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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他的嫡女季蕓落收入后宮,獻上后位,于是對那樁婚約便一直裝聾作啞。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明哲保身慣了,宋瀚和季端卿都從未提起這樁事,宋崢自己也未曾要求過,于是大家都習慣緘默,免得惹怒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此刻周太傅居然生生提起,宋瀚嘴角的笑容倏爾凝固住。先帝的確許過這樁婚事,朝臣都在場,只是當時來不及寫下賜婚圣旨。所以他不能當著朝堂眾人打先帝的臉,于是只能咽下胸口翻涌的氣血,“愛卿……說的是?!?/br>他其實對季蕓落無意,他最近有了心上人,但即使他不愿立季蕓落為后,他也知道她是季端卿的愛女,決不可以就這樣白白許給宋崢。他坐在龍椅上快速想著主意,思忖半晌朝著季端卿開口:“既是要給皇弟選王妃,那自然該選最賢良淑德的女子,愛卿以為幾位令愛中哪個最合適呢?”京城貴圈中很多人都知道,季丞相不僅有位貌美如花才德出眾的嫡女,還有一位無才無德,前日里落水被救后更是瘋瘋傻傻,鬧出了很多糗事的庶女。季端卿是何等老狐貍,頃刻會意道:“回皇上,臣有一庶女喚作蕓芷,生得娉婷裊娜,性情溫良賢淑,正待字閨中,該當婚配?!?/br>這熟悉的名字讓宋瀚愣了一下,他不曾記得季端卿那個聲名狼藉的庶女叫什么名字,不過反應過來他搖了搖頭,同名而已。周太傅沒預料到事情竟會這樣發(fā)展,但當初先帝許諾兩家婚約時確實只以季家女代替,因為眾人皆知,能配得上一位風頭正盛的王爺?shù)闹挥兴牡张臼|落一人而已。皇上鉆了漏洞,他占不到理只能束手無策。宋瀚看著周太傅啞口無言的樣子心中頓時舒暢極了,季端卿那個庶女對其無足輕重,又是個無才無德瘋瘋傻傻的,宋崢若娶了她,不僅毫無益處還定然覺得受到侮辱,而宋崢越難受他就越高興了。瘸子配傻子,就是天造地設一對。他為自己的急智下想到的辦法沾沾自喜。于是情勢頓時急轉(zhuǎn)直下,第二日宋瀚就急召宋崢上朝,當著滿朝文武下了賜婚圣旨。宋崢當時還坐在輪椅上,這旨意來得猝不及防,他原本波瀾不驚的神色僵硬了好一會兒,若是在他未曾有那軟肋時,這種荒謬的賜婚接了也就接了,隱忍了這么多年也不差這一次,娶個擺設回去而已。但事實不是,他有了想要珍惜的人,這道侮辱性的旨意將他被掩藏的尖銳棱角激了出來,他骨子里就是孤高嶙峋的人,很多事情若是踩了底線是無論如何都絕不愿意妥協(xié)的,宋瀚這一出算是將他的底線踩了又踩。他面色有些沉,聲音冷得刺骨:“恕臣弟,實難從命。”此言一出,群臣嘩然,宋崢和宋瀚一直在暗中對峙著明眼人都知道,但宋瀚已經(jīng)坐上龍椅,宋崢如何不甘也未曾這樣當眾反駁過他。更何況,抗旨不遵,可是重罪。周太傅倒吸一口涼氣,急忙出列躬身替他請罪:“回皇上,事發(fā)突然,凜王只是如今一時反應不及,并非有意抗旨,老臣愿替皇上勸勸凜王,相信皇上選中這樁美食定然能成?!?/br>周太傅是他的恩師,此番出面也是為了他多年的努力不會因此付諸一炬,宋崢蒼白的嘴唇動了動,他修剪得干干凈凈的指甲用力掐進掌心,疼痛使他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于是到底沒再繼續(xù)反駁。宋瀚其實看一直偏心宋崢的周太傅不順眼極了,可惜他如今地位未穩(wěn),周太傅又是兩朝重臣,他動不得。于是只能接過周太傅遞出的臺階,皮笑rou不笑地看著面色比他更難看的宋崢,紆尊降貴暫饒他一馬,慢悠悠道:“那就還望三弟多加體諒皇兄的一片苦心。”等到下朝之時,周太傅自然邀宋崢去他府上一聚,要跟他聊上一番。恩師的邀請他自然無法拒絕,宋崢此時心亂如麻跟著去了,一時忘記叫侍衛(wèi)回去給府上傳消息。于是他當眾抗旨拒婚的消息被壓下,反倒是皇上給兩人賜婚的圣旨在京城大街小巷流傳著。凜王府的應涵聽到了,在丞相府里借著傻子的遮掩隨心所欲的季蕓芷也知道了。她一時不可置信。當日見月樓與顧承修和宋瀚匆匆見面后算是認識了,此后兩個男人都因為她吟誦出的詩詞極為欣賞他,顧承修奉她為知己,宋瀚那幾日也常常處理完政事就遛出宮門身著常服來見她,最開始宋瀚是想招納賢才,邀他入仕。但隨著相處過程久了,這想法有了改變,覺得這人不僅驚才絕艷,胸中有溝壑,為人還十分有趣,常常說一些很驚世駭俗又天真可愛的話,讓他不自覺被吸引,為之神魂顛倒,他甚至有段時日沒有興趣臨幸后宮妃子,昨日他和季蕓芷閑逛時遇上了顧承修,見季蕓芷和顧承修聊得言笑晏晏的模樣,宋瀚吃醋得厲害,沖動出口對她說了很難聽的話,兩人現(xiàn)在正在鬧別扭。季蕓芷前世就是很平凡的女孩子,做著要嫁給絕世美男的夢,之前宋崢給她留下了極好的印象,但到底不良于行,讓她覺得沒有安全感,京城又曾盛傳凜王宋崢因為腿疾也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于是她把宋崢當成了那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謫仙,與男女之情沾不上邊,欣賞他的容貌氣度但卻并無喜歡。倒是常常對她霸道邪魅壞笑著,還曾用過言語調(diào)戲她的宋瀚更撩撥她的少女心,而且……那可是天下間最尊貴的皇上啊,她真的一點也不想錯過。這次她和宋瀚鬧別扭,是因為宋瀚沖動下辱罵她對誰都諂媚無比,甘于下賤。季蕓芷當然生氣,可是這種氣很快就消了,她就等著宋瀚來給她賠禮道歉了。誰知道,她等來的竟然是一道賜婚圣旨。雖然明知道宋瀚還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但她還是氣得渾身發(fā)抖,之前剛消的氣連著新仇一起涌上來,她對著石頭痛罵宋瀚傻子。然后賭氣之下,同意了。當然,在季端卿嫌棄的眼神和命令的口吻下,她也沒有反抗的權利。*****應涵最后還是等到了宋崢回府,從轎輦下來的宋崢臉上都是疲憊之色,即便戴好了君子端方的面具,眼睛里的倦怠還是藏不住。應涵明明有很多話想問,但看到宋崢這幅模樣就心疼極了,他急忙跟過去要攙扶宋崢下來。而這次宋崢沒有拒絕。推著宋崢回了他的房間,應涵便開始習慣性地為宋崢脫去外衫,沏上茶水,擺好茶點等等,盡心盡責無微不至。宋崢靜靜地凝視著他,視線一刻也未曾移開,等應涵忙完過來,他緊緊攥住了應涵的手,聲音有些沙啞:“我不會應下……”不會應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