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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魚?!?/br> 張翠娥站在背光處,洞明如燭的目光密切地貼著楊燈的臉。她在等一個回答,一個驗證她的猜想的回答。 李柔風告訴她,纏著楊燈的厲鬼,有他的兄長,有蕭焉的舊部,而最厲的一個,是蕭焉十四歲的長子,蕭維摩。 世人眾所周知的是,蕭焉四子二女,長子維摩是他最鐘愛的一個,無論從政還是從軍,維摩一直伴隨蕭焉左右,被認定是蕭焉未來的繼承人。 蕭焉的其他子女,都是在澂王宮中死于吳王軍隊的亂刀之下,而維摩和蕭焉卻是在馬上,一同死于與楊燈虎狼之軍的正面對敵。 倘若蕭焉沒死,維摩也應該沒有死在那一戰(zhàn)中。以蕭焉此人的性格和對維摩的鐘愛,他便是寧可自己死,也要讓維摩活下來。 楊燈的瞳仁在轉來轉去,忽的一定,眼睛睜大了來。 張翠娥問:“將軍可是想起來了?” “是有……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楊燈揉著自己的眉心,道:“死在水里。雖非我親手所殺,但是我親手捉來——” 楊燈言而又止,以手扶額,切齒道:“這都是吳王的命令,為何他們不去找吳王?若是我,早一刀結果了他們,省得這般多事!” 那便應該是維摩無誤。蕭焉和維摩,極有可能被關在一個水牢之中,維摩在這個月支撐不住而去世,化為厲鬼糾集舊部前來向楊燈尋仇。張翠娥這般想著,口中道:“吳王自有紫微坐命,王氣在身,豈是尋常厲鬼所能奈何得了的。將軍手上怨魂太多,厲鬼復仇,將軍自然首當其沖。 “那么依你看,本將軍當如何解決掉這個水中鬼?” 只要尋得維摩所在,也就能夠找到蕭焉。昨夜蕭焉舊部前去刺殺吳王蕭子安,只怕另一個目的便是脅迫吳王放了蕭焉,他們也尚不知曉蕭焉的所在。 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她只要稍稍動一動如簧巧舌,極有可能就能找到蕭焉。 可她忽然畏懼了,退縮了,她那一雙麻木陰冷的雙眼里刻薄無情,目光卻仿佛透過窗簾看到了外面的李柔風。 他才在她身邊幾天?倘若真的找到蕭焉,他還會是她的嗎?上一次在白墮春醪酒坊見著的那個胡族少女陰間人,已經(jīng)給她帶來不安。這城中還有別的陽魃,她對李柔風并不是獨一無二。 陽魃慢慢地摸著腰間的小布包,里面爛銀白月一般的指甲深深刺入她手心中去。 她開口說道:“要確保萬無一失,我須得再想一想?!彼聪驐顭?,“將軍,既然吳王已經(jīng)暫免了您的軍務,讓您在家休養(yǎng),這些時日,您便哪里都不要去,水缸都不要靠近?!?/br> 找到了惡鬼的根源,楊燈心中略略寬松了些。然而思及死去的維摩的身份,蕭焉被囚而未死的機密,楊燈目中又挑出些狠厲。 蕭焉沒死,這是絕密,只有他、吳王蕭子安、馮時等極少數(shù)人知曉。須知澂王舊部現(xiàn)在群龍無首,一盤散沙。倘若讓他們救回蕭焉,哪怕只是做個精神領袖,那也絕不是眼下這般局面! 眼前這個女人,須得牢牢控制在手中才行。 “張翠娥,素聞你摸骨看相是一絕技,給本將軍摸一摸吧,看看本將軍被改寫之后的命盤,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br> 張翠娥吃了一驚,道:“大將軍這是從何處聽來,我已經(jīng)七年不曾為人摸骨,只不過算些紫微斗數(shù)之類。將軍骨骼精奇,通明先生或許能摸出,我一個學藝不精的俗人,怕是摸不準將軍的骨骼。” 楊燈似笑非笑道:“未必。摸骨與斗數(shù)等不同流派,本就是相互印證,有什么可擔心摸不準的,我信你?!?/br> 張翠娥仍是躊躇不允,意欲告退。楊燈面露不豫之色,道:“讓你摸本將軍又不是本將軍摸你,能給你吃虧?” 他解下外衣,道:“讓你摸骨便摸骨,休得讓本將軍不快!” 張翠娥的手指攥了一下,道:“將軍,讓我為您摸骨可以,但本門規(guī)矩,摸骨不見光?!?/br> 楊燈不耐煩地去把最后一道窗簾也拉上,然而細碎的日光仍是見縫插針地瀉進來。 楊燈道:“就這樣吧,哪有那么多規(guī)矩?本將軍在大庭廣眾下都光膀子過,不害羞?!?/br> 張翠娥不響不作色,從腰帶中抽出一條黑色的布帶,系在了眼睛上。楊燈“呵”了一聲,似嘲似笑。 楊燈脫了中衣,露出精壯的上半身,大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張翠娥從他頭顱開始摸起,那一雙骨骼修長有力的手指力透血rou,一塊塊骨頭辨明骨縫,摸清里頭細微的起伏變化。 她摸完了顱骨又沿雙頷往下,再到頸椎與鎖骨,深刻而又細致。楊燈被她摸得十分舒服,睜眼便見她正在眼前,腰肢極細,身上有香胰子干凈的味道。他輕輕巧巧掐著她的腰將她壓在身前,那裙子便與她的腰有了數(shù)指寬的一條縫隙。楊燈的手順著那縫隙伸進去,撫摸她細膩的曲線,忽的被張翠娥用力一推。 張翠娥掙開他數(shù)步遠,扯下遮眼的黑巾,胸口起伏道:“將軍,我不會跑的,你別這樣?!?/br> 楊燈被她識破了心思,愈發(fā)覺得她有意思起來?!皬埓涠?,我至今未娶妻,你留在我府中做我的人,也虧待不了你?!彼?,“倘是你還能生個一兒半女,這輩子便不用做什么相師,養(yǎng)什么雞,榮華富貴,少不得你?!?/br> 張翠娥道:“將軍是覺得我人盡可夫?” 楊燈笑而不言。張翠娥惱怒道:“就算我人盡可夫,丈夫還活著的時候,我也是守婦道的?!?/br> 楊燈伸著兩條長腿放松坐著,笑道:“外面那個李柔風娶你過門了?馮時死了還沒幾天,你們有時間行夫妻之禮?我不信。你現(xiàn)在頂多算個寡婦?!彼X得和她斗斗嘴,竟是個樂子。 張翠娥瞪著他,轉身摔門而去。楊燈也不惱,拿起旁邊的冷茶起來啜了一口。張翠娥一走,陽氣便散,他看到茶杯子里頭的水,竟有些心驚。 張翠娥走到外面,也不和李柔風打招呼,手中拿著那條黑色的蒙眼巾,快步朝小院而去。她身上的銅鈴叮叮當當?shù)仨憘€不停,李柔風連忙緊跟其后,回到了小院,日光正西斜,天邊血色云彩,頗有幾分荒涼。 李柔風快一步走到張翠娥前面,擋住她問道:“娘娘,楊燈怎么你了?” 張翠娥仰頭望著李柔風,他冷白的輪廓被斜陽鑲上一道細細的金色輝邊。她心里頭涼涼的,又亂又不安,她搖搖頭道:“沒怎么?!?/br> 李柔風摸著她的衣領,摸著她的衣帶和袖子,又摸她的衣背,感覺到仍都系得緊密,也沒什么傷處。又伸手摸摸她的頭發(fā),依然梳得細密整齊,干干凈凈。他摸了摸她有些發(fā)涼的耳朵和頷邊,低聲道:“沒怎么樣就好?!?/br> 張翠娥忽然眼中一酸,撲上前去抱著他的腰說:“你什么時候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