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溫柳年將燒餅渣掰碎，弄了些屑屑放在地上。

海鷹雖說不滿他的行為，不過想到兩只蟲子也吃不了多少，最后還是將話憋了回去。

溫柳年依舊連吃三個燒餅，然后道，“今日的餅有些酸?！?/br>
海鷹抖抖包袱皮：“明日連酸的餅都沒了?！痹具M宮時也沒料到會遇見溫柳年，所以只帶了兩個人的口糧，三人吃自然不夠，更別提還有一個飯桶。

“無妨無妨?！睖亓甑?，“上頭就是御膳房，偷些點心還是輕而易舉，但這樣總不是長遠之計，我們究竟何時才能出去？”

“到了該出去的時候，自然會帶你出去?！鼻囹耙琅f在閉目養(yǎng)神。

溫柳年道：“出口離這里近嗎？”

青虬冷冷道：“這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事情?！?/br>
“我自然是要關(guān)心的?！睖亓甑溃拔沂й櫫?，皇上必然會找。在荒郊野外發(fā)現(xiàn)我獨自一人昏迷不醒，和在地道中發(fā)現(xiàn)我與大明王相談甚歡，絕對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效果?！?/br>
“楚淵不會找到此處?！鼻囹暗?。

“大明王似乎頗有自信。”溫柳年小心翼翼道，“可否告知在下理由？”

“大人話未免有些太多?！焙ｚ楆幧粗?。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飯又不讓吃，話也不能說?！睖亓瓴桓吲d，“莫非就要這么一直干坐著？又不是要老僧入定?！?/br>
“若你乖乖配合，那我們很快便能出去了。”青虬道。

“要如何配合？”溫柳年來了精神。

“你是否經(jīng)常出入楚淵寢宮？”青虬問。

溫柳年頓時如同被雷劈：“自然沒有，我可是快要成親的人?！边@種話怎么好亂說。

“休要胡言打岔！”海鷹目露兇光。

“就事論事，如何算作胡言？”溫柳年比他更兇。

“所有人都知道，大人是楚淵面前的頭號紅人?！鼻囹安焕洳粺岬?。

“頭號紅人，又不是頭號寵妃，為何要去皇上寢宮？”溫柳年納悶。

……

“平時都是在御書房議事的。”見他二人不說話，溫柳年又補充了一句。

地道內(nèi)重新安靜下來。

溫柳年道：“不知大明王為何要找皇上？”

青虬道：“算賬?！?/br>
溫柳年猶豫：“但當初分明就是先皇……”

“父債子償?！鼻囹袄淅涞?，“我也只是要拿回自己的東西而已?！?/br>
“什么東西？”溫柳年打破砂鍋問。

青虬道：“江山?！?/br>
溫柳年頓時臉色一白。

“怎么？”見著他的反應(yīng)，青虬冷冷一笑，“溫大人如此聰明絕頂，別說先前沒猜到?！?/br>
“先前只是模糊推斷，卻又想大明王此番多是為了尋親。”溫柳年道，“卻沒想到卻還有……此事非同小可，還請三思后行?！?/br>
“既然來了王城，便斷然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鼻囹暗?。

“但大明王認識了我，也不算空手?！睖亓暾f得極有道理。

海鷹覺得，這大概是自己見過臉皮最厚的一個人。

“前塵舊事，不如就讓它隨風去吧?！睖亓赀€在苦口婆心，“一家人團聚最重要?！?/br>
青虬不耐煩，揮手揚起一陣掌風，重重擊在他胸前。

溫柳年悶哼一聲，眼前黑了能有大半天，過了許久才緩過來一口氣。

“怎么，不說話了？”青虬冷冷看著他，“你最要好記清楚，在未奪得江山之前，所有事對我而言，都不重要。”

溫柳年忍痛點頭。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鼻囹暗?，“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們，何時才是楚淵身邊防備最松懈的時候了吧？”

“皇上武功高強，平時身邊并無太多人保護?！睖亓暾f話極其艱難，“除非有重大慶典，否則身邊的侍衛(wèi)都不會超過五人。”

“武功高強，高到何種程度？”青虬問。

“這我當真不知道。”溫柳年擦掉嘴角血絲，“我對武學一竅不通，只是聽葉谷主他們偶爾聊起過，說皇上自從服用過黑芙蓉后，功力在短短幾天內(nèi)便突飛猛進，甚至連沈盟主要應(yīng)對也頗為吃力?！?/br>
“還有此等事？”青虬微微皺眉。

溫柳年點頭。

青虬與海鷹對視一眼，沈千楓是武林盟主，武學修為在天下不說第一也是第二，能讓他都吃力應(yīng)對，那楚淵的武功只怕不單單是高，而是出神入化才可形容。

“所以我才說，最好先出去?！睖亓甑溃爱斀窕噬?，沒你們想得那么好對付。”

“黑芙蓉放在太醫(yī)院何處？”海鷹問。

“太醫(yī)院分為南北東三處，其中珍稀藥庫位于最東側(cè)，黑芙蓉長約一尺，裝在一個黑木匣中，上頭以玉環(huán)為鎖?！睖亓昕人裕斑@間藥庫不大，不算難找?！?/br>
海鷹試探看了眼青虬。

“一切小心行事?！鼻囹拔⑽Ⅻc頭。

溫柳年心里多少算是松了口氣，忍著痛又挪了挪，換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他深知青虬與海鷹的脾氣都甚為暴戾，自己又暫時還有些利用價值，所以才會一再言語相激，逼其忍無可忍動手。只有這樣，自己在后頭說的話才更有可能像因為懼怕而說出的“實話”，否則按照這兩人疑神疑鬼的風格，只怕就算再怎么賣力演，對方也不會全然信賴。

海鷹拿起刀，轉(zhuǎn)身出了地道。

青虬掃了眼溫柳年：“若你從剛開始就如此識趣，又何必要吃這些苦頭?！?/br>
“我只是喜歡將一切事都弄清楚而已?！睖亓甑?，“若是大明王不喜歡，那我便不問了。”

“有些事情，你無需知道得太清楚?！鼻囹暗溃爸恍枰浜衔見Z了這天下，往后便是享不盡的富貴榮華?！?/br>
“大明王可還有其余子嗣？”溫柳年問。

青虬臉僵了僵：“沒有?！?/br>
溫柳年如獲重釋：“那就好?！?/br>
青虬：“……”

溫柳年乖乖噤聲，想了想又要補充什么，卻被青虬狠狠瞪了一眼。

四下一片安靜。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溫柳年抱著膝蓋，看上去像是在打瞌睡，青虬也靠在墻角休息。

小紅甲狼從溫柳年袖中爬出來，慢吞吞挪到青虬跟前，咬。

比銅錢還要小的蟲子，嘴里的毒刺也細如針，再加上有些麻醉液，也不算疼，因此青虬只是微微皺了皺眉，并且覺察出異樣。

小紅甲狼憨憨爬回溫柳年身邊，繼續(xù)睡。

外頭暴雨已停，海鷹趁著夜色與先前的記憶，一路前往太醫(yī)院。

枯井四周早已埋伏了不少人，見到他冒頭，秦少宇親自帶人跟了過去，趙越則是繼續(xù)守在原地，以免青虬或是溫柳年出現(xiàn)。

秦少宇眼看海鷹進了藥庫，暗自皺眉想，莫非是要暗中下藥？

窗邊正好懸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