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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世子三個字,頗為隨意,仿佛他只是一個靠著家世的紈绔子弟。說罷這話,周然還特意看了下韓司恩的酒杯,才仰頭把這一碗酒喝下。和周然關(guān)系不錯的將士,看到這種情況,都在一旁起哄,大聲吆喝鼓掌道,好。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正在細細吃涼拌木耳絲的韓司恩,靜默之間,韓司恩放下筷子,緩緩抬眼看了周然一眼。他明明是在坐著,周然是在站著,但他這一眼仿佛是自上而下來的,頗為高傲。一旁的姬懷也在看著韓司恩,他覺得以韓司恩那種擰巴的性格,聽到周然這挑釁的話,應該用一個‘滾’字把人打發(fā)掉的。姬懷想到會發(fā)生的場景,心里忍不住想樂起來。正在這時,只見韓司恩伸出了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緩緩端起了眼前的酒杯,沒有隔著面具的聲音帶著幾許低低暗暗的幽森笑意道:“本官常年身體不好,周副將軍既然開口了,盛情難卻,這杯酒,本官喝了。”說罷這話,韓司恩把那杯酒一點一點的喝下,酒入口中,他的薄唇泛紅的厲害,放下酒杯干咳了幾聲,然止住了咳嗽聲,放下了酒杯。姬懷和周然沒有想到韓司恩這么好說話,心中頓時都有些氣餒。周然哈哈大笑兩聲,道:“韓世子,好酒量?!?/br>這話說的頗為諷刺了,韓司恩只是彎下眼簾,薄唇微抿,看似仿佛流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周然被韓司恩這一番表演弄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瞪著眼嘆了口氣,目光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人群中坐著的白文瀚。周然心思一動,計上心來。白文瀚曾是名震邊關(guān)的將領(lǐng),被貶到邊關(guān)后,為人一直很低調(diào),并沒有往日將軍的傲氣,又得柳虎城看重,周然平日里本著都是為家國撒血的將士,也沒為難過他。但此時,周然對著白文瀚笑道:“白將軍……,不,也不能說是白將軍了,白千夫長,聽說你在往年在京城,和韓世子關(guān)系頗深,既然是舊相識,怎么不前來敬一杯酒給韓世子呢?”本在座位上冷眼看著事態(tài)發(fā)展的柳虎城,看到周然猛然來了這么一出,他臉色頓時一沉。白文瀚怎么說也是曾經(jīng)的將軍,現(xiàn)在被周然這么點出自己如今的身份,一個千夫長,一個副將軍,他這話明顯的是在吩咐白文瀚為韓司恩敬酒,頗有侮辱人的意味在了。只見白文瀚神色不變的站起身,道:“周副將軍說的是,下官的確該敬一杯酒給韓世子?!?/br>第章白文瀚這么開口,已經(jīng)是完完全全丟棄了自己往日的身份,把周然當做了自己的上官,也按照周然的吩咐來行事,在某種程度上來講,這已經(jīng)是一種完完全全的示弱了。周然一直在觀察著韓司恩的臉色,在白文瀚開口時,他看到韓司恩的雙眼毫無變化,只是那張薄唇微抿了下。周然心中樂了,心下有些幸災樂禍的想,傳聞?wù)f這韓國公世子六親不認,連自己的親叔叔犯了事都能抓起來交給皇上,沒想到和白文瀚的淵源倒有這么深。幸好他曾在白文瀚來西疆時,就細細打探過他的底細,知道他和白書曾經(jīng)救過韓司恩的命,自然也打聽到了白家除了這兩兄弟之外那些人的下場。至于白家到底犯了什么事,是不是如同表面上所說,參合了石家的事,這些他自然也是打聽不到的。他只知道,三年前京城突然出了一場大事故,太后至今閉宮門不出,一代世家瞬間傾塌,一個名聲極好的皇子被幽禁,一代官宦之家滿門囹圄。而知道當年內(nèi)情的人有韓司恩,也有白家兩兄弟。至于白文瀚和白書為什么能逃過一劫,很多人包括周然在內(nèi),都覺得韓司恩這個皇帝身邊的紅人,肯定在里面出了很大的力。要不然按說白家表面犯的事就可以株連九族了,怎么能放過作為嫡子的白家兄弟二人。就是他們打聽不到韓司恩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罷了。周然覺得憑著白文瀚救過韓司恩這點,現(xiàn)在這救命恩人被自己這么隨意吩咐著,被自己強壓著頭給韓司恩敬酒,想必這內(nèi)心高傲的世子,面對著落魄到了極點的救命恩人,心底怕是不好受的很。想象著韓司恩面具下面劇變的容顏,周然心底很是快意,他想就算是皇上最寵的人又如何,他這么做可沒有一點讓人能抓著把柄的事。白文瀚說完那話,便拿了斟滿酒的酒杯走到韓司恩面前。白文瀚雖然沒和韓司恩真正接觸過幾次,也因白書對韓司恩所謂的友情深時常感到心塞。但他自認為自己還是了解韓司恩的,那人心眼不大,容易記仇就不說了,心底城府也極深。在想到他親身經(jīng)歷的三年前的事,韓司恩可是直接掀起了一場讓知道內(nèi)情的人驚心動魄的大案。來到天門關(guān)很長一段日子里,白文瀚總是想起當天的事,那時他被宣召入宮想到最多的也就是他父親白俊和二皇子合謀了什么,從來沒有敢往他父親和太后有私情甚至還有私生子這一事情上想。他覺得就算是自己知道實情,也是不敢開口的。結(jié)果,韓司恩不但開口了,還一直蹬鼻子上臉,在關(guān)鍵時刻逼迫著太后和皇帝,又扒出了當年皇貴妃死的真相,引得皇帝對閉口不談的皇貴妃,思念之情溢出胸口了不說,還為此冊封自己最看不上眼的兒子為真正的太子。最關(guān)鍵的是,折騰出這些事的韓司恩,不但自己能囫圇的全身而退還把他和白書捎帶出去了。然后這人又以守孝之故消失三年,再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還是皇帝眼中最信任的臣子,還是風風光光的那個國公府世子。憑這些,白文瀚就覺得韓司恩挺能耐的。但這里畢竟是邊關(guān),這里的人流著最多的血,過著最艱苦的生活。他也的確不是當年的那個讓皇帝另眼相看的將軍了,周然的話雖然刺耳但也沒錯。白文瀚也不想韓司恩因此和他起沖突,以免寒了邊關(guān)將士的心。當然,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韓司恩對周然的挑釁根本無動于衷,徹底無視白文瀚的存在。這樣的話,白文瀚現(xiàn)在開口也正好能緩解那時的尷尬。只是,白文瀚覺得,韓司恩向來是個喜歡順著桿子往上爬的主,第二種情況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現(xiàn)的。他可沒忘記,當年長公主的兒子方佐得罪韓司恩后的下場,先是被斷了手指不說,最后連累長公主被皇帝厭棄,自己也是整個人都斷送出去了。白文瀚對著韓司恩輕輕舉了下酒杯,道:“世子身體不好,不易多飲酒,這杯酒下官獨飲,世子若是愿意可以茶代酒?!?/br>韓司恩知道白文瀚想盡快平息此事,他抿了抿略顯單薄的唇,心中嗤笑,白文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