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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繼成道:“她們不是成日刺繡賞花么?” “那多無聊。”賈琮道,“人都盼著手里有點子權力來玩玩,女人也一樣。” 牛繼成皺眉。半日,他道:“你們府里也是如此么?” 賈琮道:“我們府里不一樣??粗鴽]分家,實在已分家了。公帳上沒幾個錢,外頭有帳房先生管著,內宅用度有二房的寡嫂掌著。錢既少、她又指著我們幾個小叔子幫著她兒子,自然不會虧待我們。其余幾個兄弟各有產業(yè),都比公帳上富裕。故此也沒人去惦記寡嫂手里那點子小權?!蹦饲屏怂谎?,“就如你與衛(wèi)若蘭,各領其兵,沒事的時候合練兩下,誰也不參合誰營中之事?!?/br> 牛繼成大奇:“怎么會如此!” 賈琮懶洋洋道:“原先公帳上的錢讓我那個癱了的二嬸子貪墨盡了。她并沒有管理下人的本事,下人又貪墨了她的銀錢出去吃喝嫖賭胡亂花,幫著我們府里敗家。我老子發(fā)覺后,雖追回了些,又傻乎乎的都還了國庫的債。哪有你們府里運氣好。你們欠國庫的錢到現在都還沒還呢,想來已不用還了。” 牛繼成黑了臉,半晌才道:“我們府里的家底兒早些年也讓方雄那個逆賊搶了,倒是你們府里好好的?!?/br> 賈琮聳肩道:“他來搶什么?我們府里的庫房早已空了!寧國府的庫房也空了。賈珍爺倆使勁兒敗家,又遭了幾次盜匪。”牛繼成半信半疑。賈琮接著道,“后來這些年,我們委實賺了不少。但都是各賺各的,誰都沒交公。公帳上那么點子小錢,縱全都送給那寡嫂也算不得什么?!?/br> 牛繼成道:“你們都只顧私房、不顧家里,豈不要亂套?” 賈琮拍手道:“連爭斗的根兒都沒了,怎么亂套?大家各憑本事。無非是老太太不痛快罷了——如今她已沒了,她還在時可憋屈的難受。兒孫賺了錢都愿意孝敬她東西,偏都不給她權。雖沒人敢惹她,也沒人聽她的話,猶如閑人一般白養(yǎng)著?!?/br> 牛繼成道:“老太君本該含飴弄孫的好。” 賈琮假笑兩聲:“這話你怎么不同先帝說去?” 牛繼成噎了。一時心頭無名火起,低頭使勁兒啃包子,連著啃下去三個。忽然又道:“若選個內里公正、擅安撫上下的女子掌家,其余的只管自在歇著,豈不更好?” 賈琮道:“你知道管家多累么?若沒有好處,誰費那力氣?再說,公正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曾存在過。譬如當年太上皇還在時賞賜下來兩件極好的雪褂子,那會子我們家還是老太太說了算,直挑了最好的一件給了寶玉哥哥。因我年紀雖小,名聲已出去了,她思忖再三,余下那件給了我。她就沒想過,這東西當先給璉二哥哥才是。他是嫡長孫不說;我與賈寶玉都還是孩子,璉二哥哥已經在朝廷辦差了?!蹦藝@道,“人,就沒有不偏心的?!?/br> 牛繼成道:“既這么著,賈先生把自己的轉送給賈大人,豈不好?” 賈琮冷笑道:“我哥哥缺那么一件衣裳么?我轉送給他是個什么意思?”他聳肩道,“我遂攛掇寶玉哥哥與我一道將衣裳讓給jiejie們了。因家里有四個jiejie,兩件不夠分,還特去外頭弄了兩件來。這是我能弄得來,尋常人哪有這個本事?那會子忠明候薛蟠薛侯爺想替她妹子弄一件也沒弄到呢。你瞧瞧,縱然掌家的想公平,許多頂尖兒的東西壓根不夠分,又哪里能公平呢?” 牛繼成一想委實如此,嘆道:“豈非無解?” 賈琮道:“有??!分家,各自獨立?!迸@^成搖了搖頭,又啃下一個包子去。 二人吃完包子便分道揚鑣。 牛繼成回到家中,又去看他母親。牛大太太雖崴了腳,這會子卻在炕上坐著,身前擺了個小炕桌正瞧賬冊子呢。見他來了藹然笑道:“你這孩子怎么又來了?好容易休沐出來,也不去外頭逛逛、會會朋友。”牛繼成乃向他母親請安,又問傷的如何。牛大太太只說無事。 牛繼成親看了一回她的傷,口里隨意道:“母親,我方才巧遇了榮國府的賈琮?!?/br> 牛大太太微驚:“遇上他了?”乃思忖片刻,“你看他如何?可投緣么?” “人倒是委實有趣?!迸@^成道。 牛大太太道:“此人乃王爺心腹謀士,偏你是個武將。王爺麾下要緊些的武將,與他交好的唯有衛(wèi)若蘭;衛(wèi)若蘭是他打小便認得的。你二人若這會子結交,恐怕王爺多慮。” 牛繼成笑道:“母親多慮了。王爺心眼子沒那么小。” 牛大太太道:“你還年輕,莫只顧著眼前。縱然王爺心胸寬闊,他都多大歲數了?也不知下頭那位心大心小?!?/br> 牛繼成張了張嘴不知說什么好,僵了半日,只得道:“兒子知道了。橫豎并不熟絡?!迸4筇c點頭。牛繼成又道,“母親說榮國府后院早晚必亂是何緣故?” 牛大太太不禁款款坐正了,眉間微微含笑道:“那府里沒半點規(guī)矩。雖說榮國公隨兒子南下,竟連大太太并長房的兒媳婦一并帶走。如今在里頭主持的竟是二房的寡媳!誰見過寡媳掌家的?二房的二奶奶又日日在外頭交朋結友,如今又要辦什么女學;那個賈環(huán)又尚了公主。試問,那寡婦拿什么來鉗制兩個弟媳婦?” 牛繼成惑然:“那個寡婦做什么要鉗制弟媳婦?” 牛大太太瞧著他道:“你們兵營總得有個將軍領著,一家子也總得有個人說了算,否則必亂?!?/br> 牛繼成道:“我聽賈琮說,他們府里實在已是分家了?!?/br> 牛大太太大驚:“什么?榮國府分家了?何時做的?”牛繼成遂大略將賈琮所言說了一回。他母親這才點頭,緩緩的道,“我說么。掌家之事不論如何也輪不到一個寡婦,娘家還是個小官兒。她那弟媳婦哪樣不強似她?!?/br> 牛繼成道:“母親,自打祖父他老人家駕鶴西歸,咱們府里也不是鎮(zhèn)國府了。俗話說,樹大分支,是不是……” 他母親斷然道:“不可!”牛繼成以目相詢問,牛大太太咳嗽一聲道,“咱們比不得榮國府。自打方雄那賊人掠了一回,家底兒都沒了。如今唯有幾房合力才能有點子起色?!迸4筇娝麅鹤尤詽M面懵懂,只得命下頭的人都出去。 丫鬟婆子們魚貫而出,牛大太太方低聲道,“如今外頭都說你和三房的業(yè)哥兒是二牛?!迸@^成點點頭。牛大太太接著說,“他年歲比你大些,偏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