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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碎夢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

分卷閱讀11

    里?我知你秦家世代求自由求傲骨??扇缃駷榱四欠葑杂桑蕿樾碌凼种袣⑷说丁@就是你秦家錚錚鐵骨?”

劍光嘩然涌起,將頭頂樹枝都削飛三尺。

秦顧微微顫抖地握住劍,片刻后,猛地攥緊手,毅然道:“是,秦家今日為人驅(qū)使,只為日后,絕跡江湖?!?/br>
“好。”楚云歌曬然,輕輕伸出手去,他的手上,仍舊還是那柄竹傘,“三年前,楚家淚痕劍已碎,如今我手中,唯有這一把傘了?!?/br>
一邊的蘇易清,靜靜倚樹而立,微微低著頭,用一種認(rèn)真順和的模樣認(rèn)真傾聽。

他看見楚家焦土的時候,或許因為記憶全失,又或許因為,他可能是個無情人,半點悲涼的感覺也沒有生出??删驮谶@漫天飛揚的雪中,聽了這兩人的話,居然生出一絲不忍來。

不為別的,就為了,那些因爭斗而誕生的尸體上,又開始了新的爭斗。

倘若世上真有魂靈,那些死去的人,是在九泉下悲呼勸誡,不要再死去更多的人了;還是呼號激昂,讓那些未死的人,背負(fù)著貫穿始終的意志,繼續(xù)去赴死?

他注目一望,一白一黑的兩人,一個白衣蕭索,一個黑甲霜寒。

蘇易清想,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這兩人,一個背負(fù)著家族血仇,一個背負(fù)著家族希冀,而他又如何輕易去判定,究竟孰是孰非?

在他陷入片刻迷惘的時候,雪地上,新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開始。

楚云歌手一抖,內(nèi)勁順著傘柄順勢而上,將傘柄輕易折脫下來,堪堪用作一把劍器。

秦顧長劍上挑起的光,寒冷又迅捷,幾乎與雪水融為一體。他秦家功法本就凝氣化形,因而各個內(nèi)功深厚,基底極佳。不過數(shù)招下來,就已見楚云歌接連后退,縱然還保持三分閑雅,也看得出后力已失。

三年前,楚云歌借助招勢輕巧的優(yōu)勢,才勉強打作平手,如今兩人都放開手腳,他沒有利器倚仗,更缺少一點雄渾根底,處處見頹。

秦顧一躍至空,長劍直刺,于空中望去,雪地上的白衣公子,手中一桿老竹,雪風(fēng)朦朧中,攪動滿山煙氣。

那只手,不論握著什么東西,只要逃出升天,往后一定能在整個天下掀起漫天風(fēng)雪。

秦顧一頓,手中的劍勢就以更凌厲的速度劈了下去。

楚云歌松松握著竹柄,常年習(xí)劍的手上,有薄薄一層老繭。手腕優(yōu)美地轉(zhuǎn)動竹竿,如漫天風(fēng)雨,西樓弦歌,被誰一再挑動。

劍光即將落地。

那柄老竹的柄,想必是無法承載這樣的速度。

可,電光火石間,寒風(fēng)突起,一道刀光橫生滑飛,如靈光片羽,縱翔而來。

楚云歌與秦顧都因這突如其來的一刀,各自退了數(shù)步。

秦顧懵了懵,旋即大怒,正要飛身重上,只見身前機關(guān)轟轟啟動,假山緩緩行來,而楚云歌一手攥緊繩索,自山崖上一躍而下。

衣袍被風(fēng)吹得獵獵鼓起,如一只雪白大鳥。

秦顧更怒,憤聲道:“阿清,你是腦袋被驢踢了嗎!”

蘇易清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仔細(xì)道:“雖不至于被驢踢,不過也差不多少。”他伸出手,隨意指了指山崖,不經(jīng)意問道:“楚家所犯,究竟何罪?”

秦顧氣結(jié),然而依舊老實回答道:“通敵叛國,你好好地,明知故問做什么?”

“罪證何在?”語氣一凝,在刀尖化成了寒氣。

“葬身火海?!?/br>
蘇易清臉色一變,冷冷道:“未見其罪,而戮其三族?”

秦顧即便反應(yīng)再遲鈍,也覺察出此刻蘇易清的不對勁來,就握緊了手中的劍,試探性往他靠近一步。

不料剛走上前,兩人中間就橫上了一柄刀。

“阿清!你當(dāng)初明白的事,如今怎么反而不明白?這世上,豈能事事都光明磊落,都以黑白相判?”

秦顧說到這兒,沒來由地,心中一慟。

倘若不是生逢這個時候,倘若是二十年前、百年前,他與楚云平,或許能以那一劍之故,成為或多或少的朋友吧。

即便不是朋友,也可稱得上一聲,世兄。

他只是看得明白,而在他的“明白”里,有些東西,重若泰山。

蘇易清忽道一聲:“好?!?/br>
他的刀上,于此刻也煥然出一片凝光。

他定定看著手中長刀,光華流轉(zhuǎn),像在指引他往某一條不可預(yù)知的路走去。

“或許原先的我是明白的,可如今,我要重新去找答案了?!?/br>
蘇易清將刀負(fù)在身后,不疾不徐,往山崖走去。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頭問道:“忘了問,閣下尊姓大名?”

“阿清?”一股寒氣從秦顧腳底一下竄到頭頂,“才半個月沒見,你是真的腦袋壞了……”

第10章第10章

繩索在雪地上劃過長長一道印痕。

楚云歌松開繩子,輕飄飄落在山腳。

淺淺的白,蒙蒙的灰,山腳雪白的路,像極了楚家綢緞莊里最好的越州綢。

那是頗為難見的,柔白的一匹綢——縱橫交錯的絲線,細(xì)細(xì)密密織成順滑溫柔的顏色。再將刺繡用的絲線,每一條都分為八股,用極細(xì)的針挑了,刺出一痕山,一線水。

于是,當(dāng)那匹綢子從掌柜孫女的手中展開的時候,哪怕時至掌燈,也看得到織物上泛起的潤澤的光。

綢緞上繡出的煙山霧水,輕輕一抹,也像極了眼前白色軟轎,在漫山雪色中,只一粒。

楚云歌只好嘆氣。

他曾經(jīng)翻過大哥的書,像所有世家大族最隱瞞的書柜中藏著的書一樣,上面密密麻麻記載了朝堂大小動靜。

關(guān)于沈從風(fēng)最早的記載,是八年前以劍術(shù)得見于先帝,從此時常行走宮闈。

出身于小寒山內(nèi)門,八年前叛出山門,走進(jìn)朝堂,從寧王少保到如今的神威將軍,終于位極人臣。

此刻,這位小皇帝眼前的紅人,正坐在軟轎內(nèi)。發(fā)舊的轎簾半卷,露出他半張臉來。

那張染了些風(fēng)霜的臉,并無多少出色的地方,倒是深沉陰郁的兩眼里,跳動著深藏的鋒芒。

四周山崖如削如劈,雪映得楚云歌臉色微微發(fā)著青。

他看見沈從風(fēng)拿起了手中的劍。

那是一柄舊得很了的劍,用粗布纏了不知多少道,露出的劍柄上,銹跡斑駁。

沈從風(fēng)漫不經(jīng)心解著布條,隨口問了句,“楚公子,意欲何往?”

楚云歌翻開手,仔細(xì)打量了一眼還未扔掉的傘柄,只好又嘆了一口氣,悠悠道:“自然是往逃命處去。”

他的姿態(tài)一向優(yōu)雅,兼一身素袍白衫,任誰也看不出是一個身負(fù)血仇四處奔逃的人。

沈從風(fēng)微一點頭,拍拍劍柄,低低笑了一聲,聲音里有不易察覺的厭倦,“我去過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