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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牢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連腰桿兒都挺不直。 這么多年過去了,每每見到桓子澄時(shí),那種山岳在前、忽覺自己渺小的感覺,便會越加濃郁、揮之不去。 “你下去吧?!被傅婪峭回5卣f道,揮了揮衣袖,語聲中有著掩飾不住的不耐。 “兒告退。”桓子澄簡短地應(yīng)了一聲。 那一剎,他修長的身影披了半身陽光,那一地的蓮花便像是在他的袍擺盛放。 桓道非深深地皺著眉頭,“嗯”了一聲,頭也不回地便去了梢間兒,留給桓子澄的,是一個(gè)僵直而枯瘦的背影。 桓子澄面色無波,再度躬了躬身,走出了書房。 那一刻的他自不曾看見,在他轉(zhuǎn)首的瞬間,桓道非的面色已是陰沉如水。 走進(jìn)梢間兒后,他幾大步行至陶案邊,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茶,復(fù)又深深地吐納了幾息,方才復(fù)歸如常。 第757章 擇婚事(裴裴的書和氏璧加更) 緩緩地將茶盞擱回案上,桓道非的眉頭便又皺了起來。 凡有這個(gè)長子在的地方,他總會呼吸不暢,仿佛那虛空里浮著一只巨手,緊緊扼住了他的咽喉。 原本在此次會面之前,他是準(zhǔn)備了諸多責(zé)備之語的。 只是,當(dāng)對話一經(jīng)開始,那些話語便被心底的冷意凝成了冰塊,堵得人難受,卻又無法宣之于口。 他們父子,終究還是沒辦法說到一起去的罷。 桓道非這樣想著,身上的氣息倏地變冷。 他有四個(gè)兒子,每一個(gè)都不差。雖然嫡子只有桓子澄一個(gè),但所謂嫡庶之別,也不過就在于他這個(gè)父親的一念之間罷了。他想要讓誰立起來,誰就能立起來。反之,他想要讓誰永遠(yuǎn)不能出頭,誰就永遠(yuǎn)無法出頭。 桓道非的眉頭松了下來,隨手翻開了一卷書,隔窗喚道:“來人,請柳先生?!?/br> 外頭的小廝應(yīng)了一聲,飛跑下去找人,沒多久,便有一人匆匆走進(jìn)了院中。 那是個(gè)近愈四旬的中年人,身材中等、面容清雅,額下一部長須,神態(tài)中蘊(yùn)著沉穩(wěn)與謹(jǐn)慎,正是桓道非口中的柳先生。 這柳先生乃是桓道非最信重的謀士,姓柳名大圃、字稼淵,與桓道非主從多年,二人直有半友之誼。 一俟柳大圃進(jìn)屋,桓道非便向他招手:“請坐?!?/br> 柳大圃告了個(gè)罪,便坐在了一旁的鼓凳上。 桓道非隨手放下書卷,淡然語道:“散騎郎一事,便這么定下來吧,尚要請柳先生親自替我盯著些,叫他們加緊處置。大郎那里我已經(jīng)說過了,他自有數(shù)。” 柳大圃聞言,面上便劃過了一絲不敢置信。 遲疑了片刻后,他終是于座中躬了躬身,斟酌著詞句開了口:“仆尚要請司空大人三思。散騎郎一職實(shí)乃眾矢之的,若是大郎君在其位,必受其累?!?/br> “那不是正好?”桓道非神情淡然,兩手閑閑抄在袖中,語聲不緊不慢:“我桓氏聲名太盛,需要一個(gè)人站在前頭,替我闔族遮擋萬千風(fēng)雨,大郎乃是最佳的人選。” 柳大圃張了張口,卻是欲言又止。 桓道非的視線在他身上掃過,復(fù)又一笑:“柳先生舍不得?” “不敢,不敢?!绷笃怨碚f道,面上卻尚存些許猶疑:“司空大人遠(yuǎn)見卓識,仆自當(dāng)聽命。只是,大郎君乃桓氏嫡長子,才干也有一些,棄之……可惜。” 他言下未盡之意,桓道非心知肚明。 只是,柳大圃的意見,他顯然沒當(dāng)回事。 他抄手而笑,一派灑然地道:“先生多慮了,吾自有主張。雖然先君曾有遺言,屬意由阿澄執(zhí)掌我桓氏。只是……”他皺起了眉頭,神情忽爾便晦暗了起來。 “……只是,阿澄的性情卻并不合適?!彼穆曇魸u漸有點(diǎn)拔高,面上滿是冷意:“吾觀察他良久,卻發(fā)覺先君所見大謬。阿澄委實(shí)……不堪用也,其志大才疏、眼界狹窄、目光短淺、為人刻板且不知變通,簡直一無是處,且……母族也太弱?!?/br> 他冷淡地說著這些話,面上幾乎沒有表情,然抄在袖中的手卻在這一刻握成了拳頭,復(fù)又故作輕松地散開了眉心:“大郎身上,唯有一點(diǎn)強(qiáng)于他人,便是貌甚美,卻也不過如此?!?/br> 他不以為然地?fù)u了搖頭,將視線投向了窗外,晦暗的臉上不辨喜怒。 那一刻的他并不知道,在說起自己的長子時(shí),他的語氣刻薄得完全不像是一個(gè)父親,而更像是在論及自己的對手,酸氣幾乎沖天。 柳大圃便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家主公的心病,怕是治不好了。 心中雖是如此作想,他面上卻仍舊恭謹(jǐn)如昔,攏袖道:“司空大人所見甚是,仆這就安排下去?!?/br> “有勞先生?!被傅婪锹曊f道,緩步行至陶案邊,拿起了案上的一枚玉鎮(zhèn)紙把玩了一會,驀地問:“我叫先生替我物色大郎的婚事,如今可有進(jìn)展?” 這個(gè)話題似是相對輕松些,柳大圃明顯地松了口氣。 他起身上前兩步,自袖中取出一張?jiān)缇驼酆玫募?,遞給了桓道非:“這是我們幾人商量后劃定的人家,司空大人請過目?!?/br> 桓道非以兩根手指拈起紙頁,只展開掃了一眼,便再度皺起了眉:“怎么凈是六姓之選?這大都城郡望林立,便再找不出第七戶人家了么?” 柳大圃怔住了。 他顯然有些沒聽懂桓道非的話,好一會后方問:“司空大人的意思是……” “不必在七姓之間選了?!被傅婪菍⒓堩摱兜谩皣W嘩”作響,語聲中亦似有“嘩啷”之聲:“既然要舍出大郎來,他的妻族身份便不能太高。先生回去后重新再找找,便在諸小姓中擇一性情安分的女郎,配予大郎便是?!?/br> 柳大圃一臉愕然,看著桓道非的眼神滿是難以置信。 桓子澄,那可是桓道非膝下唯一的嫡子,且還是長子,其“青桓”之美名更是傳遍了大陳。 這樣一個(gè)絕好的兒子,就算桓道非一定不肯把他立上未來家主之位,退一步用來聯(lián)姻,亦有奇效。 以青桓名聲之盛、人才之佳,完全能夠?yàn)榛讣依瓟n住一方勢力,令今后的桓氏力量更強(qiáng)。 可桓道非卻顯然不想這么做。 他這是要將桓子澄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