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的家前。雖然老房子早已經(jīng)有些破敗了，可是那種無比熟悉的，讓人眼睛和鼻腔都酸痛起來的感覺，還是充斥了我的五感。我看著德克斯特的表情，他的臉上有些莫名和疑惑，又有中慌張的神色在眼神中閃過。

他一時間還是想不起來了?？墒遣灰o，我對這里的每一個場景都記得那么牢。又或者說是，十幾年的精神療養(yǎng)院生涯中，支撐著布萊恩不會崩潰的這些回憶，早已經(jīng)牢牢的刻在了靈魂之中。

“博格爾街103號?！蔽倚α诵Φ驴怂固卣f道：“雖然看上去是那么破敗的老房子了，但是曾經(jīng)它也有過青春啊?！?/br>
我一邊笑著一邊給德克斯特指了指入門本該是花園和草坪，如今只剩下黃土的空地。“曾經(jīng)這里開著粉色，藍(lán)色的小花。高高的灌木叢，而我和早已經(jīng)忘記了這一切的弟弟，就是在這里面不厭其煩的玩著躲貓貓。”

“然后mama會從房間里打開門出來，一邊走下樓梯一邊喊著…‘兩個小混蛋，又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干凈洗手吃飯了…’”我看著面前的一片空地，和空地之后破舊的老房子，沒有管德克斯特的反應(yīng)，自顧自的說著。

我推開了已經(jīng)有些掉漆腐朽的白色木欄桿門，第一個走了進(jìn)去。在繞過德克斯特身邊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表情。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那么…怎么說呢…脆弱的表情吧？

德克斯特只是呆呆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易步易隨的跟在我的身后。直到我用鑰匙打開房子的大門，他仍然沒有說出一句話。

和屋外蕭索破敗的樣子不同，屋子里并不是空蕩蕩充滿灰塵的樣子。在簽署下了購房合同之后，我花了一天的時間請了清潔公司幫忙打掃，并去了舊貨家具市場，購置了盡可能接近曾經(jīng)記憶中模樣的家具。

所以此時呈現(xiàn)在德克斯特眼前的屋子，在我打開了室內(nèi)暖黃色的燈光之后，配上餐桌上那一瓶新鮮的康乃馨。整個空間就仿佛是十幾年的時間都沒有變動過一樣。我看著德克斯特從我身邊緩步走到了房間中央。

他慌亂的望著客廳和餐廳中的裝飾和家具，然后快步?jīng)_著推開了房間中其他緊閉著的一扇又一扇的門。一間本來是嬰兒房，后來變成了我們玩具房的房間。小時候除了花園，那間房就是我們的主要根據(jù)地了。

只不過房間里什么也沒有，一天的時間我只來得及布置了客廳和餐廳。但是德克斯特突然僵住止步的樣子，讓我知道他腦海中潛藏淡忘了這么多年的回憶，終于復(fù)生了。

德克斯特又推開了一間房，那間房是兩兄弟曾經(jīng)的臥室。布萊恩和德克斯特的mama給兩兄弟買了一張上下鋪的床。這還是大多數(shù)男孩子年輕時的夢想，希望自己能擁有一張上下鋪的床。

布萊恩睡在上鋪，而德克斯特的床位則是下鋪。

布萊恩曾經(jīng)取笑過德克斯特，之所以德克斯特會睡在下鋪，是因為他老是尿床。睡在他下面，害怕半夜被“雨”給滴醒了。因為這個，德克斯特還一度鬧著要睡在上鋪。最后還是mama主持了公道，要布萊恩和弟弟同甘共苦，一起睡在下鋪。

而另一間，則是布萊恩和德克斯特的母親的主臥室。兩兄弟并不常進(jìn)那間主臥室，因為兩人的mama并不想讓他們更多的接近里面來來往往的男人。

沒錯，其實兩兄弟的母親并不是那種傳統(tǒng)意義上，溫柔而有家教的女子。她從小生活在貧民區(qū)里，販毒和色情交易是她曾經(jīng)為此自己生活，和支撐起這三人家庭的收入來源。

但是真正讓她被殘忍殺害的原因，是因為她做了哈里警長的線人！警察臥底的暴露，牽連了兩兄弟的母親。足足價值幾十萬美金的毒.品，莫名丟失，讓她成為了替罪羊。

哈里警長難道真的會單單因為同情，便領(lǐng)養(yǎng)一個受害者的孩子么？那他豈不是就要開福利院了。只不過他內(nèi)心的愧疚，讓他只能用這種事情贖罪罷了。這也是為什么，剛正阿直了一輩子的哈里摩根，在最后會不再大義滅親。

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太卑鄙了么？因為哈里的原因，才造成了我們兩兄弟如今的結(jié)果?？墒窃诘驴怂固孛媲?，他卻成了對布萊恩的親弟弟有著養(yǎng)育之恩的父親。傷害的根源卻要讓人對他感恩戴德。

這才是布萊恩內(nèi)心對哈里摩根一家，恨意的來源。

“所以，告訴我吧，德克斯特。”我站在他身后，看著他握拳顫抖的背影淡淡的問道：“你想要追尋的那個丟失的東西找到了么？從前的事，你究竟還記得多少？”

“…比尼…”他細(xì)微得不可聞的聲音，通過午后暖洋洋的空氣傳到了我的耳中。他緩緩的轉(zhuǎn)過了身來，看向我。我看到了他一直以來鑲嵌在臉上，牢牢固固的虛偽面具，被眼角劃過的淚痕撕裂。

“是呀，你一直都叫我比尼。”我笑了笑可是笑意卻沒到達(dá)眼底，只能感到眼眶焚熱的酸楚?！靶r候你總是念不清我的名字。所以你大概仍然不清楚，其實比尼只是布萊恩的變音吧。”

☆、第七十三章

“德克斯特。又或者說，德克斯特摩斯。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啊?！?/br>
…

其實在今天之前，一切還沒被對方說破的時候，德克斯特就已經(jīng)對布萊恩的來意疑心了?？墒撬f萬沒想到，那個讓他覺得在意卻又投緣的卡爾布萊克，原來竟是他的親哥哥。

“從前的事你還記得多少？”這句話其實并不是德克斯特第一次被問到。而第一次問了德克斯特這個問題的人，就是他去世不久的養(yǎng)父哈里摩根。

德克斯特還清楚的記得他被哈里問到這句話的時候，當(dāng)時的場景和他被卡爾布萊克，又或者說是布萊恩摩斯，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非常相似。都是在那艘游艇之上，因為那里是哈里和他唯一能交底交心的地方。

德克斯特從很小就知道自己其實是被哈里摩根收養(yǎng)的了。第一次發(fā)現(xiàn)是因為自己虐.殺了鄰居家，一直吵到養(yǎng)母休息的惡犬，被發(fā)現(xiàn)后在家里引起的爭吵。德克斯特?zé)o意間聽到了養(yǎng)母質(zhì)問哈里的話，自己真正的身世是什么。

也是自那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那種懵懂無知卻又十分殘忍的手段，其實是不正常的。只不過之前哈里發(fā)現(xiàn)后，都小心翼翼的幫他掩蓋了事后的痕跡。只有他和哈里才知道，其實院子里的大樹下，埋了不止有那條惡犬的尸體。

他從記事起就一直做一個噩夢，模糊晃動的視野里，是一片血色。夢中他還很小很小，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在向他伸著手，哭號著?？墒怯腥齻€可怕的強(qiáng)壯的男人按著她，再接下來就是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