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會子，做忍狀。忍了半日終于說，“這是常識?！标惔笕巳徊恢?xì)作的毒牙多半是裝在哪里的，只得閉口不言。

    一時回到陳大人府上，董愚又另換上一套白大褂手套，先細(xì)細(xì)查看了陳二爺死時穿的衣裳，乃道：“陳二爺可能是死在和尚廟或道觀，鞋底子上沾了點子香灰。”

    陳知府親自上前聞了聞，那鞋底看委實有點子香灰，立時責(zé)問長安府的仵作道：“早先怎么沒人看出來？”

    跟著的人都愣了。董愚忙說：“太淺了實在極難看出來。我其實是先聞出來再細(xì)看的?！标愔⒚怂巡樗聫R道觀，從離發(fā)現(xiàn)他兒子尸首那宅子最近的廟宇開始。

    董愚又在陳二爺屋里細(xì)查。查了半日，忽然翻出一個暗格來。他也不用鑰匙，當(dāng)著陳知府等人的面從包袱中翻出一枚長鋼針，三五下撬開了鎖，將那暗格的抽屜整個端了出來。乃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樣樣清點里頭的東西。有三千多銀票子，好幾疊寫滿了字的紙，并一個小小的木制彌勒佛雕像。而那些紙上寫的顯見是隱語，每個字都認(rèn)識，只是沒人看得懂。眾人面面相覷——這抽屜里的東西已可以坐實陳二爺是個細(xì)作了。

    跟著人的里頭有秦王派來的親信，陳知府嚇得汗都下來了，喃喃道：“怎么可能……”

    董愚拿起那木雕的彌勒佛像在掌中瞧了瞧，道：“這是彌勒教的東西。”

    幾個人齊聲大喊：“什么？！”

    董愚仍在看小佛像：“彌勒教不是在袁州那帶么？怎么秦國也有？什么時候發(fā)展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來了？倒是小覷了他們?！?/br>
    人群中走出一個捕快模樣的人，向董愚問道：“董先生，此物當(dāng)真是彌勒教的？”

    董愚道：“不錯，大人不信可去袁州打探。”袁州本在江西，與他同來的楊二伯又出自豫章楊家，眾人多半立時就信了。董愚看了看那些看不懂的紙，指著苦笑道，“誰知道這上頭寫的是什么？”眾人俱不言語。陳大人長嘆了一聲。

    吃罷午飯，陳知府董愚等人又往那個死去的車夫家中查看。東翻西找了半日，他竟然從柴火堆底下又翻出了個一模一樣小彌勒佛像。拿著回去同陳二爺?shù)哪莻€擺在一處，顯見車夫的舊些、陳二爺?shù)男滦?。董愚深吸一口氣：“袁州那些和尚本事不小?！?/br>
    陳知府從來不知世上依然有彌勒教，喃喃道：“不是前朝初年就沒了？”

    董愚道：“何嘗沒了？數(shù)百年來一直昌盛，倒是我朝初年忽然偃旗息鼓了。”乃擠了擠眼，“都是太.祖爺有本事?！?/br>
    陳知府心中慌亂，謝過董愚，命人送他回去。此事重大，他只得親往秦.王府，硬著頭皮回了今日經(jīng)過。秦王亦大驚。他平素只放著兄弟侄子，從未曾想過世上還有彌勒教。忙將丁滁宣召進(jìn)府。

    丁滁聽罷思忖半日，道：“王爺可還記得，這一連串懸案之前不久，榮國府賈琮讓人綁架了？”

    秦王點頭：“孤記得?！?/br>
    丁滁道：“當(dāng)日賈琮被高家救回，渾然不肯說原委。后他要離開長安時，那位靜得和尚忽然找上王爺，潑盡口舌求王爺發(fā)兵追擊賈琮，王爺竟讓他說迷糊了。后賈琮施法損了咱們的兵將。王爺，靜得和尚乃是得道高僧啊——”

    秦王捋了捋胡須：“當(dāng)日那和尚說，他是怕賈琮興道貶佛?！?/br>
    丁滁道：“賈琮是個刁滑的，各國王爺他都奉承，偏那回竟不肯給王爺顏面說出他被綁架的原委來，只說不與秦國相干。倘若此事乃佛道相爭，委實不與秦國相干?！?/br>
    秦王思忖道：“依著你看，靜得和尚也是彌勒教的？”

    丁滁道：“不如再去他廟里查查?！鼻赝醪唤蠡诋?dāng)年處置那和尚極匆忙、不曾細(xì)細(xì)審問，立時答應(yīng)了。

    丁滁親自領(lǐng)人往靜得和尚生前的廟里去查，沒多久便查到了處暗格，里頭也擱了許多寫滿了字的紙，依然是單個看都認(rèn)得、連在一塊兒都不認(rèn)得。丁滁將靜得與陳二爺暗格中的稿子放到一處足足對了兩個時辰，雖不知道那些隱語是什么意思，卻尋到了許多相同的字句。顯見這兩位生前是一伙的。遂拿著這些證據(jù)回去見秦王。秦王看了半日，冷笑道：“好長的手?！泵e國細(xì)查彌勒教。丁滁領(lǐng)命而去。

    秦王回到后頭去見王妃，可巧世子正陪他母妃說話呢，母子二人都過來見禮。秦王哼了一聲，瞧著他兒子道：“前幾日那個姓王的小姑娘在你府上嚇得半死，是怎么回事？”

    世子癟嘴道：“那女人好生不識抬舉。兒臣見她模樣兒好、又機(jī)靈博學(xué)，想收了她。她竟嚇成那個樣子。做兒臣的女人不好么？”

    秦王皺眉道：“那是神盾局的人。且你瞧她通身的氣派，只怕她爹娘不是尋常小人物?！?/br>
    世子道：“豈止不是尋常小人物！父王可知道她跟我說了什么？”

    秦王乃坐了下來，隨口問道：“什么？”

    世子遂將當(dāng)日賈桂與他所言一一轉(zhuǎn)述，末了向秦王與王妃雙膝跪倒，叩頭道：“父王，此女難得，她身邊還有那么多人才。兒臣想娶她為正妃?！?/br>
    正文 第588章

    這一日柳小七正在后院修理小的們，秦王忽派了個特使來。柳小七只身到外頭相迎，卻見那特使笑容滿面，迎著柳小七一躬到地：“恭喜殷先生?！?/br>
    柳小七心中沒來由的一跳：“喜從何來？”

    特使笑若春花，懇切道：“自打見了王姑娘，我們世子妃傾慕得了不得，說王姑娘見識廣博、才貌無雙，非尋常女子。她思量了幾日，毅然給世子上書，愿意讓出世子妃之位，求世子娶王姑娘為正妃。世子感念其誠懇，昨日已奏請王爺王妃，二位皆允了。明兒我們王妃便親打發(fā)女官過來與諸位商議結(jié)親之事?！?/br>
    柳小七深吸了口氣。賈桂當(dāng)日在世子府所遇他們早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萬沒想到這秦國世子竟敢派人來說親！乃冷笑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黑鍋居然讓世子妃來背？”

    特使拱手道：“下官少年時曾在茶館聽說書先生講，那小義士艾虎之妻甘玉蘭碰巧就是他另外一位妻子沙鳳仙幫他訂下的。如今世子妃為了讓世子得良配而甘愿退居次位，也算得上不輸給沙女之義舉了?！?/br>
    柳小七冷笑道：“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世子待結(jié)發(fā)之妻狠厲涼薄至此，誰家敢嫁女兒給他？

    特使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