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1
書迷正在閱讀:滿月協(xié)奏曲、臨潮、跨過友情就是愛情、歲月無憂、聽說神醫(yī)要嫁人、無法無天、鐵板魷魚、貼吧就是勾搭、贅婿[修仙]、唯妻是寵
實的帝師。劉煜站在一旁,看蔡大人因陛下病重而目中含淚、悲痛難忍的模樣,不禁想起過往那些顧命大臣的事情來。說來也是巧,那些曾被歷代冀州皇帝委以重任的顧命大臣,仿佛都中了某種惡毒的詛咒,命運大多不太好,其中能得善終的,都非常少。大多是活著的時候被施以酷刑而亡、親族受到株連,有的則是死后被清算,被掘墳毀尸。照理說幼帝繼位,得到顧命大臣的教導(dǎo)和輔佐,能夠慢慢地知國事、理國事,與他們是有師生之情、患難之誼的,可一方的結(jié)果卻如此不堪,實在讓人唏噓……但其實,這種“連自己性命都顧不了”的情況,并不難解釋。但凡被帝王選中的顧命大臣,無異于得到了作為人臣最大的榮耀——皇帝將兒子和江山都托付給你了,對你可有多大信任?。?/br>這意味著,他們從此登上了權(quán)力的頂峰,獲得了旁人望塵莫及的地位。就像如今的尚書令蔡大人,光祿大夫丁灝,吏部尚書陳雪,還有一干武將,形成了冀州朝廷新的權(quán)利核心。可人非圣賢,日子一久,難免滋生矜驕之心,覺得自己對于帝王來說,是最重要的臣子、是新帝的老師。他們稍許流露出專橫強勢、左右朝局的意思,就很容易被漸漸長大、逐漸有自己思想主張的年輕君王記恨。當(dāng)一筆筆記在心里,一件件累積起來,不知何時就會變成巨大的仇恨。而且權(quán)力越大,逢迎和巴結(jié)之人也就越多,很容易形成結(jié)黨之勢,這勢必對皇帝造成巨大的威脅。沒有哪個帝王希望看到自己到了而立之年還被幾個權(quán)臣、幾個世家架空,讓天下人只知某某而不知帝王,所以這些顧命大臣自然也就成了新帝的眼中釘、rou中刺。說到底,顧命大臣與幼帝的關(guān)系,也是一種利益關(guān)系——前者輔佐后者實現(xiàn)自己的政治抱負,后者則依靠前者處理政務(wù),直到帝王能夠親政。所謂以利交者,不要說利盡而交絕,就是利稍衰,都可能交絕生怨,是以君臣之間,極其容易產(chǎn)生嫌隙、猜忌,禍根由此而生。甚至有些禍根,根本在先帝托孤的時候,就已經(jīng)埋下了種子。常有先帝明面上頒詔任命重臣輔佐新君,背后卻讓幼子時刻戒備,警惕這些權(quán)臣的動向。一旦先帝不放心,繼位者就會心有余地,以后但凡這些重臣往不好的方向稍微偏差,新帝就會以“此廝果然如此、父皇誠不欺我”的眼光看他們,越看就越不喜歡。當(dāng)然,有時候還有一個荒謬的可能,導(dǎo)致顧命大臣難得善終……那就是新帝自卑。即便真實情況就是由顧命大臣扶保其上位的,新帝也不愿意擔(dān)上讓人扶保的懦弱名聲,于是總想找機會用自己的方式向天下表明自己有治國之才,并不需要他人輔佐。所以,顧命大臣就成了皇帝試刀祭旗的犧牲品,成全帝王去證明自己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有做曠古大帝的潛質(zhì)。無論蔡鵬、丁灝等人未來命運如何,此時此刻的他們,都在為自己的伯樂、明主即將逝去而感到悲痛欲絕。丁大人比蔡大人還要年長,此刻已有些站立不穩(wěn),內(nèi)官周旗忙讓宮侍上前攙扶這位光祿大夫。這時候,宮人在帝王的榻邊立一案幾,尚書令蔡鵬則跪于案前,仔細分辨陛下聲音,聽他慢慢念出遺詔,再以口復(fù)述、執(zhí)筆記錄。“吉興十二年六月初四,奉朕旨意,煜親王劉煜,乃敬皇之子,與朕同胞,器量純?nèi)?,帥冀州神勇之師,匡扶社稷,其功甚巨。蔡鵬志秉忠貞,才優(yōu)經(jīng)濟,安民察吏,訓(xùn)示臣民,遵旨繕寫上諭,悉能詳達朕意,為不世出之名臣。此二人者,朕可保其始終不渝,朕萬年之后,令其顧命輔佐新帝。另有丁灝,元開,喬成等人,皆為朕之肱骨,同領(lǐng)命?!?/br>“皇長子劉荃,秉性仁慈,居心孝友,吉興十二年,朕于太極殿召見諸王大臣,面諭以建儲一事,親書諭旨,立劉荃為皇太子之旨也。其后當(dāng)諳習(xí)政事,以增廣識見。今即遭大事,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眾人聽蔡大人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念出遺詔,當(dāng)聽到陛下令皇太子劉荃繼承皇位之時,有人不自覺地看向煜親王。——煜親王果然得繼續(xù)當(dāng)這個攝政王,只是他自己,愿意嗎?----------------------------------------------------------------------皇帝的遺旨,當(dāng)然不是現(xiàn)在即刻就能想出來的,深知自己情況的劉炘恐怕早就打好腹稿、銘記于心中,等待將它公之于眾的時候。只是難為了蔡大人,以高齡之姿跪坐于案前,還要一字不差地在黃絹上寫下陛下這最后一道詔令。在眾人猜疑的目光中,劉煜聽著冀州皇帝的遺旨,心中想的卻不是自己要不要做這攝政王的事情。煜親王只聽到劉煜提到了自己這個并不和睦的弟弟,提到了一些臣子,提到了太子劉荃……但他始終沒有提到劉淼和劉焱——他那可憐的二皇子,還有三皇子。雖然知道劉炘不可能在這種場合提及榮年和慕年,但劉煜終究是護短的,所以心中滿是不快。曉年把小虎崽看作寶貝,無論做什么都要考慮它們一二,常常忽略自己,讓它們優(yōu)先,更勿論得了什么好東西,絕對不會忘記榮年和慕年。相比之下,榮年和慕年的親生父親,卻在彌留之際把所有的關(guān)愛都給了太子。不僅為太子考量周全,為他選擇忠誠有才的顧命大臣,甚至早早就想辦法為劉荃的繼位之路掃平障礙……除了確實掃不開的煜親王,劉炘幾乎為太子創(chuàng)造了一個完美的開局。可他的遺詔中,榮年和慕年曾經(jīng)的名字,都沒有出現(xiàn)一下——這對他們來說,何其不公!冀州皇帝留給世人的話,清清楚楚地表達了他對長子劉荃的愛,也在天下人不知道的地方,抹殺了他與榮年、慕年的父子情誼。想到這里,劉煜心中生出幾分怒意,畢竟劉炘已經(jīng)不可能再擬一道旨意,這就是結(jié)局。他嚴(yán)肅冷峻的表情,在眾人眼里,顯然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也不知道在場有多少人心都懸了起來,生怕煜親王一個不高興,就要做出弒君謀反、血洗太極殿的事情來。內(nèi)官周旗原本想用眼神示意一個宮人離了殿去,但在這可怕的氛圍下,根本無人趕動。一時之間,皇帝的寢宮中安靜得讓人有種要窒息的感覺。劉炘躺在床上,眼前已經(jīng)有些渾濁,但還是準(zhǔn)確地找到煜親王站立的地方,似乎能夠從時而清楚、時而模糊的視線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