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因此也沒法去說自己兒子，似乎憂心忡忡的樣子。

    直到許青珂來了，她才抬頭看去。

    兩個(gè)時(shí)辰前衣著還有些狼狽的人如今錦繡月衣，又增了幾分麗色。

    公主姣的眉頭終于擰緊了，眼里有些隱晦。

    這人的容貌活似那兩人面容優(yōu)越集合了似的，天姿國(guó)色都難以形容，還只是雙十而已，若是年紀(jì)再大些許，容顏定色，怕是更……

    她按了太陽xue。

    “母親，您不舒服嗎？”許念胥將目光收回，問她。

    “沒事，胃口不太好而已?！惫麈策^臉，不再看許青珂。

    許青珂目光掃了一圈，并未見到一個(gè)人，她想，那姑娘不僅是被人遺忘，或是自己也將那偌大的邯煬遺忘了。

    她剛要收回目光，卻見有一桌是三四個(gè)公子兒郎一起的，似在說些什么，還時(shí)不時(shí)隱晦看她。

    似乎忌憚。

    許青珂不動(dòng)聲色。

    公主姣早早就走了，許念胥跟著離開，路過許青珂身邊的時(shí)候頷首告辭。

    等吃完，許青珂出了齋堂，沿著路往回走，身邊倒是有許多官婦行禮打招呼，等到了僻靜的地方，阿青從后面來了。

    “公子，那幾人有心思……”

    阿青低聲說著，許青珂也聽著，聽完的時(shí)候，也剛好看到前頭走廊站在屋檐中有人正站在那兒看著前頭芭蕉隨風(fēng)拍打。

    是公主姣。

    身后隨從跟許念胥似乎也習(xí)慣了。

    公主姣似乎很喜歡那顆芭蕉樹。

    許青珂的目光卻是順著芭蕉樹往上，芭蕉頂有山峰斷裂似的，那里有一處很鋒銳的懸崖。

    懸崖后面光禿禿的，連山木也不曾有了似的。

    許青珂來了，本靠著墻的許念胥站直身體，正要開口。

    “許大人覺得這芭蕉生的如何？”

    公主姣忽然一改對(duì)許青珂的冷淡，問起了芭蕉。

    許青珂緩緩踱步上前，且似也在打量那芭蕉，一步一步的，“葉大暗綠而肥，根莖粗壯而高，是一株好芭蕉?！?/br>
    公主姣瞇起眼，眼中異色，正要說什么，卻又聽許青珂繼續(xù)說：“此地似新建沒過多少年，山基新起，用的是寒山漠土，此土不肥，連地基甚好，但難壯林木，是以這芭蕉如此肥……底下還生有蕨尸菇，不會(huì)埋著尸體吧。”

    許青珂一說，那金元寶就嗷嗷叫喚著去刨土了。

    公主姣母子：“……”

    路過的官眷們：“……”

    御史臺(tái)出身的探花郎好生可怕。

    她的狗也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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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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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元寶到底是沒能挖出尸體來，因它用那狗爪刨得滿身污泥, 許青珂皺眉了, 輕喚了一聲，于是金元寶刺溜一下跑了回來, 那坑是隨從跟幾個(gè)僧人挖的。

    尸體。

    而且是兩具。

    一女尸，一孩童。

    僧人神色慍怒，已經(jīng)開始默念經(jīng)文, 至于婦人們多數(shù)都說是誰喪盡天良云云。

    一時(shí)間許多人轉(zhuǎn)了腕上的佛珠。

    公主姣臉色很陰沉，僧人們前來告罪, 但論起這個(gè)案子, 還得找許青珂。

    許青珂是御史大夫，本就主管刑獄, 可這種案子不需要她親自督辦, 便是借著雨小差人送信給御史臺(tái)查就是了。

    上官不問下事，否則國(guó)家大事就亂套了。

    “就怕連日下雨, 御史臺(tái)的人趕來不及。”

    有人這樣憂慮。

    僧人們也憂心忡忡, 尤是尸身已經(jīng)腐化多年成白骨了, 還能查？

    莫不是這黑鍋得他們寒山寺背吧。

    許念胥就站在旁邊，看到那一大一小尸骨被挖出，雖有不少人憐憫, 卻在尸骨被挖出來后紛紛避諱要離開，直到許青珂親自下去看。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這些人又不走了。

    “阿胥，去給許大人撐傘, 免得她淋雨了。”公主姣忽然如此吩咐，不說許念胥驚訝，許青珂都看了她一眼。

    但兩人都沒拒絕。

    雨水小很多了，但許念胥看著許青珂一襲干凈的錦月袍子，還是用雨傘遮擋了下飄落的雨絲。

    尸身已經(jīng)白骨化，這很難確定對(duì)方的身份，只能從隨身衣物來看。

    許念胥聽許青珂吩咐挖的人注意土里的東西，但并未找到玉佩等隨身之物，只有孩童身上一套衣物。

    “芭蕉何時(shí)種下？”

    僧人里面有人知曉，便回：“去年春時(shí)種下的?！?/br>
    “坑并不深，所以埋尸乃在芭蕉種下之后，否則必會(huì)發(fā)現(xiàn)尸體，而死者穿著不單薄卻也不厚重，似秋裝，若是記不住，就去查下寺里的典事簿，看看去年春秋之間有哪些隨身帶配刀劍的男子居住附近廂房?！?/br>
    許念胥忍不住問：“死者脖子上喉骨損傷，是刀刃所傷，可為何一定是男子？又為何一定是居住附近廂房？”

    這是質(zhì)疑許青珂嗎？還是單純的好奇？反正在場(chǎng)的人也疑惑。

    “女尸手指指骨損傷，若非劇烈掙扎就是被強(qiáng)力折斷過，說明并不是被下藥昏迷遇害。土壤中出血量極少，孩童衣襟上也甚少染血，要么是一劍封喉，要么就是處理過傷口血跡，若是前者，利刃不會(huì)過喉骨，因那樣出血量會(huì)大，那就是后者，既有地方清理血口，就是有一屋子，且他也怕路上滴落血跡為人察覺，繼而尋找到他的住處……至于為什么是男子，孩童有衣物，女子沒有，乃裸身被抱來掩埋，不管日夜遠(yuǎn)距離埋尸太危險(xiǎn)，應(yīng)是就在附近取地掩埋?！?/br>
    許青珂提到了裸身。

    竟是jian殺！

    周遭的人皆是臉色大變，僧人們?cè)俅文钪洹?/br>
    許念胥轉(zhuǎn)頭問僧人，“典事簿可記萬全了？還等什么，現(xiàn)在就去查吧?！?/br>
    他是世子，論血統(tǒng)權(quán)貴僅次于公主姣。

    僧人們自是不敢怠慢，馬上說回去拿典事簿查閱。

    “當(dāng)然了，查案還得查清死者是誰?！?/br>
    “被害者乃平民，香火錢很少，且家中無人，如此被殺失蹤才不會(huì)有人問案，也不會(huì)有什么麻煩，此男子在寺中居住過些時(shí)日，跟寺里很熟，蹲守了些時(shí)日才動(dòng)手，也許也不止犯過一個(gè)案子，去看看周遭是否還有什么埋尸地或者往內(nèi)烏鴉往來停留多的地方?！痹S青珂冷淡拋下這番話，也不管他人如何驚慌憤怒，便是帶著人走了。

    許念胥撐著傘站在雨中，看著許青珂閑散離去。

    這案子于她或許再正常不過，因她手頭見過的慘案大案太多太多，可于他而言卻是不同的。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母子的尸骸，眼睛空洞洞的。

    頭骨上還沾著不少淤泥。

    若是今日沒有許青珂，他們是不是一輩子就埋在地底下不見天日？

    而那喪心病狂的兇手就如此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