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脫法律的制裁，被李兆敏扔進來的吧。

“那你……為什么在這里？”

“復健?！笨孪Ｕf。

“復健?！蓖跫巫g重復了一遍，柯希拍拍自己的腿，說：“我不是天生這樣的，做復健據(jù)說可以讓我重新站起來。”

“那要什么時候才能站起來呢？”

這次他的問題沒有得到柯希的回答。他只是表情悲傷地看著湖水。王嘉譯心里隱隱有了一個可怕的答案，他不敢宣之于口，小心地說：“沒事……你早晚會站起來的?！?/br>
“不太可能了?！笨孪Ｕf。

王嘉譯沒有繼續(xù)說話。柯希深深呼吸，吐出一口長氣，向后靠在輪椅里，說：“你是燕哥的現(xiàn)男友啊……燕哥現(xiàn)在還好嗎？”

燕哥是誰？王嘉譯楞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那應(yīng)該是當年李兆微和柯希調(diào)|情時的昵稱。不過是不是燕子的燕？不會叫“彥哥”，或者“艷哥”吧。

“挺好的?！蓖跫巫g說，“面癱，不愛說話，和他jiejie關(guān)系緊張?！?/br>
柯希莞爾一笑，仿佛冰雪初融，湖光天色兩相明。他側(cè)過頭看著王嘉譯：“他現(xiàn)在是面癱？還沒怎么見過燕哥面癱的樣子呢。”

“一起去見?！蓖跫巫g立刻抓住話茬。柯希眼睛一動，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他又開了口，對空氣自言自語般輕聲說：“你和燕哥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這樣一想，一兩個月里發(fā)生了太多事情。

“一兩個月吧?！?/br>
“這么短嗎……”柯希好像有些不開心，“……那，你和他是校友嗎？”

“不是。”王嘉譯說，“我進他公司之后才認識的。見面第一天他還叫我辭職呢。因為他覺得我長得像一個人?！?/br>
正常來講，柯希應(yīng)該問他長得像誰，他就可以順利引出話題。然而柯希問都不問，只是抬手把吹到面前的頭發(fā)拂到一邊去。寬松的毛衣順著手臂落下，露出一段纖細潔白，骨節(jié)分明的手腕，細細的手腕可能只有王嘉譯三根手指并起來粗。

”你不應(yīng)該來。“柯希說，“你肯定是背著燕哥來的吧？李jiejie也肯定不知道你過來?！?/br>
被說中了，王嘉譯訕訕地一笑，說：“我不應(yīng)該來嗎？”

“我和李jiejie有一個協(xié)議?！笨孪Ｆ届o地說，“我永遠不能在燕哥面前出現(xiàn)，對他來說我已經(jīng)死了。而且我這樣子，活著又有什么好的？”

王嘉譯忍不住說：“但是他非常愛你。你知道嗎，他追我，就是因為他覺得我像你。他肯定希望你活著，不希望你死了。”

“我不覺得咱們兩個長得像?！笨孪Ｒ琅f平靜地說。

王嘉譯有種一腳踩空的感覺。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說，少當家非常非常喜歡你，你的死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傷害，而你其實還活著。你不覺得……你不想見到他嗎？”

柯希盯著毯子思考片刻，摘下一枚掉在毯子上的樹葉，扔到一邊，看著樹葉在風里打轉(zhuǎn)，說：“現(xiàn)在不怎么想了。再說，見到我也不可能解開他的心結(jié)。”

“那你要一直在醫(yī)院里嗎？”

柯希聳聳肩?！俺鲈汉笪乙膊恢滥苋ナ裁吹胤健ａt(yī)生說我的大腦受到永久性傷害，本來就不聰明，現(xiàn)在變得更傻，出去還能做什么呢？”

王嘉譯忽然聽見了聽不懂的詞：“永久性傷害是什么？”

柯希微一皺眉，還是解釋道：“神經(jīng)元受傷，智商低，還是個殘廢，可能永遠恢復不了。你明白嗎？”

這他就不能贊同了，自從進了安寧醫(yī)院，柯希是他見到的說話最流利的人。

“我覺得還好?！蓖跫巫g說，“你認識杜航吧，剛才在那邊，我還和他說話來著。我覺得他倒像智商不高。”

他本來想逗柯希笑，但柯希不僅沒笑，本來的和顏悅色也消失了。再轉(zhuǎn)過臉，表情冷若冰霜。

“那是神經(jīng)性藥物對大腦的作用。你知道抑郁癥的藥嗎？吃完那種藥，人會變得癡癡呆呆，嗜睡，嗜吃，像行尸走rou。杜航確實傻，但他以前沒有這么傻。你覺得他傻，我和他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柯希這小脾氣挺暴躁的，一張嘴叭叭叭叭說個不停。王嘉譯試探著把手放到他腿上，手掌下的骨頭精致玲瓏，似乎毯子下完全沒有皮rou，掀開毯子會看到森森白骨，穿著毛絨拖鞋。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想象柯希和少當家發(fā)生親密負關(guān)系的樣子。眼前這個人無法和任何現(xiàn)實中的lust相連接?？孪１牬笱劬粗氖郑瑓s沒有說什么。他的目光讓王嘉譯覺得自己好像在玷辱他，而他的本意只想拍拍柯希的腿，拉近兩人的距離。

“好吧，你傻?！蓖跫巫g息事寧人地收回手放在自己腿上，“那你就準備在這里呆一輩子嗎？”

“不然呢？”柯希反問，“我離開這，還能去哪？如果有什么選擇，我最渴望的是死。其次，是讓我一個人靜靜的，永遠過著不被別人打擾的生活?！?/br>
“離群索居應(yīng)該不行吧。”王嘉譯說，這次是真心的感嘆，“你這么漂亮，不太可能過著什么不被人打擾的生活?！?/br>
風又大了，將柯希的頭發(fā)吹得飄飄而動，柯希將幾縷吹到嘴邊的長發(fā)撓開，說：“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現(xiàn)在是他的男朋友，卻表現(xiàn)得很希望我和他重新在一起。為什么你不能和他好好維持關(guān)系，卻要來找我呢？”

王嘉譯看著柯希的手，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柯希的手不是修長的玉手，就是男孩子的手，指甲干凈，但非常短，像貼在手上的三角形貝殼。

“因為他們都不愿意提這件事?，F(xiàn)在你沒死，我就正常說了：如果男友的初戀遭遇什么意外，他雖然不愿意提，但也不會刻意隱瞞。越是隱瞞，越說明這件事里有鬼。我想弄清楚你為什么死的，免得我成了下一個受害人?！?/br>
這段話居然戳到了柯希的hhp，他放聲大笑，笑聲戛然而止，轉(zhuǎn)為激烈的咳嗽。一個人居然把自己給笑嗆到了。

王嘉譯半是尷尬半是想笑地看著他，柯希旁若無人地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水，等笑聲和咳嗽聲都平靜，他深深吸了口氣，平息剛才急促的呼吸。

“很久沒有人和我說話了?！笨孪Ｕf，“杜航當然不算。我知道不應(yīng)該告訴你，不過……我要是不說，可能也不會有告訴別人的機會了?！?/br>
他忽然抬頭，對王嘉譯調(diào)皮地一笑，說：“在這一切之前，你先去給我買一瓶啤酒，要羅斯福十號。沒有這瓶啤酒，我什么都不會對你說?！?/br>
第30章第三十章

期末考試結(jié)束，領(lǐng)了成績單，李兆微驚悚地發(fā)現(xiàn)自己考了全年級第一。雖說降了一級，高年級碾壓低年級，但放在以前的白鷺中學，最多只能考到前三十，絕不能優(yōu)秀到能考第一的地步。這個學校實在是一個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