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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祭壇上的雷錘電錐奏出的聲音,祭典馬上開始了?!?/br> 祁望解釋的話才落,霍錦驍就聽到一陣鼓樂傳來,有個(gè)高昂的聲音唱起。 “海神降臨!眾賓跪!” 祁望將她一拉,兩人便同時(shí)跪在華蓋上的蒲團(tuán)上。 霍錦驍正滿心好奇,又聞一個(gè)低沉的男音傳來,那聲音遙遠(yuǎn)像海浪,又似剛才的雷鳴,吟唱著繁復(fù)祭歌,風(fēng)云涌動(dòng),氣勢(shì)磅礴。 “三爺來了?!逼钔谒叺?。 霍錦驍心里一動(dòng),閉上眼暗暗運(yùn)氣,心里默喝一聲,忽將眼睜開。 眼前景象陡然清明。 她看到崖前向外延申的六角祭臺(tái)上五彩飄帶似煙霞輕揚(yáng),身著三重祭服的男人在祭臺(tái)邊舞邊吟,赤紅的衣,寬廣的袖,手中三叉長(zhǎng)戟頓地和鼓,臉上戴著五彩面具,赤面獠牙,威風(fēng)凜凜。 男人的舞,每一步都似落雷,每一抬手都藏力道,伴著低沉悠遠(yuǎn)的唱腔,仿如天際神祗。 霍錦驍情不自禁受此舞吸引,心如擂鼓。 忽然間那男人一個(gè)轉(zhuǎn)身,正面望向她,面具之后的眼眸不偏不倚盯向她。 她強(qiáng)施,正好將他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那雙眼,銳利似鷹,像要收割生死。 她記憶里不曾見過有這種眼神的人,但很奇怪……那雙眼竟給她些許熟稔感,總感覺在哪里見過般。 正要再仔細(xì)看去,忽然間眼前就是一花,腦中斷弦似疼起,她往祁望那邊一歪。 祁望忙扶住她,低聲道:“怎么了?” “我瞧見三爺了。”眼睛雖然難受,她心里卻極興奮。 “你舊傷未愈又擅用功法?真的嫌命太長(zhǎng)?”祁望一聽就明白,怒極將她推開。 “就一下?!被翦\驍揉著頭,訕訕笑起,不敢再用。 ———— 鼓樂聲歇,三爺?shù)母韪V埂?/br> 祭舞結(jié)束,三爺朗聲道:“獻(xiàn)——海禮!” 霍錦驍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其間還夾著些嗚咽聲。獻(xiàn)海禮是向大海獻(xiàn)活物,一般獻(xiàn)的都是牲口,可今年卻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祁爺,我好像聽到……哭聲?”霍錦驍看著晃來晃去的模糊人影問道。 祁望垂于身側(cè)的手已握起。 “哇——”他還未給答案,便有稚子啼起。 霍錦驍想到了什么,伸手揪住祁望衣袖:“難道今年獻(xiàn)的是活人?” 祁望沒有回答,只是反手將她擁進(jìn)懷里,手掌往她眼前一遮,防止她因?yàn)楹闷嬗置懔κ┕θタ矗乐顾粫r(shí)想不通要出手救人。 “別看別聽,你不會(huì)想目睹這一幕的?!?/br> “真是活人?為什么?”霍錦驍駭然,聽那些窸窣聲,活祭的人不少,其中還有孩子。 “洪家余孽作亂漆琉,男丁盡除,余者祭海,敬獻(xiàn)天地,以填海神之怒。今后若再有不尊不敬者,殺無赦!”三爺?shù)穆曇魝鱽恚辉偈浅栏钑r(shí)的磅礴大氣,森冷無情宛如利刃。 “那夜刺殺三爺?shù)?,竟是洪家之人?!逼钔讶徊碌健?/br> 馮何曲洪是十年前東海望族,馮何降于三爺,曲洪雖被滅,想來洪家有人逃出,在東海藏匿十年意圖復(fù)仇,不料中了三爺?shù)娜μ住?/br> 三爺今日之舉,不過殺雞儆猴。 “祁爺……”霍錦驍抬頭喚他。 “救不了,你別妄想!”不用她開口,祁望便斷然拒絕,順手在她腰側(cè)xue道一點(diǎn)。 “你!”她沒想到他會(huì)向自己出手,只能半倚在他胸前動(dòng)彈不得。 “為了你好?!彼涞?,以手掩去她的雙目。 可雖然看不到,霍錦驍卻聽得到。 “咚——” 沉悶的落水聲一聲接一聲響起,間或傳來些嗚咽掙扎聲,那些人被堵著口一個(gè)個(gè)扔下懸崖。每一聲悶響傳來,霍錦驍心臟就隨之一顫。其實(shí)祁望不必點(diǎn)她要xue,她知道自己救不了人,并不打算以卵擊石,這點(diǎn)分寸她還是有的,但如今她動(dòng)彈不得,無從發(fā)泄,那些悶響錘子般撞心,將她的冷靜擊得粉碎。 人命如石,落水無痕。 聲音終于徹底停止,海上平靜,四周再無異響,旁人的呼吸也顯得沉重,眼都不眨地要了十幾條命,海神三爺?shù)氖侄?,可見一斑?/br> 祭典結(jié)束,海神三爺退離祭壇,眾人垂頭恭送,眼見他離去后祁望才解了霍錦驍?shù)膞ue道?;翦\驍還伏在他胸口,他拍拍她的背,正要叫她起來,胸前的腦袋忽然一動(dòng)。 霍錦驍張口咬上祁望的脖子。 祁望瞳眸驟睜。 這一口咬得狠,祁望低哼一聲,覺得頸脈都要被她的尖牙給咬穿。 “祁望,你要再敢制我xue道,我必不饒你!”她用力推開他,起身憑著記憶往回走去。 祁望知道,此番他算是真的把這丫頭給惹毛了。 ———— 一路默不作聲地和祁望回了驛館,霍錦驍也不要祁望扶自己,憑著模糊的視線與記憶摸進(jìn)院子里,站在院里怒吼道:“大良!” 林良正跟在祁望身后進(jìn)來,聽到霍錦驍?shù)膵沙饴暎詾槌隽撕问?,忙沖上前。 霍錦驍單手叉腰,吩咐道:“把燕蛟島那幾箱金銀珠寶整整,明日早上將平南號(hào)上的兄弟叫幾個(gè)過來?!?/br> “?。砍隽撕问??”林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滿臉莫名。 “明日正午我與丁喻約戰(zhàn)斗獸場(chǎng),你們替我把這些金銀珠寶抬到斗獸場(chǎng)去!”霍錦驍?shù)馈?/br> “斗獸場(chǎng)?那可是生死之戰(zhàn)!祁爺……到底出了何事?”林良見霍錦驍滿面怒氣,只好轉(zhuǎn)而問祁望。 “比斗就比斗,你帶這些東西過去做什么?”祁望也不解她的舉動(dòng)。 霍錦驍看不清他,只沖他的人影一瞪,道:“和你無關(guān)。” 林良與小滿聞言不由交換了一個(gè)眼神。 這兩人莫非在祭典上吵架了? 早上出門還挺……恩愛的…… “大良,你快去!”霍錦驍催了一句,回身進(jìn)屋。 “小景,你的傷……”祁望好心問了聲。 她進(jìn)房后“砰”地將門關(guān)上,聲音從里頭飄出來:“今天別來打擾我,我閉關(guān)療傷。丁喻只拿一條命就想與我博,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姑奶奶我要他輸?shù)脧氐?!?/br> 一語完畢,屋中再無聲音。 祁望沉默。 小滿在旁站了會(huì),忽道:“祁爺……你脖子上的傷,要緊嗎?” 祁望抬手捂住傷口,老臉一紅,轉(zhuǎn)頭也往屋里去。 “祁爺,那這些金銀珠寶……”林良沒聽祁望發(fā)話,只好討他示下。 “按她說的做?!逼钔舶验T“砰”地關(guān)上,“沒事別來尋我?!?/br> “……” 小滿和林良站在屋外面面相覷。 ☆、伏虎 翌日清晨, 祁望起個(gè)大早踏出屋子, 林良與小滿已經(jīng)站在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