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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有什么用,如果現(xiàn)在努力的話,或許還能上個普通大學(xué)?!?/br>父母對老師的回復(fù)大都是“謝謝您我們會考慮的”,但對著李銳卻什么也沒說。李銳不是不知道,好幾次看見父母眼底深深的擔憂與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就一陣愧疚。有幾次甚至看著父母有些憔悴的臉,嘴里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爸媽,我不游了?!?/br>但這句話到了咽喉上下遲疑地滾動,然后又被生生咽下,他實在說不出口。他實在無法背叛他所深深喜歡著的運動,他無法拋棄他身上唯一發(fā)亮的東西。游泳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項運動。他的身體里流淌的是水,不是血。他不知道除了游泳他還能找到什么讓他一做起來就忘記一切的事情,他成了一條離不開水的魚。李銳其實根本就不害怕什么有沒有前途有沒有未來,他所牽掛的只是父母。他是家中的獨子,怎么能辜負父母的愛與期盼。如果現(xiàn)在放棄游泳,拼了命去拼一下,或許他真的能考上也說不定,找個稍微穩(wěn)定的工作,讓父母起碼能吃飽飯,過個溫飽的晚年。但是他又不甘心放棄游泳,這種無比糾結(jié)難以抉擇的選擇題擺在了李銳面前。現(xiàn)實與夢想,怎么去選擇。李銳覺得這比他做過的任何一道選擇題都難,這個選擇題沒有公式?jīng)]有技巧沒有知識點。只是需要你去賭博,堵哪一個選項是對的。但現(xiàn)在他覺得這個題目根本沒有答案,兩頭都是黑洞,一旦陷入便萬劫不復(fù)。這兩個黑洞無時無刻出現(xiàn)在他的腦子里,李銳感覺每天上課放學(xué)都只是在琢磨這個問題,老師的話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李銳幾乎折磨的快瘋掉了,連最能讓他放松的游泳也讓他覺得煩躁無比。教練似乎也看出來李銳的不對勁,什么也沒說,只是讓李銳早點休息。上課心神不寧,注意力無法集中,成績和態(tài)度呈正比的唰唰唰一落千丈。李銳從母雞手里接過試卷時,反反復(fù)復(fù)地把那個成績看了好幾次,幾乎無法想象這種超低分是自己考的。試卷的綜合性已經(jīng)越來越強,李銳又不能好好聽講,連數(shù)學(xué)他這門比較穩(wěn)定的學(xué)科都開始出現(xiàn)崩潰瓦解的形勢。李銳好像被一頭冷水從頭上潑下去,腦袋一片嗡嗡嗡地作響。但他卻覺得自己處于一種異常清醒的狀態(tài)。母雞在講臺上對他破口大罵,教室里安靜得像是沒有任何人,李銳卻像耳聾了一樣什么也沒聽見。母雞罵累了,只是突然沉默著嘆了口氣,不再說什么。李銳覺得這嘆氣卻比什么罵人的話都更能刺痛自己,他低著頭,感覺有一大波的浪潮向他襲來,浪潮的名字叫疲憊與無奈。放棄吧。李銳癱瘓在座位上,雙眼變得有些空洞,一臉疲憊不堪。放棄吧。他聽見老師和父母在他身邊像魔咒一樣催命似的喃喃,有什么東西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他開始掙扎,開始反抗,但慢慢的他的眼睛也變得無神,嘴里喃喃著放棄吧。只是心中總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叫囂,真的嗎。真的嗎?同桌湊過來看著白紹華那張近乎滿分的試卷,一臉崇拜羨慕,“哇靠白一你也太吊了吧,還讓不讓人活啊。”白紹華卻沒理他,看著卷子一動不動面無表情。一般來說白紹華起碼會應(yīng)一下他的,但是現(xiàn)在理都不理他看起來是心情不太好。同桌見自討沒趣便訕訕地把腦袋收了回去。考那么高分心情還不好學(xué)神的思維果然不是他們所能想象的。白紹華看著卷子陷入了沉思,想到李銳剛才那個陰郁茫然的表情,不由得輕嘆了口氣。心里莫名有點煩躁。作者有話要說: (°ー°〃)勵志風(fēng)?☆、攻略八放學(xué)后李銳還是去了體育館,換上泳褲做好一系列的準備動作。他有些發(fā)怔地看著這藍汪汪的池水,這幾乎陪伴了他每個傍晚的地方,心頓時像被什么東西哽住了。他在這里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重復(fù)著一個動作,只為了追求塊一秒的速度。他在這里反反復(fù)復(fù)地游過數(shù)不清多少來回,累到整個人虛脫掉,上了岸已經(jīng)餓過頭對餓沒感覺了,只想趴著睡一覺。但第二天照樣起來上課晚上繼續(xù)訓(xùn)練。多難的東西他都堅持過來了,如今卻在現(xiàn)實與理想的分叉口自己把它拋下。他熟練地戴好泳鏡,反復(fù)確認是否戴好。做了個深呼吸,然后深深吸一口氣跳入水里,一個回神間便完成了一個漂亮的自由泳動作,然后下一個如行云流水般銜接地完美無瑕,流暢得像一首歌。李銳從來沒有如此認真地做過每一個動作,換氣,劃水。甚至于胳膊所能劃出的最完美的弧度與角度他都盡力去做到。教練在岸上靜靜地看著,什么也沒說。仿佛這里就是賽場,旁邊有競爭對手,從水底能夠聽到岸邊的嘈雜的歡呼聲加油聲,他的眼里只有終點。這是一個他的舞臺,這是一場他的自己的表演。他像是慢慢從身體里剝離,他能看清楚地看見“他”的每一個動作,他的心從未這樣平靜而澎湃。他以一種悲哀而熱切的目光目睹這最后一場表演。還不夠快!再快點!再快點!力量汩汩不盡地從每個角落涌來,在臨近終點的那一瞬,在抬頭的那一剎那,水珠啪嗒啪嗒地從濕透的頭發(fā)上沿著臉頰順著身體肌rou漂亮的線條劃入水中。他的耳邊一陣嗡嗡的聲響,靈魂慢慢回到身體,周圍的聲音開始清晰,他好像聽到了掌聲又覺得是幻聽。李銳一個深呼吸把頭扎入水里,許久冒出頭來,甩了甩頭發(fā)慢慢走出泳池。教練看著他不說話,李銳沉默了一下把事情解釋了一遍,說明自己不會再來訓(xùn)練了。教練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神意味深長。李銳卻沒心情去猜測,徑直走向更衣室去拿換洗的衣物。打開柜子卻發(fā)現(xiàn)里面多了一盒用塑料袋打包好的盒飯,摸一下還是熱乎的,上面壓著一碗湯,用一次性蓋子蓋著。旁邊放著一包餅干,這種包裝李銳再熟悉不過,心一噔,立刻想到那個人。他伸手撕下那張貼在塑料袋上的便利貼,清瘦的字果然與他前桌的如出一轍。“游泳的樣子很帥。學(xué)習(xí)我?guī)湍?,別放棄飯趁熱”果然是理科生啊,寫個便條還分行分段邏輯清晰,語言簡練具有概括力。這是唯一一個鼓勵他堅持自己想法的人,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