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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外生存節(jié)目在京郊的山里拍攝,遍地白皚皚的雪還未化盡,走路都深一腳淺一腳十分困難,更別說在這種環(huán)境下完成各種奇葩挑戰(zhàn)了。然而觀眾愛看,他們只好硬著頭皮拍。三天的拍攝好不容易進(jìn)行到最后一天,大家都精疲力竭。在一個嘉賓分頭在地圖上畫出的藏物點(diǎn)的環(huán)節(jié)后,眾人在規(guī)定的地點(diǎn)集合,顧宸愷的跟拍攝像師最后一個趕到,慌慌張張地說他半路上把嘉賓給跟丟了。手機(jī)打不通,呼喚聽不見,眾人分頭去找。寧瀾依稀記得中午分開前顧宸愷指著地圖說要去最遠(yuǎn)的藏寶地點(diǎn),說不定那邊的寶物分值最高。于是寧瀾一個人往大山深處走去,憑著不錯的方向感,邊找邊喊顧宸愷的名字。果不其然,在太陽快下山時,他聽到微弱的呼救聲,循著聲音摸過去,顧宸愷怕在一處三五米高的陡坡下,按著腿,灰頭土臉地嚎啕大哭。寧瀾想都沒想就順著陡坡滑了下去。顧宸愷擦擦眼淚,見他身后沒別人,一下子慌了神:“怎么就你一個啊!”寧瀾沒理他,碰了碰他的腿,顧宸愷嗷嗷叫喚,看樣子是扭了腳。小少爺身體金貴,疼得站不起來,寧瀾嘗試扶著他,只勉強(qiáng)走出去幾步,他就死活不肯再配合,哭得涕淚橫流,說不走了,等人來救。寧瀾抬頭往西邊看,黃澄澄的一顆太陽蔫巴巴地掛在天上,被云擋去大半。冬季天黑得早,再拖一會兒沒了日光,山路更加難行,這樣的天氣在山上困一夜,后果不堪設(shè)想。他不由分說屈膝半蹲:“上來,我背你?!?/br>顧宸愷自是不愿:“我不,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要你管。”寧瀾轉(zhuǎn)過去厲聲道:“快點(diǎn),你想待在這兒等天黑被野狼吃了嗎?”顧宸愷哆嗦了一下:“這里……這里有狼啊?”這種小山哪能有狼,寧瀾信口胡謅嚇唬小孩:“有,狼尤其喜歡吃你這種細(xì)皮嫩rou的小少爺。”顧宸愷嚇得一個激靈,單腳跳起來趴在寧瀾背上,急道:“那我們快走。”來時的路已經(jīng)回不去了,寧瀾循著對地圖的印象,從下面繞遠(yuǎn)路上去。剛走到一半,天就黑了。顧宸愷長這么大哪遇到過這種倒霉事,聽見一陣風(fēng)都嚇得不敢大喘氣,緊緊摟著寧瀾的脖子,把他當(dāng)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你別勒了,我快喘不上氣了?!睂帪懫D難道。顧宸愷眼淚唰地又下來了,哽咽著說:“可是……可是我害怕?!?/br>寧瀾身上背著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大小伙子,踩在雪里的腳印都深了好幾分。雪水滲入鞋子,奇跡般地讓他的傷腳沒了知覺,反而不怎么疼了。“這么矮的小山,在我們那兒都只能算個坡,怕個屁。”寧瀾把他往上掂了掂,喘著氣道,“想當(dāng)初,哥哥我在山里,真正的大山里,摸爬滾打的時候,你,你們,還在搖籃里躺著呢?!?/br>顧宸愷抹了把眼淚:“你真的24了???”寧瀾哼笑兩聲:“今年,都25了?!?/br>“1,2,3,4,5……那你比我大6歲呢啊?!鳖欏窅鹦睦锿蝗痪吞?shí)了。后半截路,大多是顧宸愷在說話,寧瀾偶爾“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當(dāng)了近兩年的隊(duì)友,誰都沒想到兩人第一次地平氣和的對話會是在這么個情況下,一個怕得要命,一個累得不行,誰也沒提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不知過了多久,遠(yuǎn)處傳來人聲,有手電筒的光照過來,寧瀾狠狠舒了口氣,手一松,把顧宸愷扔在地上,自己也脫力躺倒在雪地里。顧宸愷小聲說:“謝謝你?!比缓笥酶偷穆曇?,囁嚅道,“那個……你跟我哥,我不反對了,以后有什么要幫忙的,喊我一聲。”寧瀾哭笑不得,覺得小孩子的愛恨真是來去如風(fēng),都做不得數(shù)。他躺在地上,身上的冷汗已經(jīng)浸濕里衣,呼出來的氣都快沒了溫度。他睜大眼睛,盯著頭頂黑沉沉的天幕,忽而想起那次在山里,他不想被紀(jì)之楠救,還嘲諷他是圣母。沒想到報應(yīng)來得這么快。寧瀾想,我才是活脫脫的一個圣母啊。第54章寧瀾做了一個夢。四周人聲鼎沸,他站在正中央,視線伴隨著笑聲,從四面八方聚集到他身上。他捂住眼睛,傳入耳朵里的竊竊私語被無限放大,如同一柄柄鈍刀敲擊著他的耳膜。他又捂住耳朵,嘲諷的、輕蔑的笑容映在視網(wǎng)膜上,閉上眼睛也無濟(jì)于事。全都是沖著他來的。他想從這個地獄般的地方逃出去,跑得跌跌撞撞,不知被誰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人群蜂擁而至,每個人都來踩他一腳,理所當(dāng)然地指著他罵道——誰讓你這么壞,你活該,誰讓你不自量力,癡心妄想。醒來時,寧瀾滿頭大汗,對焦半晌才看清面前的人。方羽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做噩夢了?”寧瀾轉(zhuǎn)動眼珠,天花板和墻壁都是白色的,頭頂掛著吊瓶,他在醫(yī)院。他又躺了一分多鐘,稍稍緩解剛從噩夢中掙脫出來的壓抑和緊張,然后撐著胳膊想坐起來,方羽忙按住他道:“你受傷了,還在發(fā)燒,好好躺著別動?!?/br>寧瀾看見自己被紗布包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左腿,啞著嗓子問:“怎、怎么了?”“救顧宸愷那小子弄的唄,您可真是大英雄,雪中舍命救人,回頭是不是該給您頒發(fā)錦旗啊?”方羽沒好氣道,“醫(yī)生說,要是再晚點(diǎn)兒,能直接拖出去截肢了?!?/br>“截……肢?”寧瀾喉嚨干澀,吐字艱難。方羽扶著他喂水:“對,脖子以下全部截肢。”寧瀾咧開嘴無聲地笑,方羽用杯子懟了一下他的腦袋:“還笑得出來!”外頭天已經(jīng)大亮,因著發(fā)燒的緣故,寧瀾這一覺睡得扎實(shí)。吃了點(diǎn)易于消化的稀飯,方羽就說下午有個拍攝,晚上再過來。“要不要我把平板留給你啊?待在這兒怪無聊的?!狈接鹱咔皢査?。寧瀾擺手:“不要,我貪吃蛇還沒通關(guān)?!?/br>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智能手機(jī)了。說他懦弱也好,愚蠢也罷,比尖刀還鋒利的閑言碎語留在夢里就夠了,睜著眼睛的時候,他不想那些能把他撕碎的可怕東西,繼續(xù)如影隨形地跟著他。方羽剛出門,寧瀾就爬下床,準(zhǔn)備自己偷偷摸摸辦出院手續(xù)。沒想到方羽殺個回馬槍,在門口把他堵個正著,冷笑道:“有沒有聽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小瀾瀾?!?/br>寧瀾曉之以理:“我的腿沒事,燒也快退了,回宿舍躺著也是一樣的。”方羽不由分說把他弄回床上:“把你的保金挪一點(diǎn)出來住院會死???再這么摳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