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20
兩年多之后落銀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這聲音,較兩年前并無太大的區(qū)分,一如既往的清凌似水,令人聞之忘俗。只是,口氣顯然不善。 落銀站在榮寅五步開外的距離,一身居家的胡袖水藍(lán)素袍,寬松而隨意,卻將人襯托的越發(fā)瘦弱。由于頭發(fā)剛梳到一半的緣故,此刻全披在后背,黑亮如墨,又似最好的錦緞一般,無半分裝飾。然而卻掩不住膚色勝雪,明眸皓齒。 一眼望去,讓人難免想到一句詩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她就站在那里,面色無波的看著榮寅,就跟看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榮寅亦是在看著她,片刻之后。忽然說道:“葉落銀……我回來了?!闭f罷,微微揚(yáng)起了好看的薄唇。 這模樣,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落銀方才的不善口氣,要趕他走的一番話一樣。 這句話,是他一直想說,卻一直沒有機(jī)會說的,甚至一度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jī)會說出來。 現(xiàn)在能面對面的對她說出這句話來,他只覺得,是上天給予的莫大恩惠。 落銀眼神一閃。便微微側(cè)開了目光,道:“睿郡王,一大早的你在民宅前不愿離去,是何道理?既然話已經(jīng)說完,民女就不送了。” “……”榮寅窒了一刻。 昨天是躲他。現(xiàn)在又是在趕他! 一口一個??ね?、民女,擺明了是在同他拉開距離。 榮寅不由地想到了昨日他去四觀樓找她的時候,一推開門,就見她的手被曾平康握著。 “……葉落銀,你到底是怎么了?就不能好好說句話嗎?”榮寅忍不住皺眉,怎么兩年沒見,這脾氣越發(fā)的難揣摩了。 “民女很好。無需??ね鯍炷??!甭溷y微微地仰起了下巴,顯得冷漠非常,換做兩年前,若是榮寅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只怕她早就反言相譏了。 可是她沒有,正因?yàn)樗龥]有。才更讓榮寅覺得不安。 “睿,睿郡王?!”葉六郎的注意點(diǎn)卻是在落銀方才的稱呼上面,愣了片刻之后,就忍不住驚異地出了聲。 葉流風(fēng)也是一挑眉,肖肖更甚。驚呼了一聲之后,連忙拿手掩住了嘴巴,表情卻是驚惶無比——方才,小姐吩咐她來回話,這公子如何也不愿走,她便說了幾句不甚好聽的話。 甚至連‘我家小姐說了不見,你這人臉皮怎地比城墻還厚’這句話都說了出來…… 現(xiàn)如今乍然聽說對方是位郡王,便嚇得險些魂飛魄散。 榮寅只稍作猶豫了一瞬,就朝著葉六郎和月娘點(diǎn)了頭,而后道:“這些事情,有時間我定會一一給伯父伯母你們解釋的?!?/br> 當(dāng)初在白頭山上選擇不說,也是怕牽連到他們。而現(xiàn)在,并沒有這些憂慮需要去擔(dān)心了。 月娘徹底明白了落銀此刻的心思了——怕只怕,這丫頭不單單是在生悶氣啊。合著這易城在夏國安安穩(wěn)穩(wěn)的當(dāng)了兩年的郡王,而銀兒卻是在百般牽腸掛肚。 看了一眼落銀的表情,月娘權(quán)衡再三,終究還是同榮寅說道:“易城,不然你今日就先回去吧……余下的事情來日咱們再說。” 邊說話,還邊對易城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現(xiàn)在不是跟落銀硬碰硬的時候。 畢竟這個事情,不是二人在白頭山的那些小打小鬧。 銀兒這丫頭的性子,她再了解不過,這種時候你越是逼得緊,她便越是鉆牛角尖,倒不如讓她先冷靜冷靜,反正現(xiàn)在兩個人都在樂寧,日后見面的機(jī)會還多著呢。 就算是有天大的誤會,也能一天天的給說開了,不急于這一時。 “可是,伯母……”榮寅臉色有些猶豫。 葉六郎看了已經(jīng)背過身去的女兒,只得也上前勸榮寅先回去吧。誰讓這一家子,都是以寶貝閨女為中心的呢,是看不得落銀在他們跟前,有一星半點(diǎn)兒的不稱心。 榮寅見狀,只得點(diǎn)了頭。 葉六郎借口說要送送榮寅,二人便一同出了門前的胡同。 “銀兒這丫頭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拗的很……過些日子等她緩過來就好了?!比~六郎這廂安慰著心靈受挫的榮寅。 “嗯,伯父,我知道了?!弊蛲砗徒裨绲氖虑?,的確是他太沖動了,是他剛一知道她還活著的消息,徹底失了理智了,現(xiàn)在想想,落銀這種反應(yīng),也的確像她的性格。 “伯父有件其他的事情想問問你……”葉六郎想起了另外一回事兒來。 “伯父但說無妨?!?/br> “方才聽銀兒喊你睿郡王……”葉六郎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看向榮寅問道:“那你父親,可是雍親王?” “正是。”這并非是什么秘密,他的確是雍親王嫡出,因?yàn)槭酪u制的緣故,非鐵帽子世襲罔替的親王,都要降一級,故他被封為了郡王。 葉六郎的臉色稍顯激動。 “怪不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眉目間跟我一位故人有些相似!”這一點(diǎn)。葉六郎也曾經(jīng)跟落銀提過一嘴,但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真的就是…… “伯父口中所指的故人……可是我爹?”榮寅有些怔怔,覺得不可置信。畢竟他父親生前只出使過青國一次,莫不是那個時候結(jié)識的葉六郎? 可橫豎的想,也不該路過白頭山?。?/br> “你父親的表字可是叫風(fēng)致對嗎?!比~六郎笑著解釋道:“我年輕的時候,曾在夏國待過幾年……落銀的親生母親,也是夏國人。我便是在那個時候,認(rèn)識你父親的?!?/br> “難道……”榮寅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隨即問道:“伯父全名可是叫葉流云?” 葉六郎笑笑點(diǎn)了頭,“如此一說,你一兩歲的小時候我還曾見過你。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全名該是叫榮寅吧?” “那便是了……”榮寅也笑了笑?!案赣H生前經(jīng)常提起您,說您是他的莫逆之交。只是后來沒了音訊,未有機(jī)會再見,如果我父親還在世的話……” 說到這里,榮寅便止住了。 葉六郎長長的喟嘆了一聲。其實(shí)他也一直惦念著這位昔日的好友,他去年剛到樂寧的時候,便去刻意打聽過雍親王。 也是那個時候才驚異的得知,雍親王已經(jīng)過世好些年了……當(dāng)時葉六郎還為了此事,一整天都沒能吃下去飯。 “父親生前一直在打聽伯父的消息,只是都沒有結(jié)果。” 葉六郎聽到這,心里的愧疚越發(fā)的深?!鞍ァ嗄昵?,我?guī)е溷y的母親回了青國,才知道家中遭了巨變……后來輾轉(zhuǎn)之下落草為寇,哪里還有顏面再回來見你爹?!?/br> 說著,不由地苦笑了幾聲,“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jī)會再來樂寧?!?/br> 只是當(dāng)他回來之后。故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 “伯父也別這么說,若非伯父輾轉(zhuǎn)去了白頭山,只怕我也無幸保住這條性命了。”榮寅講說道。 “如此說來,真是巧之又巧。呵呵……”葉六郎忍不住笑了笑。 許多事情,或許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 榮寅望了一眼頭頂上的晴空。覺得現(xiàn)在知道葉落銀還好好的,其余的好像都不是事兒了。 “對了,這么說……我倒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