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潰了。 他心臟一收縮,想到她在昏迷期間的那些囈語,又想到她剛失去了孩子……這時候感情很脆弱,想必很需要親人在身邊吧? 他心疼得不得了,連連說道,“你別急別急,我?guī)闳ィ ?/br> 他很少緊張成這個樣子,自己都覺得滑稽。 她卻不笑,眉頭漸漸舒展開,靠回他懷里,卻依然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今天就走嗎?”她問。 他無奈一嘆,說道:“還不知道你恢復(fù)的怎樣呢。” 她立馬抬頭看他,像是在控訴他敷衍她。 他受不了這樣的眼光,連忙說道:“待會我再讓醫(yī)師來看看,你如果今天一天都好好的,身體又沒有什么問題,那我們明天一早就上路,好不好?” 她看著他,思索了一會,躺回他懷里,說道:“好?!?/br> 馬車和行禮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南方的生意向來穩(wěn)定,這幾天更是順風順水,又有得力的人手幫襯著,這一去并不會太久,所以這一天并不需要準備些什么。 他便一直陪著她,喂她吃藥喝湯,聽她說話,說她童年里和在落雨閣那些沒有他的歲月里,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那些殘缺的歲月似乎都被補起來了,心里曾經(jīng)呼呼灌進冷風的傷口,在她的一句句軟軟甜甜的話語間漸漸彌合,讓他覺得他們從未分開過,他們的心是在一起的,一直一直。 讓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時他怕她累到了,想勸她休息一會兒,但是她不答應(yīng),似乎精神特別好,一直纏著他說話。 有時她講得乏了,找不到話題了,就耍賴著要他給她講故事。 故事么? 他不會講故事,不過倒是經(jīng)歷過許多故事。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他的故事,但是看著她的小嘴不滿的嘟起來,他趕緊試探的開始講自己以前經(jīng)歷過的一些故事,講他是怎么遇上月兒的,怎么遇上宋凱的,怎么在京城打了一場架,然后成名了,接著就有許多好練武術(shù)的人跟了他…… 他的故事講的漸漸血腥起來,一如他曾經(jīng)的生活,打打殺殺…… 他后知后覺的剎住,想到她肯定討厭這樣的故事,可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她正津津有味的聽著,兩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繼續(xù)啊,”她說,“為什么不說了?” 他有些意外地低聲說,“你討厭這樣么?” “什么?” “你不是很討厭我的殘忍,討厭我打打殺殺的生活么?” “我……” 她語噎,想起四年前她將他歸為惡魔,恨死了他每一個殘暴的舉動。 可現(xiàn)在為什么沒有那種反感的感覺了呢?反而會覺得身臨其境,為他的處境或擔憂或緊張或喜悅? 為什么呢? 她嘟了嘟嘴,耍賴似的說,“我怎么知道?你再說,也許你再說我就不討厭了?!?/br> 她無意中流露出的神色里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怨恨和不甘,他看到了,整顆心都喜悅起來……看來她真的開始接受他了,不僅接受他好的一面,也開始包容另她討厭的一面。 他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盞燈的丫頭進來點燈,二人抬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 兩個日的日子竟然過得那么快。 她抬頭看他,“我們明天可以去了吧?” 他沉默了一會,忍住想要勸她再休息兩天的話,點頭答道,“恩,那就明天吧,今晚要好好休息?!?/br> “恩?!彼谒臄v扶下躺下,給他挪出一點位置。 他笑著躺上去,小心的摟住她,用大手覆住她眼睛。 他總是喜歡這樣做,這樣好像可以讓她睡得快一點。 果然,她的睫毛很快就不動了,靜靜地閉著眼,呼吸變得平靜起來。 他愛憐地在她額頭一吻,也和衣睡下。 好多天沒有好好休息,撓是身體再強壯的人也熬不住,此時心頭懸著的石頭落下,又有她在身邊,他閉上眼,沉沉睡去。 黑夜里,他身邊的那個人卻睜開眼,看著屋頂,就這么醒了一夜。 她喜歡睡覺,她需要睡覺,越來越需要。 在她無法再將戲演下去的時候,在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的時候,她就選擇閉上眼睛,假裝沉睡,以此來拒絕他和這個世界。 有時候撐不住了,有時候演不下去了,有時候覺得快露陷了,可他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 就像她在昏睡時不自知的囈語,就像她醒來時來不及偽裝的怨恨的眼神,每一次她都以為他要發(fā)現(xiàn)了,可他竟然一次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她不曾問過他孩子的事情,不曾問過念念的事情,他以為她不知道,也不告訴她。 但是她是知道的。 那天她一直醒著,雖然那時保持清醒很累,但她還是撐住了。 她精心為念念挖的陷阱,自然要等著看看收效。 這樣的結(jié)果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以為她會狡辯、回誣賴,會做出各種各樣的事,卻不曾想過她竟然會如此輕易地離開。 這樣的結(jié)果滿意么? 她說不上。 生平第一次親自害死一個人,這種感覺……有些愧疚,可一想到這個人是沈念念,這種愧疚就消失了。 后悔么?應(yīng)該是不后悔的。 天快亮了,她轉(zhuǎn)頭看著他,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嘴角有一個滿足的笑容,不知道做了什么美夢。 他要帶她去看什么呢? 他要騙她到什么時候呢? 她看著這張英俊而剛毅的臉,有一霎那,想撲上去撕爛他的面具,為什么他可以比她裝得還像,好像從來也看不到破綻? 她竟然不知不覺間對這個過程感到喜歡,那么他呢?那種喜悅是否是裝出來的? 他的手動了動,想把她摟緊些,卻又皺了皺眉,似乎怕弄疼她,于是閉著眼睛,朝她挪了挪。 他的頭頂在她身上蹭,蹭著蹭著像個小孩一樣,將頭窩到頸窩的地方,不動了。 他的嘴角露出一個十分滿足的笑容,眼睛緊閉著,卻吧唧了一下嘴巴,似乎她是特別好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