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苦笑。

    大角、二角、紅靈三個小家伙聚在一起，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蜷縮著身子裝作死狀。

    輪回沉默了半晌，低聲道：“聚神丹沒有作用，小主人還可想其他辦法。”

    慕煙華像是壓根沒有聽到，不曾有一絲兒反應(yīng)。

    心里存著希望，努力了那么久，花費了那么多心力，從東南域輾轉(zhuǎn)中央域，不過是為了煉制出聚神丹。現(xiàn)下聚神丹有了，卻來告訴她這丹藥根本無用，叫她如何接受得了？當(dāng)初的希望有多大，這會兒的失望就有多大。

    最后看了一眼毫無變化的萬靈樹，慕煙華就要轉(zhuǎn)身離開玉塔，忽而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氣息波動，一絲一縷銀白色的光華自萬靈樹投射出來，一點一點地在她身前凝聚成型。

    慕煙華呆呆地看著，幾乎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

    寬大的霜白色曳地袍子，上面繡著同色暗紋，墨黑長發(fā)未冠未束，發(fā)尾及地。

    好似有萬千星辰落入眼底，那雙眼睛一如既往干凈通透，仿佛能夠輕易洞悉一切，此時卻只獨獨映出慕煙華的身影。原本臉上蒙著的霧氣不見了蹤影，顯出來近乎完美無缺的面部線條，清冷好像晴朗秋夜里灑落的月華。

    想象過無數(shù)次他的樣子，這會兒真正見著了，才覺得他就該生得這般模樣。

    眨了眨眼，慕煙華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要以碰觸來確定眼前之人的真實性。指尖輕觸霜白色的布料，居然沒有遭遇了絲毫阻礙，輕而易舉地穿了過去。

    慕煙華面色一變，忘記了將手掌收回。

    “小丫頭傻了不成？”

    熟悉的清冷語聲徐徐響起，帶著一絲叫人不會錯辨的揶揄。

    寬大的衣袖輕輕掃過，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準(zhǔn)確地捉住了慕煙華尚未收回的手。

    觸手溫涼，好似最極品的美玉。

    卻絕對不是血rou之軀。

    慕煙華倏然抬頭，對上了一雙溫潤似水的眸。

    第333章 約定

    “你”

    慕煙華動了動唇，在那樣柔和的目光注視下，不由自主地消了音。

    這還是第一次，慕煙華在蕭焰身上感覺到這般明顯的情感流露，讓她意外的同時又覺得理所當(dāng)然。早早便發(fā)覺他的轉(zhuǎn)變了，不是么？

    盡心盡力的指導(dǎo)，生死關(guān)頭毫不猶豫的相救，數(shù)萬瓶高品階高成色的丹藥，如何是區(qū)區(qū)利益關(guān)系可以解釋？自輪回塔從赤炎虎妖核中現(xiàn)世，算上他存身在萬靈樹內(nèi)的時間，兩人相依相伴近二十年，彼此之間的感情已是不知不覺中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身子微微前傾，慕煙華被圈入一個干凈的懷抱。

    沒有血rou之軀相貼的溫暖，甚至無法感覺到身前之人的呼吸，卻有著說不出的安心安全。

    仿佛一直無所著落的心終于尋到了?？恐?，可以毫無顧忌、肆無忌憚地做任何事，哪怕整個世界都站在她的對面，仍是有這么一個人會跟著她并肩而立。

    一個極輕、極柔的吻，落在了慕煙華的額上，好似柔軟的羽毛輕輕掃過，一觸即離。

    柔和的銀光微閃，化作一個繁復(fù)玄奧的秘紋，瞬間沒入慕煙華額間。

    “什么？”

    慕煙華一問出口，便感覺到跟蕭焰多了一絲玄妙的聯(lián)系。

    蕭焰放開了慕煙華，眸底含著溫和的笑意，輕聲答道：“一點小玩意兒，能夠讓我找到你?！?/br>
    慕煙華心頭一顫，怔怔地出聲道：“你要走了么？”

    “該走了。”蕭焰牽起慕煙華的手，緊緊的，“這一次險死還生，竟是讓我因禍得福，意外地擺脫了輪回塔的束縛，我已是感覺到了上界的牽引之力?！倍ǘǖ乜戳四綗熑A片刻，忽而展顏一笑，“我在上界等你?！?/br>
    本是一貫清冷示人，這會兒眉目舒展，眸光瀲滟，像是春季第一抹綠芽初綻。

    慕煙華略略別開視線，耳朵尖兒有些紅了。

    原先有許多話想問，如今蕭焰真?zhèn)€蘇醒過來，反而覺得無從問起。

    似是看出了慕煙華心中所想，蕭焰接著道：“下一次見面，我會告訴你我的一切?！?/br>
    下一次見面，他就不是現(xiàn)下這副半死不活的鬼樣子了。

    大約又是涉及到上界隱秘了吧？

    對于蕭焰的來歷底細(xì)，慕煙華早已有所預(yù)料，現(xiàn)下聽得他徑直說出來，也不覺得有何意外。憑著混元經(jīng)與涅槃九變兩門逆天功法，以她如今修為境界的提升速度，飛升上界并不是如何遙遠(yuǎn)之事，既然蕭焰不肯多言，她不問就是了。

    一念至此，慕煙華沒有異議地點了頭：“好，這是你說的?！?/br>
    蕭焰的身份，他身上發(fā)生的事，為何會跟著輪回塔捆綁在一起，化作了一枚最低級的赤炎虎妖核，這所有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我何時騙過你？”蕭焰斂了笑，頓了片刻，忽而問道，“等一下我離開輪回塔，必定會有明顯的氣息泄露，這一回怕是瞞不了那些人，要我先處理了他們么？”

    這說的定是白云谷巫家那一系。

    慕煙華神色一冷，搖頭拒絕道：“不用，那些都是我的墊腳石。不過你能不能透露一下，那都是些什么人？”

    “具體細(xì)節(jié)我也不知，橫豎都是對頭在這一界的爪牙。”蕭焰細(xì)細(xì)打量了慕煙華一眼，“以你如今的實力，這天下都可去得，確實不懼他們?？雌饋?，離下一次見面的時間不會太久。”

    慕煙華淡淡一笑，忽而想起答應(yīng)了神藥山之主的事。

    “還有一件事。你交予我的丹經(jīng)，我發(fā)現(xiàn)跟著神藥山所習(xí)煉丹之術(shù)有些共通之處。嚴(yán)格來講，神藥山一系的傳承似是脫胎于丹經(jīng)，卻又只有其中比較淺顯的一兩成，聽聞神藥山的創(chuàng)派祖師曾跟隨一位丹公子學(xué)習(xí)，那神藥山現(xiàn)任山主甚至誤會我與那丹公子系出同門?！?/br>
    蕭焰眸底閃過一絲波動，徐徐地道：“丹經(jīng)就是那家伙撰寫的。他打賭輸給我，丹經(jīng)自然歸我所有，你不用理會其他。至于那個神藥山，到底跟他有沒有關(guān)系，我卻無從得知，日后有機(jī)會見著他，你可以親自問一問?！?/br>
    慕煙華輕輕頷首，思考著若是以后再遇到神藥山之主，該如何回答他。

    蕭焰等了片刻，見慕煙華沉吟不語，低聲問道：“還有問題么？”

    慕煙華想到玲瓏閣衛(wèi)紫夜，總覺得此人隱約跟著蕭焰相關(guān)，再一想好似根本沒有確鑿證據(jù)，問蕭焰十有八九也得不到答案。退一萬步說，即便蕭焰真?zhèn)€給出了答案，又能怎么樣？左右是不相干之人，蕭焰離開在即，縱有再深的牽連都無所謂了。

    這般想著，慕煙華便搖頭道：“沒有了?！?/br>
    “煙華?！笔捬娉聊艘粫?，輕輕地出聲道，“我等你?！?/br>
    慕煙華應(yīng)了一聲，縱然心中不舍，也不曾在面上帶出多少，只深深地看了蕭焰一眼，似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