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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掌珠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54

分卷閱讀354

    來,搖了搖頭,越過它向門外走去。

    到了明月堂,向父母請過安,她又去見了若陵。小童呼呼大睡,又白又胖。她只是這樣看著,就已是滿心歡喜,什么疲憊困倦都沒了。打起精神,她便去見了一眾管事mama,大小事宜悉數(shù)吩咐妥當(dāng),這才回去闔眼養(yǎng)了養(yǎng)神。

    午后大雪漸止,她又陪著云甄夫人出了門。

    站在新立的墳塋前,她親手點(diǎn)了香,望著青煙,輕聲問道:“您當(dāng)年可曾為他取名?”

    云甄夫人低著頭,眉目間神色莫測:“無極,他叫無極……”

    若生便在墳前跪了下去,也不管膝下是冰雪泥地,又濕又冷,只是將手中的香穩(wěn)穩(wěn)插在了香龕里,喚了一句“無極哥哥”。

    少女的聲音清亮悅耳,在細(xì)雪中聽來,卻似乎有種難以言喻的滄桑悠遠(yuǎn)。

    云甄夫人驀地,淚如雨下。

    想起東夷的草原,想起了心里的那個(gè)人。

    想起了那時(shí)候的天空。

    那樣的藍(lán),自那以后她再不曾見到過。

    ……

    若生站起身來,走到她身旁,挽住了她的胳膊,默然無聲地陪她站了許久。

    直到天上的雪終于只剩下零星幾片時(shí),她們才返程回了平康坊。臨下馬車,云甄夫人突然伸手拉住了若生的胳膊。若生不解,回頭去看,卻見姑姑眼眶微紅,面向自己笑了起來:“阿九,多謝你了?!?/br>
    若生怔了一怔,忽然鼻子發(fā)酸,幾要落淚。

    云甄夫人將她摟進(jìn)懷中,長而重地嘆息了一聲。

    ……

    于是這天夜里,若生又未能安眠。

    明明困極,但她就是睡不著。

    一來想著姑姑,二來想著蘇彧,想著想著又不由得想起了另外幾樁事來。逃出連家便沒了蹤影的玉寅,如今身在何處?陸相當(dāng)年又為何要在裴家的事上設(shè)計(jì)污蔑姑姑?

    如今雖然明面上看著連家無事,姑姑也無事,她更是無事,但是她心中仍然惴惴不安得很,仿佛這一切還僅僅只是開始罷了。

    這樣的念頭,始終揮之不去。

    若生的睡意,就涌上來又退下去。

    來來回回,似寐非寐,似夢非夢。

    翌日清晨她從床上爬起來時(shí),臉色已經(jīng)十分難看。

    吳mama見狀便要她再歇一會,道這牙婆是不是先打發(fā)回去?

    可若生知道自己就算是躺下了,恐怕也沒心思睡覺,牙婆既來了,就還是照見吧。她便讓人帶了牙婆過來,又吩咐大丫鬟葡萄去請了雀奴來。

    因挑的是小丫頭,牙婆帶來的這批人也都不錯(cuò),若生便沒有在上頭多耗工夫,很快就挑定了幾個(gè)先送到雀奴那去,讓綠蕉好好教一教。

    隨后,她又將自己房里的幾個(gè)二等丫鬟叫了出來,讓雀奴自己挑兩個(gè)帶回去。

    雀奴遲疑了一陣,最后卻只挑了一個(gè)叫流螢的。

    若生雖想再給她塞點(diǎn)人,但她只選了一個(gè),便也作罷,只敲打了流螢幾句,就讓雀奴將人帶了回去。

    左右等到年后雀奴搬出了木犀苑,這人手還得另行安置,不急在這一時(shí)。(。)

    第277章 邀約

        很快,翻過了年,若生便又長了一歲。

    初一清晨,放了開門炮仗,她站在天光底下,望著一地紅屑,聞著淡淡的硫磺硝煙味,不覺恍恍惚惚想起了自己睜開眼醒來的那一天。同是正月里,空氣里似乎還彌漫著剩余的年味,眾人臉上的喜氣也還尚未散去。

    她躺在溫暖的被窩里,大睜著眼睛望向頭頂?shù)膸ぷ樱项^繡著纏枝蓮,針腳細(xì)密,逼真又生動(dòng)。

    但這樣的帳子,這樣的花樣,這樣的手藝……

    她已經(jīng)有許多年不曾見到過了。

    她清清楚楚地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啟泰二年的春日里,死在了清貧簡陋的八燈巷小院子里,可睜開眼,瞧見的卻是這樣一頂帳子。身上蓋著的被子沉甸甸的,熏了香,十分厚實(shí)。屋子里燒了地龍,暖意融融,像是身在夏日里。

    這一切,都跟八燈巷里的日子,截然不同。

    迎著微光攤開手,十指纖纖,白皙柔弱,掌心紋路清晰,指甲是修剪過后才有的圓潤干凈。

    沒有傷痕,沒有斷甲,沒有吃過苦頭的絲毫模樣。

    她便以為這是自己死后的一個(gè)夢。

    可當(dāng)她伸手撩開帳子一角,歪頭向外看去時(shí),卻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凳子上打瞌睡的婢女。

    昏黃的燈光掩映下,凳子上坐著的人低垂著頭,眉目朦朧。

    像是假人——

    然而內(nèi)心猶疑不定的那瞬間,若生聽見了她的呼吸聲。

    平緩又輕淺。

    塵封的往事與回憶,就像是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來。

    平康坊的連家大宅,她的舊居木犀苑,角角落落全都清晰如同昨日。

    她攥著那一角帳子。漸漸手足冰冷,渾身僵硬,呼吸沉沉。然后手一松,“嘭”一聲磕到了床柱上,疼痛霎時(shí)席卷上心頭,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不是夢!

    與此同時(shí),淺眠的值夜大丫鬟也被那一聲重響驚醒。睜著惺忪睡眼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一臉張皇地扭頭來看床:“姑娘?”

    聲音清脆微帶睡意。

    是紅櫻。

    她辨認(rèn)出了聲音,胸腔里的那顆心往下一墜,這手背上的疼便也不察了。只是臉色卻一點(diǎn)一點(diǎn)白了下去。

    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死了,怎么又活了?

    但這滿心疑惑,無人能解。

    她跌跌撞撞一路走。摔倒了便爬起來,爬起來接著摔。一步步慢慢地就走到了今天。

    此刻仰頭望天,只見藍(lán)天白云,不知不覺,已是一年。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去了明月堂。

    少頃進(jìn)了門,朱氏一見她,就朝她手里塞了個(gè)福橘。

    江南一帶的規(guī)矩。正月初一早上得吃福橘,北地卻沒有這些講究。

    若生拿著橘子剝了皮。掰下一瓣送入口中,甜津津涼絲絲的。朱氏便笑著道:“新正吃了福橘,阿九今年必能福壽吉祥,順順當(dāng)當(dāng)?!?/br>
    若生聽著這吉祥話,也笑起來,又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