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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遠(yuǎn)水謠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4

分卷閱讀34

    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將。至于宋修遠(yuǎn)本身,少年將軍,英姿勃發(fā),鮮衣怒馬,如此一個(gè)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的少年郎,怎會(huì)不令人心向往之?

    但他又是雁門守將,是夏朝的云麾將軍。郢城宋氏一門縱然忠肝義膽,但沙場之人,習(xí)慣了浴血拼殺的日子,終究殺戮太過,戾氣太足。讓阿瑤留在這樣的人身邊,他終歸放心不下。

    杜衡起身,輕聲道:“聽話,明日便隨我出城?!?/br>
    “將額間的朱砂卸了吧,你終究不是莫詞郡主。”

    “卸不了了?!蹦虑逄ь^,杜衡的這句話仿佛一個(gè)契機(jī),破開了穆清掩埋在心數(shù)年底的口子。隔著盈盈月色,杜衡分明見到穆清眸子中含著的水光。

    “阿兄,我卸不掉這粒朱砂。郡王府不知從何處尋來了江湖術(shù)士,將這粒朱砂紋在這兒。阿兄,我卸不掉它…卸不掉了……”

    杜衡無奈嘆息,行至穆清身前摟過穆清。穆清感受到杜衡的軟化,眸中的淚水一時(shí)遏制不住,并著這三年所經(jīng)歷的委屈,全然涌了出來:“它就…長…在我…腦袋上了……阿…阿兄…我不是…不是…莫詞…我本不…不…不想嫁……可我…我能如何…我不知…不知我該…如何...真的不知啊……”

    如今頂著這粒卸不掉的朱砂,她時(shí)常不知她究竟是誰,又究竟要做什么。

    杜衡的手一下一下輕拍著穆清,腦中卻回想起阿姆下葬的那日,十六歲的他摟著六歲的阿謠,用自己的懷抱安撫著年幼的小妹;他一直憐惜這個(gè)被血親遺棄的小妹,阿姆不在了,便只有他這個(gè)兄長來照顧她。整整七年,他的小妹隨他一起在華鎣長大。他看著愈發(fā)出挑的小妹,覺得天下所有男子都無法配上這個(gè)成長于靈山秀水中的姑娘,所以他教她月出,只有將她看作山中月,而不將她拘于四尺庭院的男子,方才是她的良配。

    可他卻不曾想到,不過一次下山,他的小妹便再也不見了。他竭盡所能,懇求師傅動(dòng)用了所有的江湖關(guān)系,費(fèi)了近三年的時(shí)間,方才尋到他的小妹。可此時(shí),他的阿謠已成了蜀國的和親公主,穆清身邊就這樣莫名多出了一個(gè)男子。這男子是夏朝的云麾將軍,是她的夫君。

    他的小妹,怎可如此屈身于他人?

    穆清哭累了,蹭著杜衡的衣襟哽咽:“阿兄,我不走,你答應(yīng)了,對不對?”

    杜衡將穆清扶進(jìn)屋,倒了杯水遞至穆清眼前:“喝了它,好好睡一宿。余下的交給阿兄便是?!?/br>
    穆清就著杜衡的手,聽話地仰頭呷了口杯中的茶水。

    嘖了嘖嘴角,穆清卻覺這茶水的味道有些奇特,似是……酒?

    “……酒?”穆清抽噎問道。

    “你今日也算歷了不少事,這杯藥酒能助你緩緩心緒。莫要多想,阿兄會(huì)替你想法子的。”

    ☆、阿遠(yuǎn)

    “車內(nèi)是何人?”

    “這位軍爺,車內(nèi)無人,不過放了張琴并些許此處的特產(chǎn)而已?!?/br>
    “......行,走吧?!?/br>
    穆清被一陣嘈雜與撲在臉上的光影喚醒,雙眼酸澀,感受到身下一陣搖晃,似馬車行走所致。穆清心驚,想要起身探個(gè)究竟,卻沒想周身乏力,張了嘴也不過只能略微發(fā)出些嘟噥。

    這又是如何了?外頭的人語……是阿兄……莫非阿兄已帶著她出城了?

    穆清掙扎著在車內(nèi)坐起身,尚未坐穩(wěn)便又撲了下去。車外的杜衡聽見了聲響,道:“我們已出城了?!?/br>
    “阿兄…我全身乏力……奇怪得很?!?/br>
    杜衡知曉以穆清的心性是決計(jì)不愿安生隨他回蜀的,是以在她昨夜睡前喝的水里灑了藥酒,“莫怪阿兄心狠,只你這個(gè)模樣留在夏國,終究不合適。莫詞此時(shí)不見了,若有朝一日她回來了,向你討要侯府夫人的位置,你該如何自處?”說著揮了馬鞭,“與其到時(shí)被戳穿了身份定個(gè)欺君之罪,倒不如此時(shí)跟著阿兄回蜀?!?/br>
    杜衡所言,亦是穆清這大半年來最為擔(dān)心之事。穆清明白杜衡的苦心,只是想到杜衡竟用酒藥她,心底便生出一股莫名的火氣。

    穆清正欲開口,卻聽聞一陣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

    “杜兄等等!”

    “阿承?何事?”

    方才的聲音是......厲承?

    “我方才經(jīng)霖縣城門時(shí),見有不少官軍打馬出城,領(lǐng)頭的似是那位鎮(zhèn)威侯,不知要往何處去。杜兄這馬車行不快,倒不如我?guī)е⒅{妹子先行一步,以防那些官軍真是來順路來追你?!?/br>
    杜衡略微思索,應(yīng)道:“也好,有勞阿承?!?/br>
    穆清周身無力,縱然心中不愿,亦只能乖乖地被杜衡抱到馬背上,坐于厲承身前,被厲承擁著策馬往西的樹林而去。

    若說先前在馬車上只是穆清對杜衡鬧脾氣,此時(shí)整個(gè)人坐于厲承身前,便是真正拼了命地掙扎。厲承被她扭得十分不痛快,又恐被后頭霖縣的官軍追上,邊打馬邊伏在穆清耳側(cè)道:“阿謠娘子,我不過帶著你先行一步,至多三五日便又能見著你阿兄了;你若再不安生,我便真將你擄去賣了。”

    “你不過害怕被后頭的官軍趕上,與其擔(dān)驚受怕,不若在此處將我放下。”穆清見掙扎不過他,遂放棄了身上的動(dòng)作,想著用言語刺厲承。

    “哼,我堵了身家性命才將你這掛名公主帶了出來,就這般放下,豈枉費(fèi)你阿兄與我的一片苦——抓緊!”厲承話音未落,穆清便覺身側(cè)有什么事物疾馳而過,定睛一瞧,竟是支已然釘入樹干的箭。

    “嗖——”

    又是一支箭,直直釘入馬后腿。

    馬兒不停踉蹌,厲承扯著韁繩,從喉嚨里悶哼出兩個(gè)字:“該死!”

    穆清尚未意識(shí)到發(fā)生了什么,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整個(gè)人便翻落下馬來。

    周身酸疼,右手處更甚。隨著右手腕處一陣尖銳刺痛一齊而來的,是一道暗含怒意的沉啞詢問:“不知閣下帶著某妻,欲往何處去?”

    不及穆清抬頭看清來人,厲承忙捉起穆清將她制于身前。

    穆清只覺脖頸間觸及一片冰涼事物。

    “休要過來!”厲承自知武力不低宋修遠(yuǎn),好在穆清尚在他手中,此刻便只得拿穆清性命相要。穆清感覺脖頸處的匕首更緊了些,但思及厲承同阿兄的關(guān)系,便也知曉了這不過是厲承的一場戲。

    宋修遠(yuǎn)執(zhí)弓坐于馬上,逆著晨光,穆清看不分明他的神色。

    厲承見宋修遠(yuǎn)果真勒馬不動(dòng),便挾持著穆清向后挪動(dòng)。穆清被厲承捁著,本就站得別扭,如此向后行動(dòng),腳下更是踉蹌,很快便成了厲承的累贅。眼見著就要摔倒,趁厲承分心拉扯她之時(shí),穆清拼盡周身氣力曲起尚能移動(dòng)的左手肘向后頂去。厲承未想到穆清竟有如此下招,一手吃痛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