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哪里一樣。”方越笙整個人都縮在椅子里，凌戟又拿出冬天穿的大氅給他裹上，只露出一張臉來。方越笙舒服地嘆了一口氣，臉在毛領(lǐng)子上蹭了蹭。

凌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你先歇著，我去給你燒熱水。”

“去吧去吧?！狈皆襟喜惶诤醯?fù)]手趕人，似乎全然忘記自己來這里的目的。

凌戟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來遞給他：“你若閑著無聊，就看看書打發(fā)時間，我馬上回來。”見方越笙兩道修眉皺了起來，又笑道：“放心，就是尋常話本，不讓你費腦筋?！?/br>
方越笙這才接了過來，嘀咕道：“你還有這種書呢……”

凌戟一笑，走出房間，又將門扇細(xì)心掩上，便大步地去伙房燒水去了。

他將大灶點上，又將兩口大鍋盛滿水?dāng)R在灶上，呼呼地拉著風(fēng)箱燒起水來。

不多時，慕晨抱著一只盆子探頭看進(jìn)來，一眼就看到端坐在灶后邊的凌戟，一臉詫異地走了進(jìn)來。

“凌戟？我還以為我眼花了，原來真的是你。”慕晨好奇道，“你燒那么多水做什么？”

“洗澡?！绷桕馈?/br>
慕晨更加疑惑了：“洗澡？干嘛不去澡堂子。我正要去呢，一起啊?！?/br>
“不是我，是少爺來了。”凌戟無奈道。

不出他所料，他一說完，慕晨馬上不悅沉下臉來。

“我說呢，原來又是伺候你那個嬌貴的小少爺。你還真是殷勤周到?！?/br>
凌戟笑了笑，并不分辨什么。

慕晨想要甩袖離開，卻又不甘心，在門口躊躇了半天，還是跑了過來，把盆子往灶上一頓，道：“他來干什么的？你那少爺向來對你不冷不熱的，怎么會自己跑過來找你，還這么晚。不會又是來為難你吧?！?/br>
凌戟道：“他怎么能為難到我，你別亂想了?！?/br>
“那你來燒什么水？他要洗澡，我們不是有澡堂子么，讓他去澡堂子啊。他是有多嬌貴啊，和我們一起洗個澡都不行了？”慕晨不服氣地道。

凌戟一頓，不知道想到什么，居然顯出一絲不悅來。慕晨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啟明書院作為全國名氣最大的高等學(xué)府，來求學(xué)的又大多是官家子弟，非富即貴，甚至還有皇子來這里上過學(xué)。這澡堂子是為這些人服務(wù)的，自然處處都是最好的。別的世家子弟都能去，讓方越笙去也不算委屈了他啊。

凌戟沉默了半晌，才又道：“你不是要去洗澡，快點去吧，晚了要趕不上了?！?/br>
“好，我走，你去伺候你的草包少爺去，我才懶得管你！”慕晨氣他這副態(tài)度，憤憤地端起自己的盆子跑了出去。

凌戟靠著內(nèi)力將火催了一下，兩大鍋水很快燒開了。他找來兩只木桶，將開水倒了進(jìn)去，又倒了一桶涼水，擔(dān)著三只桶往回趕去。

方越笙正百無聊賴地翻著凌戟拿給他的話本，無非又是才子佳人那一套的故事，也無甚新意。他一邊翻一邊自言自語哂道：“原來凌戟也看這種東西……”

方越笙隨便看了看便將那本書放在了桌上，反倒對凌戟攤開來的幾本書起了興趣，撈了過來打開看。

“唔……兵法啊……會試好像不考這個吧……”方越笙咕噥道，“原來你也不好好看書寫文章準(zhǔn)備考試，真該告訴老爺去?！?/br>
“少爺，我回來了?！遍T外突然傳來凌戟的聲音，下一刻門便被踢了開來，凌戟擔(dān)著三桶水側(cè)著身子走了進(jìn)來。

方越笙縮在椅子里看著凌戟給他兌好水，拿了皂角和毛巾，把一切都準(zhǔn)備好之后，凌戟又向他走了過來。

凌戟居高臨下地看著方越笙。他的少爺裹著他的衣裳，縮在他的椅子里，抬著頭看他的眼神在柔黃的燈光下顯得溫潤又純良。凌戟禁不住心頭一顫，面上卻是絲毫不顯。

“少爺，熱水備好了，你先去沐浴吧?！绷桕p聲道，伸出手去將他身上的大氅解下來。

“浴桶是干凈的吧?！狈皆襟习櫭嫉馈?/br>
“少爺放心，浴桶是我的。”凌戟道，“搬過來的時候老爺讓下人準(zhǔn)備的，一直放在我的房間里。”

“沒有別人用過吧。”方越笙繼續(xù)糾結(jié)道。

凌戟頓了一瞬，道：“只有我用過?！彪p眼卻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方越笙的神情。

“那還好，不然我絕對不要用的。”方越笙總算放下心來。

凌戟唇角牽起一絲笑意，繼續(xù)替他解開發(fā)冠，將他順滑的黑發(fā)披散下來。

方越笙在凌戟的伺候下脫了外衫，只剩一件中衣時，他便打發(fā)凌戟出去了。

方越笙雖然習(xí)慣被人服侍入浴，但那是嬌柔美麗又純潔干凈的婢女，凌戟這樣的大男人可不在他的接受范圍之內(nèi)。

凌戟也不再說什么，果斷地離開了房間，又把門關(guān)上，在門外道：“少爺安心洗吧，我替你守著門。”

門里漸漸傳來稀稀拉拉的水聲。凌戟抱著手臂靠在門外，仰頭看著天空上的明朗星月，耳邊聽著那不帶一絲旖旎的水聲，卻也漸漸沉醉地閉上了眼睛。

☆、第15章風(fēng)暴

凌戟在外面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聽到屋里傳來方越笙的傳喚。

“凌戟，你在外面嗎？我洗好了?！?/br>
凌戟推門進(jìn)去，滿室氤氳水汽尚未消散，鼻端縈繞著淡淡清香，方越笙已經(jīng)自覺地爬上了他的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你有干凈衣服嗎？我什么都沒帶?！狈皆襟习欀亲拥馈?/br>
凌戟從衣柜里拿出自己洗干凈的中衣遞給他，方越笙接過去塞到被子里，見凌戟還在目光炯然地看著他，不悅地道：“你不要看，怪奇怪的。你去把浴桶收拾一下?！?/br>
凌戟無奈地一笑，也不與他爭辯，自己去把那浴桶搬了出去。桶里的水還熱著，凌戟便就著剩水簡單清洗了一番，才將水倒掉，又涮干凈浴桶，洗干凈毛巾，都放在窗外風(fēng)干。

他進(jìn)來的時候，方越笙已經(jīng)穿好了中衣。方越笙比他稍矮一些，卻比他瘦弱不少，因此他的貼身衣物穿在方越笙的身上就顯得空空蕩蕩。凌戟走到書桌旁坐下，目光卻仍舊盯著床上的方越笙。他正將過長過寬的袖口一層層挽起來，嘴里抱怨道：“你看著挺瘦的，怎么衣服這么肥?！?/br>
凌戟一笑，也不答話，也不上去幫忙，只是看著他一個人在那里和衣服糾結(jié)。

方越笙的長發(fā)披散下來，發(fā)梢還滴著水，不一會兒便將那一片床單洇濕了一片。凌戟又拿了一塊干毛巾走了過去，一片黑影籠罩過來，方越笙嚇了一跳，猛地向后一撤，皺眉盯著凌戟：“你干什么？”

“我替少爺把頭發(fā)擦干，省得濕著頭吹了風(fēng)，明早要犯頭疼。”凌戟輕聲道。

方越笙想了想，便準(zhǔn)了他的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