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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 周行衍平時說起話來一直是很利落干脆那種,向歌認識他到現在,頭一次聽見他用這種腔調說話。 聲線壓著,尾音輕緩低慢,振著氣流讓人心里一抽一抽的。 像凌遲。 男人慢悠悠重新把預約記錄放回到架子上,人走過來了,坐回到她面前。 向歌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周行衍表情倒是沒有太多的變化,平靜冷淡的看著她:“手伸出來?!?/br> 向歌看著他瞇了瞇眼,不知道怎么著,看著他這么一副淡然模樣,突然就生出了一點幼稚的叛逆因子出來。 她人沒動,靠坐在椅子上:“女孩子的手只有男朋友可以碰的?!?/br> 周行衍抬起眼睫來。 差不多一個月以前,這女人看腳的時候,也是這句臺詞。 只不過此時的語調表情和當時都截然不同,挑著眉梢看著他,紅著耳垂,好像頗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 周行衍唇角彎了彎:“我是醫(yī)生,你未來男朋友會理解的。” 向歌心里的小火苗,就被他那么平靜的一句話,莫名其妙地給點燃了。 她舌尖頂著腮幫鼓了一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未來也不找男朋友,男人能當飯吃???” 周行衍有點詫異地挑了挑眉。 向歌一口氣出去了,又撇撇嘴,肩膀一塌,小聲說了句對不起,手臂乖乖地伸出去了。 周行衍抬手,抓著她的手腕放到面前脈枕上,手微弓起,三指搭在那段纖細嫩白的手腕上,手指修長,骨節(jié)彎著抵著她脈搏,撐出好看的弧度。 向歌眨巴了下眼睛,剛剛的在意和絕望的窘迫感好像突然間又變得沒那么強烈了。 她垂眼看著他落在自己腕上的指尖,又抬頭看著他微低了些的臉,腦袋歪了歪,突然出聲道:“周醫(yī)生,你能把出我的小孩幾個月了嗎?” 周行衍眼睫毛都沒抬一下:“這個問題你現在問有點早?!?/br> 向歌驚奇了,這個人還真的會號脈啊。 你到是個什么醫(yī)生啊你? 她問題還沒問出來,周行衍低緩開口了:“周期紊亂?” “……” 你說說看你這個人是不是在明知故問? 這個問題向歌不是很想回答,她沒說話,權當默認。 周行衍抬起眼睫來,看她:“前幾天會疼的很厲害?” “……” 向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半天,點了點頭。 周行衍也一臉平淡:“天數和多少也不正常?” “……” 你他媽有完沒完?。?! 向歌耳根泛著紅一直蔓延到臉側,瞪著他看著面前的男人,“唰”地一下把手從他指下抽出去了。 女人那張從始至終保持著游刃有余的虛偽面孔今天終于出現了裂痕,黑眼亮晶晶的,帶著羞怯薄怒,大睜著瞪他。 意外的可愛。 周行衍唇角抿了抿,沒繃住,低低笑出聲來了。 向歌:“……” 真是想打死他。 周醫(yī)生一聲笑出來秒變了表情,掩飾似的輕咳了聲,一本正經:“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是醫(yī)生。” 向歌不想搭理他,眼神已經開始往桌上的脈枕上面飄了,心里想著現在把這東西丟到他腦袋上自己大概得賠個多少錢的醫(yī)藥費。 大不了砸傻了她就對他負責,養(yǎng)在家里養(yǎng)個一輩子。 她腦補了一下周行衍坐著個輪椅穿著白色的棉質睡衣,俊臉一臉癡呆相守在家門口,看見她回來以后傻子似的笑,覺得很解氣。 突然又想笑。 她這邊美滋滋地想著,那邊男人又開口道:“嘴巴張開。” “……” 向歌一臉懵逼。 “張?!?/br> 她瞪了他一會兒,而后猶猶豫豫地仰起頭來,張開了嘴。 “舌伸出來?!?/br> “……” 向歌視死如歸地閉著眼,緩慢伸出舌尖。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見有聲音。 她睜開眼來,剛好看見周行衍倏地下斂的眼睫和輕微滾動了一下的喉結。 男人垂眼低頭,聲音微?。骸澳泱w內寒氣重,體寒宮寒,腎陽虛,以后不能熬夜,十二點前準時睡覺,涼的不能再吃了,生冷海鮮啤酒奶茶冰淇淋還有垃圾食品全部要忌口,酸奶牛奶水果吃之前都要從冰箱里拿出來放到常溫?!?/br> 向歌聽著,假模假樣的點點頭,抬眼問他:“周醫(yī)生是中醫(yī)?” “大學的時候學的是臨床,我外公是中醫(yī),所以中醫(yī)學也有接觸?!敝苄醒苷酒鹕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下頭,“哦,對了,關于你的發(fā)育問題——” 他話沒說完,向歌整個人一僵,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了,音量微微提高了點打斷他:“我發(fā)育沒問題?!?/br> 她眨眨眼,聲音放低了點兒,“沒有什么大問題……” 周行衍看著她,沒說話。 清冷不帶任何其他意圖的視線由上至下,在領口停了片刻,劃了一圈,最終重新上移回到那雙眼。彎著唇邊,輕聲道,“哦,那就沒吧?!?/br> “……” * “他是在敷衍我吧?!?/br> “或者挖苦?” “我感覺我從他的眼神和語氣里讀到了憐憫。” “還有點同情?!?/br> “那你也是挺厲害的,還能看出他這么多的情緒,我從你的醫(yī)生小哥哥的眼神和語氣里只能讀到四個字——”夏唯話音一頓,轉過頭來看著向歌。 女人坐在沙發(fā)里面無表情的和她對視。 等了十五秒,夏唯泄氣了:“你怎么不問我哪四個字啊?” “哦,哪四個字?!?/br> “‘我很冷漠。’” 向歌挑眉:“你是想說即使面對我這么好看的人接二連三的主動他都不為所動嗎?” 夏唯十分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這么顯而易見的事實你非要用疑問句說出來嗎?” 女人沒再接話,用眼神表達著她的不服氣。 像是為了證明什么一般,她手里捏著的葡萄塞進嘴里,抽了張紙巾擦手,而后從屁股底下把手機抽出來,劃開屏幕。 此時是晚上十點半,向歌給周行衍發(fā)了條短信過去—— 【周醫(yī)生,睡了嗎?】 稍微歪著頭想了想,她后面還加了個很可愛的顏文字,發(fā)送。 三分鐘后,她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 夏唯也來了興致,腦袋湊過去跟著看。 【周行衍:睡了。】 “……” 兄弟,一點面子都不給的嗎? 向歌一臉心塞。 夏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行衍收到向歌短信的時候正在看電影。 房間里燈沒開,只有大屏幕黯淡的光線,茶幾上手機的震動光亮顯得格外刺眼,他伸手拿過看了眼內容,想也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