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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商一道返回他們鋪子。經(jīng)細細查問下來,那個小公子竟只是一位管事冒充的、這會子早已辭了差事走了!因此鹽商身后與京中數(shù)位貴人有牽扯,許多話絕非管事能知道的,林海當時信以為真。若那管事不是他家少爺,林海當日所查那個案子簡直偏到不知何處去了! 林海素來心驕氣傲,哪里受得了這般戲弄!當即著手要辦此案。 徐宏得了信兒急得跳腳,狠狠的說:“就不當留著那老匹夫!”有心派殺手直接滅口,又恐惹太上皇不高興。因知道林海身邊的護衛(wèi)楊嵩便是豫章楊家的人,便命人去打聽他們家還有什么人沒有??汕蓷詈庖蚱拮铀烙诰G林仇人的遷怒、心灰意冷金盆洗手,帶著兒子回到了老家。一個總兵要對付一個綠林賊子何其容易,徐宏抓走了楊安要楊衡拿林海的人頭來換。 楊衡無奈,只得假意去揚州看楊嵩,侍機行刺林海。 楊嵩這些年跟著林海什么人沒見過,才半日功夫便察覺出他弟弟不對勁來,因逼問他來此究竟所為何事。楊衡被他逼得掩蓋不住,只得雙膝跪倒,說了實話。 林海這會子已查出了幾分端倪來,如今知道后頭的人是徐宏,登時猜出了個大半,不由得破口大罵。 待他罵完了,楊嵩在旁問道:“敢問大人,咱們能一舉鏟滅徐總兵嗎?” 林海怔了怔,搖頭道:“不能。八成是咱們被他滅口的?!?/br> 楊嵩道:“盡人事而聽天命。既然咱們連自保都難,那個案子何不交給旁人去辦?” 林海聞言默然良久,嘆道:“旁人也辦不了,又不能不管,不管恐有大亂子。” 楊嵩道:“若大人連有用之軀都保不住,旁的就更沒法子了。不如大人密信送去京中請賢王千歲做主可好?” 林海一想,橫豎自己縱與他魚死網(wǎng)破也難逃出他手,委實不若暫且避開的好。遂休書一封給江西總兵徐宏,說是進來已大略猜到某鐵匠鋪的案子后頭牽扯復雜,不想連徐大人都插手此事,愈發(fā)知道大約是哪位貴人了。若早知道是他老人家,林某哪里會管?請看林某自從回揚州以來皆不管公務(wù)的。林某如今已老了,只想混完這兩年的差事回京養(yǎng)老,那位貴人當年還與林某有大恩。林某不過是朝廷官員罷了,吃朝廷俸祿,再如何也不敢與朝廷為敵。徐大人放心,林某以某科探花之名起誓,這個案子再不查了。乃命楊衡拿此信回去換他兒子。 徐宏見他誤以為后頭的正主是太上皇,心下大喜,向幕僚道:“背靠大樹好乘涼。林海是個聰明人,卻是太多慮了,什么事兒都想到太上皇頭上去?!庇忠娝鹆耸?,便將楊安交回。林海果然不再查此案了。徐宏也使人暗中盯著林海,他的一切文書、連他寄到京中給女兒的信都使人在途中偷偷拆開瞧過,果然不曾有一言與那案子相干,便放下心來。 楊嵩因知道他們在江南無兵便不安全,且林海再過二年也要回京的,乃命他弟弟帶著侄子先行進京。楊衡因不想與權(quán)貴牽扯上,一直不曾來見賈琮。不想繞了個大彎子,還是進了榮國府。 梨香院眾人聽完因果,面面相覷。半日,吳小溪頭一個說:“林大人替徐宏挖了一個坑?!?/br> 吳攸接著說:“正如楊護衛(wèi)所言,既然他對付不了,可以請賢王去對付?!?/br> 賈環(huán)接著說:“只是林姑父既有心自保,這會子賢王大約還不知道。不然賢王動作起來,萬一他下面的人行事不周密露了餡兒,恐怕打老鼠傷了玉瓶,把姑父自己搭進去。由此也可知此事絕非一朝一夕的,拖延個兩三年沒什么大礙?!彼ゎ^去看劉豐。 劉豐道:“說了半日沒人說到要緊的關(guān)節(jié)上。歸根結(jié)底一句話:徐宏有心造反?!?/br> 吳小溪哼道:“早就猜到了,只沒著急說出來罷了,偏是你性子急。” 劉豐一時語塞。 滿屋子的人唯有楊衡嚇得變了臉色,往四面望了望,道:“你們都不吃驚么?造反是大事!” 賈琮撇嘴道:“楊二哥,你是個綠林好漢,日日往來的都是綠林人,造反這等事你也稀奇么。” 楊衡道:“綠林人至多不過占山為王罷了,與徐宏那么大一個官兒造反哪里能一樣的?江西總兵呢?!?/br> 賈環(huán)伸了個懶腰:“竊鉤者誅、竊國者侯,越是大官越容易起反心。難怪古往今來的皇帝個個多疑?!?/br> 見眾人多數(shù)面有疑色,吳小溪解釋道:“當今的天下依然是老圣人的天下、圣人不過是個傀儡罷了。徐宏既然是他的心腹,就全然不用忌諱圣人的心腹林大人——他主子比林大人的主子強。除非他做的事連老圣人都忍不得。除了造反,還有什么是老圣人忍不得的?再者,這會子天下太平,誰要是大張旗鼓的造反一定死得很快。縱然徐宏有反心,近些年也必然不敢動。故此林大人遲兩年將此事揭出來無妨。” 賈琮揉了揉眼睛:“感覺大伙兒都在等老圣人歸西?!蹦藛枟詈?,“可告訴了五城兵馬司的趙大人,你哥哥是楊嵩?” 楊衡點頭:“說了,說完之后趙承面色極不好看,后來再不曾提審于我。” 賈琮笑道:“那就好辦了?!?/br> 大伙兒哈哈一笑,因天都快亮了,各自休息去了。 另一頭,趙承本想拿住楊安脅迫楊衡替他在牛家跟前認罪、好將此事遮掩過去,偏他派去的兩個衙役讓人打暈了,孩子也再沒出現(xiàn)。而后去楊家附近向街坊打探,皆說楊衡平素是個正經(jīng)人、一心只養(yǎng)著兒子、連窯子都不去的、從沒聽說過他有什么姘頭,便以為是他原先在綠林中的相好。又聽他說與林海的護衛(wèi)是兄弟,愈發(fā)想多了。及到次日天明,發(fā)覺此人被救走了,心中大亂。也不知道是讓綠林相好的女賊救走的,還是讓旁人救走的。若是讓那女賊救走的,就當畫影圖形全城緝拿;若是讓旁人救走的,會不會與林大人有什么干息?或是與朝廷有什么干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偏又有牛家的人要見楊衡,想當面唾他一臉唾沫,順帶揍一頓出氣。趙承實在沒法子,只得設(shè)法從死囚牢中弄了一名死囚來,假意畏罪自殺,就將此人當作是楊衡了。 楊衡當時正在梨香院看西洋先生領(lǐng)著一群少年擺弄奇奇怪怪的玩意、還覺得頗為有趣;乍聞自己死了,目瞪口呆。半日才說:“這世道竟已荒唐至此么?”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卻說這一日林海有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