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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用所有美好的詞來贊美它們,黑漆漆的烏鴉在她眼里都是智慧的象征。有一次體育課,她看著遠處電線上一大一小兩只鳥,“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正在講笑話的李毅得意非凡,還以為是自己把人家逗樂了。 他看著這些花里胡哨、長羽毛的生物,微微有些不滿。 周宇正準備評價幾句,長期在軍校培養(yǎng)出來的警覺卻令他停下。 頭頂傳來細微的聲響,那聲音掩蓋在鳥鳴與風聲下,人類耳朵幾乎無法捕捉到,只有一兩秒的時間,周宇抓住朱謹猛地一拽。 朱謹冷不防被這么一拉,頓時腳下不穩(wěn)差點摔倒,但隨即被周宇穩(wěn)穩(wěn)護住??罩袀鱽頂嗔崖?,像是一個充滿空氣的塑料袋被猛地拍破,一截斷裂開來的樹枝狠狠砸在地上,那里正是一秒前朱謹站的位置。 朱謹嚇出一身冷汗,看著那截斷木半晌說不出話來,周宇也十分后怕。幸好她沒事,周宇想。他看到朱謹一臉驚魂未定,鬼使神差般順手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了,我們離開這邊吧,太危險?!?/br> 話音剛落,他便覺得這個親密的姿勢有些不妥,手觸電般落在身側(cè)。這時一個冷漠的電子音在兩人耳邊響起,“紅桉樹的樹枝經(jīng)常在無風時毫無預兆地斷裂,對這里的動物來說有時也會造成危險。” 周宇和朱謹面面相覷。 朱謹一臉呆滯,周宇則表情扭曲,幾秒后兩人同時爆發(fā)出一陣笑聲。 “哈哈哈?!敝熘斝Φ弥辈黄鹧鼇怼?/br> “果然認真就輸了?!敝苡钔V勾笮?,故作嚴肅地說,“幸好剛剛沒把你撲倒。” “我去,你還準備撲救的嗎?”朱謹一邊笑一邊抗議,“哈哈,沒事都要搞出事了?!?/br> 確實,朱謹想象著自己被撲倒的場景,臉有些發(fā)紅,嗯,探測鏡下的鼻梁和眼眶估計要遭殃。 周宇顯然也想到了同一件事。 “小文,生態(tài)館有游客摔倒的防護措施嗎?”周宇問道,不知怎么朱謹覺得他臉色有些古怪。 “抱歉,沒有?!毙∥恼\實地回答。 “我建議做一些防護?!敝苡钫f,“不然探測鏡很容易傷到面部?!?/br> 小文停頓了一秒,“好的,已向管理系統(tǒng)反饋,非常感謝您的建議。” 周宇點點頭,他的臉有些發(fā)燙,不過微深的膚色很好地掩蓋了這一切。 朱謹眼神移向別處,心里卻暗自好笑。周宇大部分時候都給人一種嚴肅、正經(jīng)的感覺,要是競選班長或?qū)W生會主席,朱謹一定第一個投他,可她卻很清楚,周宇其實悶sao得很。 朱謹忍住笑,面無表情地上前查看。 “怪不得河里有那么多樹枝。”她忽然明白過來。 河里樹枝很多,幾乎要成為一片水下森林,不時有魚在其間穿梭。這些樹枝都是河岸邊的桉樹砸下來的,可以預見當時是怎樣的驚天一響、水花飛濺,但現(xiàn)在它們卻安靜地躺在河底,構筑起一個幽深而美妙的世界。 離開河岸,他們繼續(xù)向林中走去,不知過了多久,視野中的黃色地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坑。 坑里堆滿了樹葉,一只雄性冢雉正在繼續(xù)朝坑里填更多枯葉。半腐爛的樹葉在潮濕悶熱的森林中散發(fā)出不怎么好聞的氣味,朱謹抽了抽鼻子,在雄冢雉身后探出腦袋。她估摸了下,坑口直徑有四米多的樣子。 這坑也太大了吧!朱謹心想,埋兩三個人都不是問題…… “眼斑冢雉的卵室深達一米?!毙埒B不停忙碌著,小文盡職地充當背景音,“它們會不斷用枯葉填充卵室,直到高出地面一米以上,待樹葉被雨水淋濕后,它們還會在表面堆上一層沙土,隨后樹葉開始腐爛發(fā)酵。雌鳥每次產(chǎn)下一枚卵,并由雄鳥安置。眼斑冢雉蛋的孵化要求非常高,溫度必須在三十四度左右,太高或太低都會導致蛋的壞死,因此孵化期間,雄鳥會不斷用嘴里的溫度探測器試探、調(diào)整卵室溫度?!?/br> 這么深的卵室,剛孵出來的小冢雉能爬出來嗎?不,別說鳥了,人在里面也不好爬吧!在所有繁育后代的方式中,朱謹最不理解這種“活埋型”,比如海龜,比如眼斑冢雉,剛孵出來的家伙那么小……再說它們要怎么呼吸?朱謹懷疑地看著坑。 “小文?!敝熘斎粲兴嫉卣f。 “有什么能幫您的?” “我們能進卵室看看嗎?” 周宇:“……” 耳機里一陣沉默。 如果小文有感情的話,她一定很無語。 “可以,”電子音答道,“系統(tǒng)將為您模擬。” 朱謹:“……” 下一秒,世界驟然變黑,突如其來的光線變化讓眼睛無法適應,黑暗帶來一種壓迫感,仿佛能讓人動彈不得。 朱謹沒想到小文真能辦到,而且說來就來,她僵硬地站了十幾秒,直到完全適應黑暗的卵室。 “若有幽閉恐懼癥請告知?!奔澎o中小文說道。 “提示太遲了?!敝苡钫f。 最初的不適漸漸退去,感官重新恢復正常,一股說不出來的難聞氣味開始攻擊兩人。 “小文,你能把氣味屏蔽掉嗎?”那氣味像是爛掉的蔬菜,又像垃圾桶里的臭雞蛋,熏得兩人陣陣作嘔。 “好的?!?/br> 幾秒后,氣味消失了,周宇和朱謹大口喘氣,沒有了干擾,卵室內(nèi)的景致清晰起來。 只見幾枚不起眼的蛋躺在兩人腳邊,朱謹本能挪開幾步,發(fā)現(xiàn)樹葉和沙土從自己的腿中穿過。 周宇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他一揮手,肢體仿佛空氣般任由葉片穿越而過。 “由于空間限制,卵室采取純影像投影,去掉了密度、重力等參數(shù)?!毙∥慕忉尩馈?/br> 朱謹點頭,她半跪在卵室中低頭查看眼斑冢雉的蛋。蛋沒有她想象中的光潔,布滿了斑點和細微的凹痕,手從松松堆疊的葉片、沙土中穿過,原來卵室并不像她以為的那樣密實。 她一臉震驚地看著周宇,“原來卵室是這樣的!” 周宇:“……” “你以為是什么樣的?”周宇好笑地問。 “我以為樹葉和沙子會把蛋埋得很嚴密?!敝熘斦f。 “不會?!敝苡铖R上明白了,一臉好笑地看著她,“蛋也是需要氧氣的,你要讓里面的冢雉寶寶悶死嗎?” 朱謹反應過來,臉騰地紅了。 她微微扭過頭,即使這里的光線讓對方看不清她的表情,心里一個聲音在嘟嘟囔囔,“是是,就你懂得多?!?/br> 場景很快轉(zhuǎn)回森林,在黑暗中待太久人總會覺得不舒服,朱謹瞇起眼睛,適應明亮的地面。不遠處傳來熟悉的爆裂聲,不知何處又有桉樹枝砸了下來,周宇伸出手,朱謹自然地握住。 光柱斜斜地穿透樹葉,灑在前進的道路上,伴隨著不知名的鳥叫,眼前盡是盎然的綠意。掌心傳來溫暖干燥的溫度,朱謹忽然走了神,周遭的景象變得抽象簡單,樹木失去形狀,聲音失去音色;很久以后,當她回想起這一天,記憶中只剩下一片溫暖的綠意和莫名的安心,但現(xiàn)在她只有一個念頭,希望森林永遠沒有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