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明漪這樣才是正常的孩子?！?/br>
    王福咳嗽一聲：“你會照料孩子飲食起居么？知道何時添衣何時減衣？什么該多吃什么少吃什么、什么不能吃？”柳四不語；戚氏偷偷看了他一眼、立時垂目看地面，生怕被人留意到。其實誰都看見了。

    賈琮接口道：“你們說白了就是這樣的。你和戚氏成親生下明漪；然后你和戚氏和離、孩子歸戚氏養(yǎng)。戚氏帶著明漪再嫁潘喜貴。你是明漪的生父和戚氏的前夫。沒錯吧。”只見潘喜貴臉上不掩喜色、戚氏眼中閃爍不定。賈琮搖頭，接著說，“老潘你別高興得太早，你們這一團亂麻的線頭捏在柳四手里，他可能只是不開竅而已，也說不定哪天就開竅了。就算他永遠不開竅，戚氏也可能單相思他一輩子。老潘你就沒想過把自己的感情收回去？”

    潘喜貴微微側(cè)臉，目光離戚氏更遠一點，輕聲道：“我這兩年日子過得極好?！?/br>
    賈琮追了一句：“有沒有一種好日子是撿來的、甚至偷來的感覺？”潘喜貴默然。賈琮嘆道，“罷了，難得糊涂。我只希望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這好日子，也別那么難過?！?/br>
    好一會兒，潘喜貴慨然道：“既然本是撿來的、偷來的，還回去也是我賺了?！?/br>
    “嘖嘖，這心態(tài)?！辟Z琮搖頭。轉(zhuǎn)念一想，他是個太監(jiān)，也沒法子勸他另外喜歡一個女人。乃咳嗽一聲，面色肅然看著柳明漪，招了招手。柳明漪還趴在潘喜貴身邊呢，見狀跑去了賈琮跟前?！懊麂?，你覺得自己長大以后能不能成為一個很了不起的女子？”

    柳明漪微怔了一瞬，旋即大聲道：“能！”

    賈琮點頭：“我也覺得你能。我方才忽然有了個念頭，只是個念頭而已，說出來與你商議一下。當(dāng)然，你完全可以不聽?！彼麄?cè)頭看著潘喜貴，“你看，我知道你長大以后必會孝順你阿爹、替他養(yǎng)老送終，這本是你應(yīng)該做的?？墒迨逵X得，像你阿爹這樣的人，應(yīng)該有更好的回報才對。叔叔不是他的誰，回報不了他。事實上，天底下這么多人，唯一能好好回報你阿爹的，只有你了。”他瞥了一眼戚氏?！叭绻麂魧沓蔀榱艘粋€了不起的女子，你成親之后就能有極大的話語權(quán)——額，就是很多事情你可以做主。你愿不愿意跟你未來的丈夫商議，讓你們的一個寶寶跟你阿爹姓——姓潘?！?/br>
    耳聽“咕咚”一聲，潘喜貴不知怎的從椅子上摔到了地下；柳明漪趕忙跑過去扶他起來。戚氏與柳四皆微微驚愕。王福忍不住站起來喊道：“好主意！”

    陳瑞錦在旁低聲道：“明漪還小，誰知道長大之后是個什么情形？”

    賈琮也低聲道：“只是提個建議。雖說孩子姓什么只是虛名，但凡老潘本人在乎，虛名比實利更有用?！庇挚雌菔弦谎?，“不然，還指望誰?！?/br>
    那頭潘喜貴已重新坐回去了，顫聲拉著柳明漪向賈琮道：“哪有這種事，古往今來聞所未聞?！?/br>
    王福在旁道：“林海大人獨有一女，他未過門的女婿便是榮國府三賈之首賈維斯，自己告訴林大人愿意給林家續(xù)香火?！?/br>
    潘喜貴擺手：“我與林大人哪里比得，人家是尚書。”

    陳瑞錦含笑道：“要緊的不是林大人，是林小姐。明漪這么聰明，來日必是個有出息。”

    潘喜貴臉都紅了，呼吸也快了，仍舊說：“明漪夫家會不高興的?！?/br>
    賈琮嘆道：“天下父母心，唯恐孩子有半點為難之處。明漪啊，日后不論世界變成什么樣子、你們家變成什么樣子、你自己變成什么樣子，千萬記得你阿爹疼你。”

    柳明漪脆聲道：“我知道！”

    賈琮點頭：“嗯。好了，還有件事。我知道大家都覺得談錢傷感情，柳家如今沒了束縛、缺什么都不會缺錢。饒是如此，柳四你依然必須給老潘和戚氏補上明漪的撫養(yǎng)費。”

    潘喜貴忙喊：“不必！”

    他話音未落賈琮便說：“你可以留著給明漪備嫁妝?！币痪湓挵阉淖於律狭恕?/br>
    柳小七立時道：“好。明漪七歲了，該給的銀錢決計不會少?！?/br>
    賈琮無奈的看了看他：“你四哥情商真的這么低嗎？這話不是應(yīng)該他說嗎？”

    柳四這才道：“我會給潘師傅……幫著養(yǎng)明漪的錢?！?/br>
    賈琮點頭，緩和了語氣道：“在柳家那么變態(tài)的家規(guī)底下沒有磨掉人性，柳四兄比起你們家的別人來肯定要正常許多。但明漪太小了，要體諒也應(yīng)當(dāng)是你體諒她、不是她體諒你。希望你不要勉強她、尊重她自己的想法，她愿意喊你什么暫時都聽著。橫豎她已知道自己的來歷了，你也是真的不會照顧這么小的女孩子。”

    柳小七也說：“明月如今也是住在學(xué)校，放假才回來。教養(yǎng)姑娘，咱們兩個爺們還不成。明漪先留在她母親身邊吧?！?/br>
    柳四看了看柳明漪，半晌，繃著臉道：“也罷，暫且先這樣吧?！迸讼操F松了口氣。

    柳明漪小臉上露出復(fù)雜的神情來：這么糾結(jié)的事兒在她不足七年的人生歲月里還從未遇到過。陳瑞錦瞧著有些心疼，柔聲道：“明漪，大人是事兒你不用管?！?/br>
    賈琮捅了她一下，低聲道：“不可能好不好?！蹦丝粗麂?，“明漪只要知道大人都疼你就好。當(dāng)然，他們也可能會自作聰明，做些自以為對你很好、其實你并不高興的事。那你就明著告訴他們，不要憋著。小孩子最不應(yīng)該憋事兒，會憋壞性子的。你看你們家柳莊，一點都不活潑，白長那么萌了?！?/br>
    柳小七不樂意了：“我們莊兒哪兒不好？”

    “明年你去臺灣府看看我們家萌兒和全兒，你就知道哪兒不好了。”賈琮哼道，“橫豎孩子過于懂事是大人的恥辱?！?/br>
    “行了行了?！绷∑叩?，“今兒就這樣吧，大家回去好生歇著。”

    “慢著?！蓖醺：鋈婚_口了?！拔依先思液鋈幌氲揭患隆Ｎ抑荒敲匆徽f，你們只那么一聽，莫要往心里去?！辟Z琮趕忙坐正了，恭恭敬敬看著他。王?？人砸宦暎疤然颉彼屏艘谎燮菔嫌智埔谎哿?，“有人想做點什么有傷風(fēng)化之事，還望顧忌點子孩子的顏面?！逼菔项D時漲得滿面通紅，柳四臉繃得更緊了，潘喜貴盯著地上的青磚。

    柳小七抽了抽嘴角，站了起來：“不早了，回去吧?！绷囊舱酒饋怼Ｋ麄兏鐐z先走，榮國府派了馬車送戚氏等人回去了。

    他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