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走！帶你嘗嘗去！”

    第045章

    小妹拉著王嬌往自家走。正值飯點(diǎn)，村里家家戶戶都是炊煙裊裊。王嬌問：“小妹，你不上學(xué)了，在家干啥？”

    “種地唄。”天氣漸暖，村路泥濘不堪，小妹松開王嬌的手在前面帶路，“姐，小心點(diǎn)，別弄臟你膠鞋。”

    跳過一個泥坑，王嬌緊跟小妹步伐，又問：“種地這么辛苦，就沒想過再去學(xué)點(diǎn)啥？”

    “學(xué)啥？”

    “會計(jì)。跟劉森林同志一樣。女孩心細(xì)，適合算算寫寫?！?/br>
    小妹捂嘴笑：“姐，你太抬舉我了，森林哥行，我可不行，俺爹說俺從小就不是學(xué)習(xí)的料。在家種地挺好?！?/br>
    “就沒想過走出松四松村看看外面的世界？”小妹剛十四歲，未來還有很多種可能，何況苦難就要過去，社會即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有文化才能有前途，王嬌覺得小妹腦子好使，人長得漂亮又伶牙俐齒的，這么年輕就安于現(xiàn)狀，有點(diǎn)可惜了。

    小妹停下腳步，“可是，我數(shù)學(xué)不好。對會計(jì)不感興趣呀?！?/br>
    王嬌笑，“那就試著學(xué)學(xué)別的，語文喜歡嗎？”

    “喜歡！”小妹眼睛一亮，沒看腳下路，眼看要踩進(jìn)泥里，王嬌急忙拽住她，小妹嘿嘿笑，說：“姐，我可喜歡看書了，尤其看那個外國?！?/br>
    外國？王嬌頗感意外，沒想到小妹心中還有這么一個豐富的世界。“那你都看過什么外國？”

    “英國的，有一個叫什么比亞，寫的與，里面還有會飛的小精靈，我就看過?！?/br>
    王嬌撲哧一笑，“他是莎士比亞?！?/br>
    小妹不好意思地?fù)项^，“噢，原來他叫莎士比亞，外國人的名字真有趣，男的女的？”

    “男的?！?/br>
    “還活著嗎？”

    “不，他是一位很老很老的劇作家。大概生活在我們的清朝時期?！?/br>
    “啊——”小妹惆悵地張了張嘴巴。前面的路好走一些，兩人又手拉手繼續(xù)往前走，小妹又說自己還看過，，，。王嬌很驚訝，就算不是生活在這個時代，往后推五十年，一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看過這么多名著，也是讓人佩服的事。

    王嬌問：“小妹，這么多書你是在哪兒看的？”這些書不都應(yīng)該在運(yùn)動開始初期被禁了嗎？

    “學(xué)校里?！毙∶糜杂种?，見四周無人，才壓低聲音說，“反正那時全國都一樣，縣里的中學(xué)也都停課，我們學(xué)校有一個圖書館，一天晚上，好多人沖進(jìn)去把圖書館砸了，然后把書扔到cao場上，說這些書充斥資本主義享樂主義，是□□，必須清除干凈，然后有人倒上柴油，一把火就燒了。”

    當(dāng)時是冬天，火燒的特別慢，cao場上散了一堆書，無人看管，大家的目光只盯著火苗，小妹和另外幾個愛看書的女孩趁此機(jī)會偷偷拿了幾本書。也是巧了，都是外國名著。還有一本和殘本的繁體。

    “虧了是晚上，不然被人發(fā)現(xiàn)，就糟了。”這是一次冒險(xiǎn)，王嬌慶幸小妹她們幸運(yùn)，還真是少年無謂啊。

    小妹“切”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聳聳肩道：“發(fā)現(xiàn)了也沒事，我們早把對策想好，就說火燒不到這邊，我們瞅著著急，再把書扔回去不就得了?！?/br>
    “聰明！”

    小妹得意洋洋地笑，又往前走了會兒，就到了沈家院子。初春了，沈母帶著二柱媳婦在廚房里忙上忙下，三妹在院子里邊照看弟弟邊放雞。看見王嬌，她趕緊沖屋里大喊一聲：“大姐，阿嬌姐來啦?！?/br>
    半年不見，春妮的肚子已經(jīng)長成了一只大皮球，頂著灰藍(lán)棉襖，看著搖搖欲墜。王嬌趕緊走上去，因?yàn)楦糁粋€肚子，兩個女孩也沒法擁抱，只看著彼此呵呵笑。然后王嬌又與春妮娘和新嫁過來的媳婦孫玉香打了招呼。春妮不能久站，王嬌扶著她走進(jìn)了里屋。

    里屋收拾的干干凈凈，懷孕不能凍著，想著即將到來的月子期，春妮住的屋還有火炕。只不過燒的不旺，溫?zé)岫?，坐在上面很舒服?？簧隙阎鴭雰捍┑男∫路?，肚兜，襪子，用毛線勾得小軟鞋，還有一些小被子小褥子啥的。

    王嬌拿起一雙鵝黃色毛線鉤織的小鞋，反反復(fù)復(fù)地看：“真漂亮?。　?/br>
    “喜歡嗎？”

    “嗯。”

    “送你。”春妮大方地說。

    ‘別介，還是給你兒子留著吧。”王嬌把鞋小心翼翼放回炕上。

    春妮笑：“你咋知道我生的是兒子？”

    “猜的啊，不過生閨女更好，閨女是爸媽的貼心小棉襖，比兒子強(qiáng)百倍?！蓖鯆尚呛?，卻發(fā)現(xiàn)春妮臉色不好，忙問，“怎么，不舒服？”

    春妮搖搖頭，嘆口氣，沉默一瞬，才說：“阿嬌，我咋覺得自己懷的是女孩呢？這肚子發(fā)沉，走起路來身子看上去特別蠢，而且愛吃辣的，貪嘴的很。我娘和村子里幾個有經(jīng)驗(yàn)的接生婆都說我懷的是女孩?！?/br>
    王嬌瞅瞅春妮，皺起眉頭，“女孩怎么了？你不想要？春妮同志，新中國都成立二十年了，咋還有重男輕女的思想？難道忘了那句話，婦女能頂半邊天？”

    春妮臉色發(fā)暗，又是嘆口氣，說：“你不知道，我家那口子三代單穿，我婆婆天天在我耳邊叨嘮，說一定要生男孩，她——”

    “那么想要孫子，讓她自己生一個去?！蓖鯆刹环獾?fù)屵^話。看不慣婆婆用這種方式給兒媳婦施壓。生男生女，你兒子才是關(guān)鍵，跟兒媳婦較什么勁？

    春妮噗嗤笑了，但又覺得不妥，忙又正色，“別那么說，其實(shí)我婆婆對我挺好，惟獨(dú)就是特別想要一個孫子，讓我有點(diǎn)寢食難安。還有，你覺得婦女真能頂起半邊天嗎？我沒看出來，尤其是農(nóng)村，家里沒男孩會讓人笑話。政策是政策，口號是口號，現(xiàn)實(shí)是現(xiàn)實(shí)?！?/br>
    “嗯，最后一句話很有哲理性。但是，如果真生女孩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繼續(xù)生唄?！?/br>
    “春妮，懷孕到底是一種什么感覺？”王嬌活了兩輩子，都沒經(jīng)歷過婚姻與懷孕，所以特別好奇。

    春妮摸摸自己又圓又大的肚子，帶著些憐愛，又帶著煩惱地樣子道：“其實(shí)……也說不上是什么感覺，有時高興，有時擔(dān)憂，有時盼望，有時又很恐懼。哎，總之等你懷孕的時候就知道了?！?/br>
    “我？”王嬌反手一指自己鼻子，“拉倒吧，我可早著呢，估計(jì)你都生三四個了，我一個還沒生出來?！?/br>
    春妮被她逗得哈哈笑，“我可沒想生那么多孩子，我跟我家那口子商量好了，只生兩個，一男一女，湊一個‘好’字?！?/br>
    王嬌點(diǎn)點(diǎn)頭，果然是受過教育的人，想法就是脫俗。

    這時，春妮又問：“阿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