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不到的地方去。

    沈一鳴滿臉不好意思的帶著左單單換了個靠前面的位置，那地兒風(fēng)吹不到，就是開窗戶，影響也不大。

    車子開動起來后，沈一鳴就閉著眼睛睡覺。

    左單單掀開毛巾，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xù)蓋著毛巾。這次不是為了擋灰，為了遮臉……

    好不容易到了縣城下車，這次大家倒是都挺好的，身上干干凈凈的，沈一鳴那頭耳朵以上的三七分都沒有被吹亂。

    售票員還笑呵呵的和沈一鳴招手再見。哪像平時其他人那樣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啊。

    離著車子遠(yuǎn)了，左單單就道，“你和她說要申請車子，回頭沒看到車子，看你下次坐車，她們怎么對你。”

    沈一鳴道，“誰說我騙她了，我是真的準(zhǔn)備幫他們申請車子?！?/br>
    “……就為了關(guān)個窗戶，你這付出是不是太大了。”左單單覺得沈一鳴也不是干這種虧本買賣的人啊。

    沈一鳴道，“以后我在左家屯，進(jìn)縣城的機(jī)會多著呢，要是每次都坐這車，太折騰人了。而且這車子已經(jīng)十年以上了，還是改裝過的，很容易發(fā)生事情，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我覺得很有必要?！?/br>
    左單單就奇怪了，“沈一鳴，你說你這么能耐，當(dāng)初怎么就不干脆留在城里邊。就你這樣，想留在城里那還不是你想不想的事兒?！?/br>
    她就一直奇怪了，這時候留城里雖然很難，可是只要想辦法有單位接收，就可以不用下鄉(xiāng)插隊了。沈一鳴就算沒有背景，可他是省城本地人，又有這腦袋瓜子，想留在城里應(yīng)該很簡單的事兒啊。反正如果她成分好，又是城里人，想要找個單位，她還是很有把握的。

    沈一鳴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想按死一只小螞蟻，你覺得它能跑掉嗎？”

    這是說有人以權(quán)欺人呢。

    左單單笑道，“說的好像人家大領(lǐng)導(dǎo)就盯著你，非得你下鄉(xiāng)一樣?！?/br>
    沈一鳴幽幽道，“那可說不準(zhǔn)?！?/br>
    兩人找了個館子，左單單出錢，沈一鳴出飯票，于是兩人合伙吃了一頓白菜餃子。左單單也沒問沈一鳴回省城去干啥的，沈一鳴也沒問她，反正都知道對方不會說真話，干脆都不問了。

    吃完飯，沈一鳴就去坐車回省城去。按著他說的，這得晚上才能到。不過看他那意思，對這路程還是很滿意的。畢竟有些知青天南地北的下鄉(xiāng)，以現(xiàn)在的通信和交通，一年到頭都沒機(jī)會回家一次。

    臨上車的時候，沈一鳴道，“左單單，下次帶你去省城轉(zhuǎn)轉(zhuǎn)?！?/br>
    左單單揮了揮手，稀罕，咱北上廣都去過呢。

    等沈一鳴走了，左單單突然還覺得有些無聊了。還別說，這有個伴兒一起來縣城，和自己一個人來的時候就是不一樣。她突然想起以前和同學(xué)朋友一起逛街的時候了。

    這次進(jìn)城，到底名義上是為了買東西，左單單還是挺認(rèn)真的去供銷社轉(zhuǎn)了轉(zhuǎn)。

    家里有各種rou，這次倒是不用買了，至于面粉大白面啥的，她的果園里面就有。平時她也不拿出來吃，這過節(jié)的時候，拿點兒出來，也好過個好節(jié)日?？磥砜慈?，左單單倒是想著買點布回去做衣服了。雖然果園里面也有衣服，可是基本上沒這個時候能穿的。左單單平時穿的衣服，都是撿的左歡的舊衣服。因為不怎么合身，連袖子都是七拼八湊的。就進(jìn)城穿的這件衣服，還是去年左大成看不下去了，硬著頭皮給買了布回來，讓李惠連夜做出來的。為了這身衣裳，徐鳳霞在家里吵吵鬧鬧了很多天。

    上次那個供銷社的售貨員大姐竟然還認(rèn)得左單單，一看到左單單，就眼帶驚喜，“我說同志，你怎么都不來供銷社買東西的。我可等你好幾天了?！?/br>
    左單單笑道，“家里忙著呢，得幫著嫂子照顧孩子?！?/br>
    “我說你這大姑娘整天待家里干啥?！笔圬泦T大姐唉聲嘆氣，替左單單抱不平，又道，“對了，你們家那大蘋果還有不？”

    左單單就猜到是為了這事兒，“沒啦，我嫂子都給吃光了?！?/br>
    “喲……這可真是……”售貨員臉上立馬失望了?！拔疫@還想著，這不要過節(jié)了嗎，正好弄點兒好過節(jié)呢?！?/br>
    左單單一聽，就道，“有我也不敢換，上次回去，我可嚇壞了。擔(dān)心人家說我投機(jī)倒把呢?！?/br>
    聽到左單單這話，這售貨員心里就覺得有門了。覺得左單單家里還有，就是不敢換。于是小聲勸道，“自家吃不完的東西拿出來換錢，怎么就是投機(jī)倒把了。只要不是倒買倒賣就不算投機(jī)倒把。你看咱縣城黑市，有多少人去抓那些老農(nóng)民的。都做做樣子。要真那么管，縣城多少人得挨餓了。你別看縣城里人多，有好些人都是農(nóng)村戶口。分不到供應(yīng)糧的，不在黑市買糧食，這不得餓死了？”

    左單單猶猶豫豫的，“那我回去問問我爸。我可不能當(dāng)家?！?/br>
    “我明白，你回去問問。咱肯定不虧待你?！笔圬泦T也覺得聽無奈的，沒法子，誰讓她這是小縣城供銷社呢。好東西供應(yīng)不到這邊，上面干部領(lǐng)導(dǎo)都找她要東西，她自己都買不到呢。要不然也不用為了點過節(jié)水果，就求爺爺告奶奶的。

    左單單就笑，“行，我買完東西，回去就問。”有道，“對了大姐，你們這邊有啥好料子不？這不馬上過節(jié)了，做點新衣服穿穿?！?/br>
    “有呢，我自己留著的好料子，你要喜歡，我讓給你一些?！笔燮眴T就從柜臺下面逃出來幾塊疊好的布料，都比貨柜上面擺放的要好。

    “這可是燈芯絨，才回來的，就這么幾塊。”售票員大姐一臉神秘道，“現(xiàn)在大城市都流行著呢。你要是要，我就讓一塊給你。可不能讓多了。親戚朋友都盯著呢。”

    左單單摸著這軟綿綿的料子，心道，誰說以前的人就不時尚了。她記得她來這邊的時候，那個時代似乎又開始流行燈芯絨和喇嘛褲了。

    “還有幾塊的確良，倒是能給你?，F(xiàn)在雖然天冷買那個的少，可明年還能穿呢。都是好料子?！笔圬泦T大姐推銷道。

    左單單立馬道，“要倒是想要，就是沒那么多布票。”

    售貨員大姐就道，“這樣吧，要不你看有什么票先給我，回頭你給我弄點水果過來就成?！?/br>
    左單單猶豫。

    售票員大姐催促，“這可都是好料子，別人想要，我都不給買的。都是大城市來的，穿著暖和呢?！?/br>
    “行，”左單單咬牙，“我再弄點棉布?！?/br>
    “那沒問題。”棉布不是啥稀罕的，燈芯絨都讓了，棉布還有啥問題？

    于是左單單東拼西湊的，愣是給自己和李惠都買了一件衣服的料子，還順便給左奶奶也弄了點棉布料子。至于左家的男人們，左單單就沒給買了。在有限的條件下，她還是比較照顧女同志的。男人穿那么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