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剛落，有電話進來，蘇葉按小音量接起來，馬多多應(yīng)該是在洗手間，很安靜，“蘇葉，你和誰在一起呢？”

    蘇葉看一眼周浦深，“……在非洲認識的、朋友?！?/br>
    “有人過來跟我說你被接走了，我確認一下你是不是安全?！?/br>
    “放心，沒事?！?/br>
    馬多多的音量低下來，“蘇葉，來找我那男的，后邊還跟著個保鏢，看著不簡單，接你的是什么人？”

    “回頭聊。先這樣，你忙去吧。”蘇葉掛斷了電話，不愿在他面前聊。

    她問：“周先生，去哪？”

    他閉著眼，看都沒看她，緩緩說，“送你回去，收拾東西，到我那里去?！?/br>
    “什么？”

    “凌數(shù)會和你細說，”他睜開眼，“我給你的機會?！?/br>
    蘇葉一路不安到了家，沒一會兒凌數(shù)來電。

    他開門見山：“蘇小姐，這是你第二項考核，這幾日你代替我的特助職務(wù)，先生這幾天的大致行程、必要的聯(lián)系電話我待會兒e-mail給你，具體的執(zhí)行，就看你的了。”

    蘇葉聽得很仔細，“好，沒問題?！庇袉栴}也得沒問題。

    “那二十分鐘后我去接你，有問題嗎？”

    “沒問題?！?/br>
    郵件幾乎在掛斷電話的同時跳進收件箱，蘇葉邊脫禮服邊點開查看。

    行程只三天，地點就包括香港、澳門、廣州三地，從廣州回到拉各斯，任務(wù)結(jié)束。

    他可真夠忙的。

    剛要退出附件，蘇葉瞥見行程第一項，趕緊放下手頭的活。

    4日早上8點，首都國際機場飛香港，飛機編號8，灣流G650.

    私人飛機出行，意味著要提前申請航線。蘇葉對具體程序不熟悉，但她知道至少得提前一天申請，而現(xiàn)在已是晚上八點十分。

    她用最快速度簡單收拾好行李箱下樓，站在路邊查信息，把凌數(shù)發(fā)過來的電話簿記到腦子里。

    凌數(shù)準(zhǔn)時到達，驚訝于蘇葉已經(jīng)等在原地。她上了車打了聲招呼，就開始打電話。

    凌數(shù)豎著耳朵聽。

    “行政部總監(jiān)艾爾沙？我是暫時接替凌總的蘇葉，對，相信沒人敢開這樣的玩笑，我給你兩分鐘確認并傳達下去，我不希望我打第二個電話的時候還聽到這樣的質(zhì)疑，好，謝謝?！?/br>
    “把明天早上八點的航線申請下來，你只有二十分鐘……停，不要問我為什么現(xiàn)在才通知你，這個時間拿去解決問題?！?/br>
    “下班了？如果拿不到飛行員信息表，你明天就不需要上班了，提示一下，除了你們?nèi)耸虏?，行政部申請過有備份，不用謝，下次請注意?！?/br>
    “希望你們把明天的接機也計劃清楚，十分鐘之內(nèi)發(fā)過來給我?！?/br>
    蘇葉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掛斷一個又迅速撥通下一個，命令也快狠準(zhǔn)，適當(dāng)提示，恩威并施。凌數(shù)挑挑眉，倒是小看她了。

    她好不容易停下來，凌數(shù)笑問：“什么事這么著急？”

    蘇葉的眼神不算友善，“凌總就不賣乖了吧。”

    凌數(shù)會心一笑，這本就是他刻意刁難，她倒是看得清，也看得開，并且很快接受，快速判斷自己的定位——只管統(tǒng)籌，執(zhí)行交給下頭的人。

    他說：“申請航線得前一天下午三點前提出，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八點半?！?/br>
    蘇葉說：“但管制部門的批準(zhǔn)決定是晚上九點前作出，可以爭取?！?/br>
    凌數(shù)問：“這么放心下頭的人能解決？”

    蘇葉笑不達心，“我相信RC 不養(yǎng)閑人，周先生從來都是私人飛機出行，這么多年不可能沒有過心血來潮說走就要走的時候，如果行政部這點事都搞不定，那凌總大概滿頭白發(fā)了?！?/br>
    她看見凌數(shù)笑得開懷，補充道：“更何況我給他們二十分鐘，若真的搞不定，還有十分鐘......”

    凌數(shù)很感興趣，“你要怎么做？”

    “把這個燙手山芋，還給你。怎么說都還是周先生的行程要緊，我竭盡全力，客觀因素限制辦不成，你必定要收拾殘局，而你，肯定留了后手，耽誤不了?！碧K葉說，笑容狡黠。

    凌數(shù)透過后視鏡，看著蘇葉，她的眼睛里，好似有光，亮的驚人。

    他原本想問她的第一個問題是——是否已經(jīng)把行程計劃和電話簿背下。如今看來這個問題簡直是對蘇葉的侮辱。

    二十分鐘，收拾東西的同時背下這些信息，對常人來說已是非?？量痰囊螅瑳r且他并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居然自覺進入狀態(tài)，還能發(fā)現(xiàn)迫切的問題，雷厲風(fēng)行地嘗試去解決。

    凌數(shù)不自禁揚起嘴角。

    車子還未到達目的地，蘇葉接到電話，航線已經(jīng)申請到，回函即刻發(fā)給她。她順便把接下來要飛的航線都通知下去，并安排好明天一大早的送機。

    掛斷電話蘇葉由衷的感到喜悅，她甚至不自覺輕吐了口氣，凌數(shù)把這些細節(jié)都看在眼里。

    終究還是個小女生，凌數(shù)想。

    車子拐進院門，蘇葉看到噴泉后大理石板上的大字。西山壹號院。周浦深在京居然不是住酒店。

    不過對他來說這似乎才是正常的，到處置辦房產(chǎn)，蘇葉撇撇嘴，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來一個詞，狡兔三窟。

    車駛過小高層區(qū)，進入幽陰深邃的園林，全冠喬木形態(tài)各異，地?zé)粜〉狼塾兄拢撇綋Q景。二層小樓點著燈，掩隱于濃蔭間，仿若林間秘境。

    門口站著保衛(wèi)，來了人也不動如山，表情與方睿方智有幾分相似。傭人出來迎蘇葉，沏茶倒水，把她的行李搬上樓。

    凌數(shù)已經(jīng)離開，蘇葉坐在沙發(fā)上抿著茶，回憶行程，補充細節(jié)。

    腳步聲傳來，有些拖沓，蘇葉偏頭看。周浦深穿著浴袍和脫鞋從樓上下來，發(fā)絲凌亂，掛著水珠。

    蘇葉起身，“周先生?！彪S后改口，“先生?！?/br>
    她現(xiàn)在是他下屬，此先生已非彼先生。

    周浦深站到她面前，香氣撲鼻來，卻不濃，恰到好處。他的沐浴露大概是木香型，蘇葉想。

    “準(zhǔn)備好了么？”他問。

    “……”蘇葉確定不是她思慮不純，這問題實在令人想入非非。

    她回答：“準(zhǔn)備好了?！?/br>
    他點頭，徑直到沙發(fā)上坐下，揮揮手把幾個傭人打發(fā)走，才看著蘇葉，“坐?！?/br>
    “不了先生?！?/br>
    這副隨時待命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凌數(shù)的感覺，但周浦深顯然不滿意，蘇葉看到他眉頭微蹙，趕緊在邊上坐下。

    蘇葉想起上次見他穿浴袍，不過幾天前的事，卻好似過了很久，心思已百轉(zhuǎn)千回。

    “在想什么？”他抬眼看她，忽然問。

    像是觸了某個記憶點，那個強勢的吻就這么涌入腦海，蘇葉嚇了一跳。

    那天他掀開毛巾時的眼神，與現(xiàn)在別無二致。筆直，研判。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