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站起身來，突然有些猶豫：“大哥，我走了，你怎麼向門主交代？”

“這你不要管了。我們凌家世代都是北堂王的暗影，少了一個你，還有其他人在呢?！?/br>
“……大哥，我、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門主！我……”

“不要再說了！你再不走，我就要改變主意了！”

凌青一驚，連忙道：“那我走了。”

凌朱看著他的身影飛快地消失在叢林中，待一切都平靜後，他回過身去，突然對著密林深幽之處跪下。

“屬下參見門主。”

一道白色的身影慢慢走出，落地?zé)o聲，形同鬼魅。

“起來吧。你做的很好，以後和他定時保持聯(lián)系。”

“是?！绷柚煸缫鸦謴?fù)面無表情，可是此時，卻禁不住有些動容。

“門主，凌青他、他對言將軍只是一時癡迷，待過些時日，自會醒悟……”

北堂傲微微一笑，打斷他：“你不用為他說話，本座不會在意。”

正是他這種癡迷，才一定誠心地去找那個人，并好好保護(hù)他——雖然那個人也許并不需要別人保護(hù)。

“也許，他不要醒悟比較好……”北堂傲抬頭，透過層層樹陰，看見幾顆一閃一閃的璀璨星辰閃耀著。言非離就如這些星星當(dāng)中的一顆，默默守護(hù)了自己這麼多年，自己也希望，在他身邊也有這樣一個人，可以永遠(yuǎn)忠誠的保護(hù)他。

——接下來，要有許多事開始忙了。非離，我不得不暫時把你放一邊。但是我會派一個人，在我找到你之前，陪在你身邊。

正文67

開春的草原，春意盎然，嫩綠的草坪上開滿了細(xì)小瑣碎的花朵，無邊無際的撒落滿地，帶著淺淺的清香，躍過低地平原，翻過丘陵山包，一直鋪沿至天邊，與碧藍(lán)的天空連成一體。

這里是明國首都，遙京的京郊。

大草原上數(shù)百匹駿馬呼嘯著奔馳而過，塵煙起處，風(fēng)馳電掣一般，驚天動地，氣勢如虹。馬蹄嗡鳴，連草地都在微微顫動。馬群後面，幾個牧民揮舞著馬鞭追逐著它們。

這數(shù)百匹馬同屬於一家馬場。這家馬場本來不大不小，飼養(yǎng)數(shù)量也只有十來匹，本是專門為京城的一些馬戶提供馬匹的。但是這兩年來，明國新君登基，大肆出擊，先後殲滅了周邊個個小國，逐漸統(tǒng)一西北草原和南部邊疆，對戰(zhàn)馬的需求大大增加。於是借著這唾手可得的商機(jī)，原本小小的馬場也一下子擴(kuò)大了經(jīng)營，成為專門向京畿的禁衛(wèi)軍和北堂王的玄武大軍提供戰(zhàn)馬的馬場之一。

一個黃色衣衫的小女孩，十三四歲年紀(jì)，卻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遠(yuǎn)遠(yuǎn)地從山坡那邊奔出。

“潘叔叔！潘叔叔……”她稚嫩的清亮的聲音被馬蹄的嗡鳴掩蓋，但是遠(yuǎn)處的幾個牧人還是看見了她這一抹亮色。其中跑在馬群最前面領(lǐng)馬的那人，揮手招呼了一下，離開馬群奔了過來。

“雅兒?！蹦侨藖淼脚⒚媲埃⑽⒁恍?，問道：“今日怎麼沒去學(xué)堂？這麼早就回來了？”

“潘叔叔。”女孩瞪著晶亮的眼睛，興沖沖地道：“今天北堂王和郁將軍班師回朝，學(xué)堂都放了假，待會兒我們都要到城門那里去看他。”

“是麼。這麼快？”那人一愣。

“是呀。北堂王好厲害。上次滅了蓀國和鷹國只用了半年，這次滅了南烏，卻只用了兩個月?；噬洗笙?，頒旨說北堂王回朝後要大慶一個月。我們學(xué)堂都不用去了呢！”

“一個月不用去學(xué)堂，你就這麼高興？”那人假意板起臉來。

女孩吐吐舌頭，虛道：“這是皇上下的旨，又不是人家故意逃課?！?/br>
“好了，知道了。”那人松了臉，笑著伸出手，拍了拍她俏麗的小腦袋。

“潘叔叔最好了?！迸⒆ブ氖秩鰦?。她的年紀(jì)其實還小，只有十一歲，但北方女子發(fā)育較快，看上去到像個小大人了。

“雅兒來找我什麼事？”

“對了。”女孩這才想起正事?！拔业夷^去呢。”

“好，一起去吧?！蹦侨祟I(lǐng)著女孩，緩轡而行。

來到一宅大院，二人跳下馬，劉雅蹦蹦跳跳地跑了進(jìn)去，一個臉上大疤的大漢正好出來，看見她斥道：“丫頭，讓你去找叔叔，這麼半天才回來，剛才去哪玩了？”

“爹，我沒去玩兒，叔叔在放牧，我翻過山才找到的?！?/br>
“阿七，你別罵她。今日我們是走的遠(yuǎn)了?！?/br>
大漢對女兒道：“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你娘正在做飯呢，去幫幫忙?！?/br>
“好?！眲⒀殴郧傻貞?yīng)了一聲，跑進(jìn)屋里。

“小言，你跟我來?！边@個臉上疤痕的大漢不是別人，正是言非離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劉七。

“阿七，在外面不要這麼叫我，我現(xiàn)在叫潘離?！?/br>
“??！對！一時忘了。”劉七拍了腦袋，說得心不在焉。

言非離搖搖頭，知道他不怎麼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也不太在意。反正這麼久了，一直也不見有人來尋他，想必那人……已經(jīng)把自己忘了吧。

二人走進(jìn)賬房，劉七關(guān)上門，坐到言非離對面，說道：“小言，北堂王今日就要班師回朝了?！?/br>
“嗯。我知道?！?/br>
“今天早上，北堂王府突然來了人，說要給北堂王的愛馬配一匹好的牝馬，讓我們這里準(zhǔn)備一下，挑三匹最好的，下午就給北堂王府上送去。”

“這樣啊……”言非離心里算算，云墨也有七八歲了，早該是做父親的年紀(jì)，虧得北堂傲忍了這麼久，一直未曾給它配過。

“不過時間好像有點急。要挑出最好的牝馬，總得準(zhǔn)備準(zhǔn)備啊?！?/br>
“是。我也是這麼跟王府來的人說的，可是他們說是小世子急著要，一刻也等不了，王妃這才下令趕緊來挑，說要這兩天就給配上?！?/br>
言非離心中突地一跳。不知道他們說的小世子，是誰……

劉七喝了口水，又道：“好像不只是讓我們馬場準(zhǔn)備了牝馬，還有福來、千里等幾個馬場，大家都選送三匹送去，最後由王府里的人挑，挑好了的才留下。前兩年千里馬場把我們打壓的幾乎撐不下去，要不是小言你及時來了，我們哪還有這麼風(fēng)光。所以這次……”

劉七後面的話，言非離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心里卻一直翻騰著剛才聽到的消息。來了這麼久，他一直隱忍著自己不要去打探，反正那個人名聞天下，關(guān)於他的一舉一動，總是時時會傳進(jìn)他的耳里。但是關(guān)於另外那一個小的，今日卻是第一次聽到。雖然毫無內(nèi)容可言，也不知指的是誰，但卻無法不挑動他的心弦……

正文68

中午，言非離和劉七連午飯也未來得及吃，便去馬場挑選精良的牝馬。

言非離想起墨雪，那樣一匹與主人一樣驕傲的馬??！什麼樣的牝馬才能入得它的眼呢？

在馬場耗費了半天工夫，劉七選中了三匹，著人下午給王府送去。

不過言非離卻不覺得這幾匹馬能行。也許它們還入得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