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銀兩。

沈超適時把話鋒一轉(zhuǎn)，道：“下月初三要給祖母和大哥辦生日，這些天正傷神這個?！?/br>
沈鯉詫異道：“這么巧？！沈爺和老祖母同一天生日？”

“是呀，祖母四十抱得長孫，今年古稀，而大哥今年而立，都是取整生日，要格外講究了?！蹦┝?，又問道：“你可有想法”

沈鯉凝眉思索，問道：“生日宴上免不了看戲，我曾聽老祖母說家里的演來演去不過那幾出，可否趁著這幾日，趕緊籌備新節(jié)目？”

沈超贊同道：“和你想到一處去了，這幾日我要遴選一批戲班，不過我不懂戲……”

“我懂，我抽了空跟二爺一塊兒去吧?！鄙蝓幰娚虺媛兑苫笾蝗灰庾R到什么，忙補(bǔ)充道：“之前在侯爺府，耳濡目染，多少了解些皮毛，還望能為二爺分憂?！?/br>
沈超了然道：“原來如此，那就有勞你了。”

第24章第24章

今天是個好日子。

天才蒙蒙亮，沈鯉就醒了，想引章應(yīng)該仍在安睡，也不著急洗漱，只披了件外衣就出了房。借著微亮天色，沈鯉到池邊投食喂魚。‘小樣兒’‘小玩意’察覺動靜，瞧見是主人，嘴里就嘟嘟囔囔起來，和著院外的鳥叫，奏響悅耳黎明。沈鯉投喂完，又過去給鸚鵡換水。

引章從屋里出來，就見人已經(jīng)在院子里忙碌了。

“公子，你起得越發(fā)早了，讓我以后還怎么敢睡?！?/br>
“不打緊，你睡你的，我自有事忙活。”

“我去準(zhǔn)備洗漱，公子你收拾完了快進(jìn)屋?！?/br>
沈鯉答應(yīng)下來。等回到房中，引章正擰帕子，沈鯉瞧見榻上疊好的衣物，皺眉道：“今天不穿這個?！?/br>
“??？”引章一時不解，畢竟公子向來不在意衣著。

“替我拿那件白底玉蘭花暗紋金絲鎖邊圓領(lǐng)長袍，還有那雙鹿皮長靿靴子?！?/br>
“沈爺送的那雙？公子不是向來舍不得穿嘛？”

“物盡其用?！?/br>
引章只得答應(yīng)，洗漱完畢沈鯉就攬了公文出門。

“公子，還沒用飯呢！”

“今兒起早了，回來吃不遲?！?/br>
望著沈鯉離去的背影，引章隱隱覺得，雖然公子嘴上沒說，但今天的公子似乎格外開心呢。

偌大沈府，要論早起，沈越說他是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果然，鹿柴室內(nèi)已然一片敞亮，甘霖剛好從后院出來，二人打過照面，沈鯉徑直步入室內(nèi)，屏風(fēng)后不聞人聲，只有碗筷叮當(dāng)碰撞之響，沈鯉心下一喜，想著沈越該在獨自用飯。

繞過屏風(fēng)，卻見榻上，沈越和田夫人隔著矮桌相對而坐，默默用飯。發(fā)現(xiàn)來人，田夫人道：“鯉哥兒，這么早，可用過飯？”

“已經(jīng)吩咐引章準(zhǔn)備了?！鄙蝓幾焐匣卮穑种袇s不露痕跡悄悄把藏在賬本后的東西藏進(jìn)袖里。

沈越見沈鯉今日打扮光鮮，不同尋常，越發(fā)襯得一張面容姣好明媚，難得夸贊道：“這一身好看?！?/br>
沈鯉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見田夫人以一種見了破天荒的眼神看向丈夫，再看回沈鯉，才道：“鯉哥兒本就標(biāo)致，稍微打扮就能出彩?！?/br>
沈鯉赧然低頭，道：“今日老祖母跟沈爺大壽，想著打扮要配得上場面?！?/br>
突然，甘霖的聲音傳進(jìn)來：“沈爺、夫人，殷姨娘來了。”

沈鯉心下奇怪殷氏大清早來拜訪作甚，就見殷姨娘施施然進(jìn)屋，兩手抱著一包裹，問了安，倒是田夫人發(fā)話：“難為你有心，回回我身體抱恙，你都親自煎了湯藥送過來?！?/br>
“夫人說的哪里話，一家人，客氣起來就生疏了?！闭f著，殷氏上前把包裹打開。

沈鯉看著，著實訝然。

只見包裹拆開后，是一浮雕八棱黑漆食盒：打開食盒，里面竟還內(nèi)置一彩瓷湯罐：打開湯罐，罐里赫然冒出騰騰熱氣。

沈鯉突然想起曾聽引章提起，殷氏是郎中之女。

殷氏又從包裹里取出一小碗，拿長勺盛好湯，道：“夫人趁熱喝了。”

沈越始終自顧自吃著，未有言語。

田夫人接過湯碗，殷氏便到身后侍立。

沈鯉正想要借口離開，又聽得甘霖一聲叫喚“呀，大小姐來了?！本鸵娔棠餇恐⒆涌邕M(jìn)屋里。

以往沈搖情牽著的時候，疏桐都是一副活潑機(jī)靈樣，而現(xiàn)在卻是耷拉著眼皮，一臉?biāo)?。奶娘俯身拍拍孩子后背，道：“快，該跟爹爹說什么。”半晌，沈疏桐才反應(yīng)過來，面容呆呆走至沈越跟前，三拜行禮后，道：“爹爹生辰快樂，新一歲要身體健康，平……平……”奶娘在后面干著急，而殷氏更是做口型提示，可小孩子仍舊結(jié)巴。

沈越擺擺手，道：“說了多少次，我不愛這些拘禮。孩子睡得好好，非要叫來起來走這些形式?！?/br>
霎時一室窘促。沈越起身抱起疏桐，柔聲道：“小蠻的心意爹爹收到了，快睡吧?！?/br>
沈鯉分外尷尬，交了賬本便告退離開，此時已天色全亮。

沈府最重要的兩位人物同一天生日，其他大家族均早早送上彩禮。沈鯉上午出門替沈越辦事，就見抬運(yùn)大箱奩的下人魚貫而入。

待沈鯉回到府中，已是下午時分，進(jìn)入宴會場，原本開敞空曠的庭院此刻挨擠熱鬧，十幾張八仙桌排列有序而整齊。拜壽的環(huán)節(jié)已經(jīng)結(jié)束，此時眾人都在聽?wèi)颉Ｉ蛟揭搽y得出現(xiàn)在戲臺下，挨著祖母一同看戲。沈鯉放眼望去，見老祖母以及沈越沈超田夫人等大長輩一席，而沈搖情疏桐還有沈府幾個旁系小公子坐了兩席，剩下的皆為家仆坐席，沈鯉兩下斟酌，坐入了金銘等一眾小廝的酒席。

一眾小廝平日見沈鯉極是斯文柔弱，便生了捉弄之心，接龍似的給沈鯉灌酒，卻見這公子依舊笑容溫和，沉默著全數(shù)飲下，也不見醉態(tài)，便失了興趣，放他獨自清凈去了。臺上一眾豆蔻戲子，均是沈鯉親自遴選，此刻正扮演，沈鯉熟稔，沒仔細(xì)看，倒是留意起戲臺一側(cè)的玉漱和紅巾，只見兩個丫頭正搬運(yùn)眾人送來的壽禮，不時還有人繼續(xù)奉上。沈鯉往袖里摸索，掏出一個錦囊，正要起身，突地肩膀讓人拍了一下。

沈鯉回頭，道：“二爺？”方才還見他忙碌，不知竟注意到了自己。

此時戲曲正扮演到和尚明進(jìn)與尼姑惠朗在被街坊鄰居捉去見官后，巡捕官吳守常審訊完畢勒令二人還俗的部分，敲鑼擊鼓之聲正響得熱鬧，沈超說了幾次沈鯉都沒聽清，便干脆把人拉起，帶了走。

沈鯉被帶到沈疏桐這一桌，頓時意識到沈超要干什么，忙推讓道：“剛剛的坐席就挺好，我回去了?！鄙虺圃缬蓄A(yù)料，緊緊攥住沈鯉衣袖。此時鼓聲漸熄，沈鯉吩咐一旁侍立的小童道：“添一張座椅?！?/br>
席上眾人聞言回頭，沈搖情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