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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從炮灰到主角[快穿]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7

分卷閱讀77

    己也不曾發(fā)覺。

正當(dāng)這些武林人士開始搜刮著這件屋子里的寶物秘籍,一深藍色的身影忽然闖入了房間里,他手中銀色的刀片對著宮千璧,口中罵道:“衛(wèi)方承,你個叛徒!狗娘養(yǎng)的!枉費教主對您一片真心!你不得好死!”

那是左護法的聲音,宮千璧不需要抬頭便能辨出來人是誰。眼見著那把青葉刀向他砍來,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沒有躲避,好像心甘情愿地要赴死一般。

周圍的其他武林人士來不及阻攔,眼見著宮千璧要血濺當(dāng)場,張奉言看到這一幕,嚇的手一抖將自己手里的翡翠丟了過去,正好與左護法手中的青葉刀碰在了一起。

那把青葉刀偏了半分,只砍去了宮千璧的幾縷頭發(fā),而他本人還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

緊接著在左護法還想砍下第二刀的時候,身后有人用一把長劍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死了。

宮千璧自始至終只有在看到那件月色翡翠碎在地上的時候,眼神中才有了略微的波動。

張奉言本來還有些心疼那掉在地上的月色翡翠,他剛想蹲下身查看一下還有沒有挽救的可能,便感覺自己的好像被惡鬼盯上了一般,渾身冒起了冷氣。

他抬頭環(huán)顧左右,發(fā)現(xiàn)宮千璧正看著自己,那個眼神仿佛要將自己凌遲一般,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但他惹不起宮千璧,于是不露聲色地往后退了兩步,躲在了其他人的后面。

宮千璧低下頭望著地上摔得粉碎的翡翠,他想起生辰的時候岑非捧著那一對翡翠雕成的童子獻寶般地送到衛(wèi)方承的面前,他還給衛(wèi)方承做了長壽面,做了翡翠扳指。

而在那個時候,藏著這具身體里的他已經(jīng)開始謀劃如何殺死岑非了。

殺死岑非的過程他曾在腦海中模擬了千百次,最后他果然將自己想好的那些,一一照做。

他把匕首刺入他的心臟,告訴他,自己就是衛(wèi)方承,看著他絕望而死。

唯一不在預(yù)料中的,是他最后對岑非說的那句話。

如果他能活下來,自己就把衛(wèi)方承還給他。

……

將左護法的尸體拖出去后,凌波派的一位姓鐘的堂主上前一步,對宮千璧道:“衛(wèi)前輩,魔教眾人均已伏誅,您是否要跟我們一起回去?”

宮千璧怔怔地望著地上的碎片,半晌后搖了搖頭,回道:“不必了,我再在這兒待一會兒,”

宮千璧沒有回云冠派,也沒有留在珞珈山上,他去了江南,那是衛(wèi)方承與岑非初遇的地方。

他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這個地方,只是很隨意地跟著一大波人上了船,再醒來時便到了這里。

他坐在岸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這具身體對他而言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活著也不再有樂趣,他卻沒有像上回的那樣再把身體交還給衛(wèi)方承。

他不喜歡岑非,而岑非喜歡的人,也從來不是他。

他不想成全他們。

茶館里說書先生將手中的醒木照著那桌子重重一拍,接著說道:“那穿著喜服的少俠,正是云冠派掌門的小師叔——衛(wèi)方承。說起這位少俠那可是大有來頭,記得是戊戌年二月十三日,那……”

宮千璧從河岸站起身,他漫無目的地走在眼前的這條街道上,采蓮姑娘的歌聲婉轉(zhuǎn)悠揚,傳入他的耳中,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在那么一瞬間,他只覺得前途漫漫,回首再無歸途。

……

那是多年以后,宮千璧早已經(jīng)退隱江湖,離開了云冠派,自己在一座山上搭了間茅草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現(xiàn)在不過是三十多歲,卻已經(jīng)是滿頭華發(fā),他時常會看著一棵樹、一株花怔怔出神,一看便是半天。

有一天晚上下了大雪,院子里的樹枝上掛著晶瑩的霧凇,寒風(fēng)猛烈地叩擊著他的門窗。

他從茅屋里走出去,看著眼前漫山遍野的雪白,半輪冷月在薄薄的云層間穿行,銀色的月光傾瀉下來,灑在皚皚白雪上,月色與雪色交融在一起,比那件翡翠的顏色更勝三分。

他突然跪在了雪地中,失聲痛哭。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風(fēng)雪夜中,有一個白發(fā)的男人,跪在雪地里,哭得像一個孩子。

那些記憶無緣由地跳入了他的腦海中,那些曾經(jīng)在他的夢境里不斷糾纏著折磨著他的場景在這一瞬間都找到了源頭。這并沒有讓他變得輕松或者是解脫,從此……他將永遠沉入無邊的夢靨中。

他看著他的青年蜷縮在雪地里,雪花落下,將他埋在皚皚雪中,他想要救出青年,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后來,青年死在了冰天雪地里。

他隱約還能聽見青年對自己一聲聲地叫著:“哥哥!哥哥!我們的花開了!”

他們的花開了,可是青年再也看不到了。

轉(zhuǎn)眼間,青年又變了一副模樣,烈日炎炎下,他求著自己不要帶走那個女孩,告訴自己,如果帶走那個女孩,他會死的。

青年說:“下雨了?!?/br>
那是假的,青年在騙自己,那輪烈日正高高地懸在天上,于是他帶走了那個女孩,于是青年也死了。

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那些他見過,沒見過的,統(tǒng)統(tǒng)化作洶涌的河流毫無預(yù)兆地涌入了他的腦海中。

一口鮮紅色的血噴在白雪上,像是點點臘梅傲寒綻放,北風(fēng)在耳邊呼嘯,歇斯底里,令人肝膽俱裂。

他抓了一把雪,喃喃地喚著青年:“寶寶……”

無人回應(yīng)。

如果……他從來就不存在過,那么這一世,寶寶是不是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過完這一生呢。

這原本便是他第一世最大的心愿,卻一直都沒能實現(xiàn)過。

他的每一次受傷,每一次離去……都是因為自己。

宮千璧苦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流至嘴角邊,與血混在了一起,滴落在雪上。

這世界中的一切皆是虛假,唯有青年是真實。

他殺死了真實。

那是他的摯愛,他的美夢,令他疼痛到窒息的欲望,是他靈魂棲息的地方。

然而……他殺死了他。

從此,他將一無所有,孑然一身。

他直到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么他總是會對自己的仇人不忍心,為什么要殺死他的時候會比殺死自己還要難過。

這么多年來,從把匕首刺入青年心臟的那一刻起,他便強裝冷漠,強裝鎮(zhèn)定。這一天,他終于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一直以為是藏在這個身體里的另一個人留下感情太深刻,所以才會影響了自己。

卻原來,那是他們前世累積下的無數(shù)羈絆。

只可惜……宮千璧抬起手,看著手里的扳指,映著冷冷的月光,上面似乎出現(xiàn)了他的模樣。

如今,什么都沒有了啊。

宮千璧又哭又笑,似是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