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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佞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6

分卷閱讀76

    又像是在和至親言語:“你來了?莫要行禮了,你我二人,何時(shí)尊過禮數(shù)?”

謝無陵想來他這態(tài)度似乎是與謝無陵遞來的信有關(guān)?;蛘哒f,是和謝無陵的師父有關(guān)系。

謝無陵的字承從他師父,平素便與他師父有七分像,只是謝無陵性子狂放,字要飛揚(yáng)些,但受了枷刑后,壓在肩上的那根筋還未完全恢復(fù),總會(huì)不由自主地顫著。他落筆自是要小心翼翼些,瞧來比舊日是要收斂許多,倒和謝無陵的師父有九分像。

若真是如此,謝無陵以為,自己恐怕承不得這給師父的情,遂在這雪地上屈膝問禮道:“草民昭行謝平之,拜見吾皇?!?/br>
正是這話,才引得惠帝抬了眼,細(xì)細(xì)打量著身后這俯身叩首的人。

疑色在他面上停留了不過須臾,便消失了,他又道:“你,是平之?那……你師父,可還安好?”

“安好。”謝無陵抬首,又道,“師父也要我代他向您問安”

“他?”惠帝停頓了一會(huì)兒,笑了起來,謝無陵卻從中聽出了幾分自嘲,“他今生怕是不會(huì)向我問安了。孩子,你這打誑語了。”

謝無陵咬了咬唇,實(shí)在沒想到自己會(huì)撞槍口了。

“說吧,你有何求,”殿上的人邁了步子朝他走來,又一邊道,“寡人以為昭行的人來重闕,總不會(huì)只是為了問安吧?!?/br>
“昭行是從來是與您講故事的,平之輩小,斗膽也想講個(gè)故事罷了?!?/br>
“無需說故事了,直接道來吧,寡人不罪你。”

不知是雪地太冷了還是如何,引得謝無陵深吸了口氣,才道:“昭行求一人?!?/br>
“誰?”

“趙祚?!?/br>
惠帝聞聲停了步,目光如鷹般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個(gè)跪于雪地上的青衫人。

這人面色仍蒼白,唇上也并無血色,看在旁人眼中可能是個(gè)病入膏肓的人,卻不知他是何造就的,雖屈膝而跪,仍得頂天立地勢(shì),似有萬千山河存于胸膛,撐起了他一般。

“寡人曾說,若有人給祚求情,便連他一同治罪。但寡人方才言了不罪你,這話…寡人不想聽二次?!?/br>
謝無陵卻置若罔聞,自顧自道:“平之愿以己換他,十年之責(zé),昭行來擔(dān)?!?/br>
“以己換他?他罪當(dāng)他受,何談?chuàng)Q言?”

“本是昭行之罪,何該加諸于他人之身。如今又道何談?chuàng)Q言……”謝無陵慘白臉色上生了冷笑,“何談?chuàng)Q言,您不知曉?”

“放肆!”

“是平之放肆了,平之妄想走捷徑,如今惠帝您卻想后人重蹈覆轍?”

謝無陵見那人眼里不可掩飾地一震,微頓,又咄咄逼人道:“兄弟相殘,至愛避世,孤家真寡人?”

“好、好個(gè)孤家真寡人,”那人似被咽住了喉,拂袖。

惠帝在院中站了許久,謝無陵也在院中跪了許久,久到謝無陵以為自己的膝下雪都該化了,才聽那惠帝又道:“你為昭行求人?那方才那番話,也是昭行所言?”

謝無陵摸不清他這一問的道理,只有硬著頭皮道:“方才之話,是平之主意,本與昭行無關(guān)?!?/br>
“哦?方才為昭行求人,如今又道與昭行無關(guān),那小先生,到底昭行之人還是自己。”

謝無陵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問到了心頭,這話卻似曾相識(shí),好像當(dāng)時(shí)在雍國(guó)公府,他曾這么問過梁斟,但梁斟最后的回答還是以自己趙家媳婦之身成全了梁家,以正妃之名撇清了與梁家與雍國(guó)公的關(guān)系。

那謝無陵呢?

他要如何這個(gè)問題,他本是為趙祚而來,卻是借了昭行的便宜,頂著昭行的名頭做事。

惠帝見謝無陵沉默不語,又道:“小先生便在這處冷靜冷靜好好想想吧,寡人希望明日能從你那里聽的好答案。”

然而并沒有等到明日的到來,謝無陵便在雪地里暈了過去。

謝無陵倒在了一片白皚里,朦朧的視線里,好像瞥到了未合完的門扉外羨之那靛藍(lán)的衣角。

作者有話要說:  在存稿箱里待了幾個(gè)小時(shí)…我忘了發(fā)出來…可能是傻了

第57章山就平之

天色大亮,故事也換了人說。

趙祚靠著床沿,握著謝陵的手,一時(shí)不知為何太陽升了,他的心卻更涼了。

謝無陵問惠帝的那句“兄弟相殘,至親避世”,就堪堪地打在趙祚的心頭。

他當(dāng)時(shí)不在重闕中,卻也可以想象接下來等待謝無陵的什么。但他不敢問出口,惠帝最善的便是慈父模樣,可轉(zhuǎn)了身下的令,總是讓人措手不及。

所以他怕從謝陵口中聽到的故事將更不是他能想象的。

不過就算他想聽,謝陵也無意再講細(xì)了。

“后來也沒什么了,無非是一口丹藥吊活了我,又被派往了邠州,任期三年,所幸治下民安,三年期滿,便歸扶風(fēng)了?!敝x陵三言兩語概括了來,趙祚盯著他的目光卻移不開。

謝陵避重就輕,他也點(diǎn)到為止。那時(shí)邠州生了疫情,卻任命了昭行的謀士,他父皇的心思,已然昭然。

百姓以為是天子重視,放昭行濟(jì)蒼生,實(shí)則為罰平之,為警昭行,當(dāng)然也還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私心。

不過真如謝陵所言,是幸治下民安,否則…趙祚看著眼前人,一時(shí)連移開目光都不敢,他只想此后將這人放在眼皮下,顧著護(hù)著。

謝陵抬手橫覆在了趙祚眼前,遮了趙祚的灼灼目光,須臾又撤了手去,笑問道:“如何這般瞧我?是平之變了,讓從山郎不識(shí)得了?”

那熟稔的語氣響在趙祚耳邊,引得趙祚心頭一震,將謝陵攏入了懷。

初入扶風(fēng)的謝無陵,有一身狂妄,不為金銀折,不為人言斷。哪怕是雍國(guó)公于他膚上繪紅瓊?cè)杷?,也未剔了他那昭行之客的傲然?/br>
也正是他那一身狂妄,才讓他敢與惠帝公然而對(duì),毫無臣民低眉順眼的自覺。

他適在云端,眼下有萬重山。

但在趙祚三年后再歸扶風(fēng)時(shí),在他再遇那個(gè)府門前撐傘待他歸的青衫客時(shí),在他再尋不見謝無陵的一身鋒芒時(shí),他以為變了的不是平之,而是那年的自己。

大概就是那時(shí)候開始,他的眼漸漸移不開了。

“后來的事,真沒什么的了?!敝x陵見趙祚不語,復(fù)接了話,又做了興趣乏乏的模樣,拍了拍趙祚握著他的手,“信到了元裹的手上,她幫了我一把?!?/br>
說著謝陵抬眼對(duì)上趙祚探究的一雙眼,他撇了撇嘴角,便聽趙祚道:“想說再說吧。”

趙祚起身想替謝陵斟杯茶來,便被謝陵?duì)孔∈?,不肯放?/br>
謝陵以為趙祚是想走,嘆了口氣,又妥協(xié)道:“元裹將我安置在了你舊時(shí)的那間閣子里,可能是惠帝授意,我也不太清楚?!?/br>
“我醒來時(shí),手腳都不太聽使喚了,幸得珍妃喚了御醫(yī)來瞧了瞧。御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