，臉上的神色，讓吳桐意識到了什么。

    “你真的決定了?！眳峭┛粗攒?，詢問道。

    “我渾渾噩噩的活了一輩子，在最后能夠用這個讓我厭惡的身體，為他做一些事情，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br>
    “好，既然你決定了，我們下午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詢問這種手術(shù)。”吳桐剛說完，轉(zhuǎn)過頭，看到了門口的小葉子，頓時沉默了。

    “你們準(zhǔn)備干什么?！毙∪~子看著吳桐和沉默的茉茉。

    “葉子，這不關(guān)你的事，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眳峭┬Φ揭话?，看到小葉子臉上冷到骨子里的神情，最終沉默了。

    “把一切都告訴我，不然我現(xiàn)在就去告訴他?！?/br>
    看到兩女繼續(xù)沉默，小葉子轉(zhuǎn)身就走，忽然茉茉的聲音響起。

    “你喜歡他吧?！?/br>
    小葉子沒有轉(zhuǎn)身，吳桐臉上沒有驚訝，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靜，仿佛一個七歲的女孩愛上了一個男人，并不是什么值得驚訝的事情。

    “如果你想看著他死，你就去告訴他?！避攒钥吹叫∪~子，就像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她像極了她，卻又比她堅強的多。

    “你們 ...... 到底要做什么。”小葉子轉(zhuǎn)過身，看著吳桐和茉茉。

    “我們 ...... ”

    “好了！”

    吳桐打斷了茉茉的話，蹲下來，看著小葉子的眼睛，靜靜的道，“葉子，你放心，我不會讓小云出事的，一定不會?！?/br>
    “那你呢，你出事就可以嗎?！毙∪~子冰冷的目光看著吳桐。

    “葉子，mama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你懂嗎?！甭犞鴧峭┑脑挘∪~子的臉色變的蒼白無比，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掌。

    “別再說了，我們走吧?！?/br>
    看著茉茉和吳桐的背影，小葉子從心底生起了一絲冷意，瞬間從血液流至四肢百骸。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吳桐再也不會回來。

    柏云回家的時候，家里一片黑暗，寒意從四面八方鉆到了他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卻又什么都不知道。

    打開燈，小葉子蜷縮在地上，眼角還殘留著眼淚的痕跡。

    ☆、大結(jié)局 最后的爛尾

    今夜的夜色比往常要更黑一些，房間里開著燈，卻依然給人一種昏暗的感覺。

    柏云扶起小葉子，臉上籠罩著一層濃重的黑暗?？梢灾魏玫氖遣?，治不好的，那是命。平日里不愿去想?yún)s怎么也忘不掉的那根刺，在空蕩的房間發(fā)酵。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用力攥著。

    桐姐和沫沫去哪了。他打開手機，用僵硬的手指打這幾個字的時候，才意識到了不能說話的不便。他想著要是能夠說話就好了，然后，就真的能夠說話了。

    就和醫(yī)生的診斷一樣。他不是不能說話，而是不愿意，不想說話。只要他想，他隨時都可以說話。

    這就是心障。這是柏云從父母出了車禍之后，就留下的心障。而現(xiàn)在吳桐的生命，又成了他生命中新的心障。

    “我在問你，桐姐和沫沫去哪了！”

    柏云能說話了，說出的第一句話，聽眾就是小葉子。只是時間不對，地點不對，心情也不對。換了平時，小葉子會很開心，會覺得柏云的聲音很好聽。

    但現(xiàn)在不會。沒有人能夠在看著自己母親一點點的離開這個人世的時候，對別的事情產(chǎn)生驚訝，即便那個人是自己喜歡的人，也不行。

    “你們......這是干什么？”

    吳桐的出現(xiàn)，像是在黑暗中灑下的一道光，解開了柏云的壓抑，和小葉子的沉默?？尚Φ氖牵枪?，卻是傍晚的光。雖然可以驅(qū)散黑暗，但也將一點點的走進(jìn)黑暗。

    “你去哪了?！?/br>
    聽著陌生的男聲，吳桐和沫沫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小云，你會說話了?！眳峭┑男老玻诎卦瓢察o到壓抑的眼睛里，掀不起一絲漣漪。

    “你們?nèi)ベ徫锪恕！卑卦频哪抗庠趦扇说氖种械拇永锟戳艘谎邸?/br>
    “是啊，商場的人好多，我和沫沫都快累死了?！眳峭┌涯掷锏拇臃诺揭录苌?，換上拖鞋。

    房間里的燈光明亮了一些，柏云沒有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

    “你準(zhǔn)備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你還不明白嗎，她就快死了！”隨著柏云進(jìn)來，小葉子沒有理會門口的兩個女人，跑進(jìn)來。

    此刻的她，失去了那成熟到讓人作嘔的冷靜。

    “能治好的是病，不能治好的是命。面對命運，我除了自欺欺人，還能干什么？你要讓我清醒的面對一切，包括你是個女孩的事實，對嗎?！?/br>
    “你......”

    或許一開始心存疑慮，但在一起睡了這么久，他怎么會看不出小葉子是個女孩。就像面對吳桐一樣，死亡的陰影已經(jīng)覆蓋在了家里的每一個角落，連空氣都帶著一股腐爛的味道。

    “除了自欺欺人，我還可以干什么?！?/br>
    “這不是神話時代，沒有長生藥，沒有續(xù)命果，沒有逆天改命。我和你只能靜靜的看著，眼睜睜的看著，看著你的母親，我最重要的人，一天天的步入死亡?！?/br>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殘酷的事嗎？沒有，從來都沒有?！?/br>
    “生死是最大的無力，我從很早以前，從那輛車子向著我們撞過來，看著父母在火中變成焦炭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這一切?！?/br>
    也許是啞巴了這么多年，這天晚上，柏云和小葉子說了很多、很多。第二天，小葉子忘記了柏云說過的所有的話，因為他讓她忘記今晚說的一切。

    記憶是痛苦的根源，偽裝是人類的本能。

    第二天，一切如常，只是吳桐和沫沫看著柏云的目光有些復(fù)雜。

    第三天，一切如常。

    第四天......一切如常。

    之后的兩個月，吳桐和沫沫經(jīng)常早出晚歸。直到一天晚上，柏云回家的路上，遇到了端木槿，在她身后，放著一輛擔(dān)架，上面蓋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