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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幾筆:“嗯。傳水吧,你一身酒氣?!?/br>呂布被燕清直白地嫌棄了染上的酒氣,反而高興得很——言下之意,赫然就是要留他宿下了。他在燕清跟前一向就是一根筋的,除非必要,基本不會有半點掩飾,燕清將胡亂寫的紙給揉了丟到一邊,好整以暇地抄著手,看呂布叫人送水、在隔間扒了衣服入浴、認(rèn)真點起熏香的整個過程。這目光雖不尖銳,卻如影隨形,呂布哪兒能不發(fā)現(xiàn)?等隔間屏去了燕清的安靜注視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呂布心里愣是好一陣打鼓,搜腸刮肚得更厲害了,可饒是如此,也沒找出可疑的端倪來。究竟咋的了?呂布苦著臉換好寢服,用巾子擦著濕發(fā),從隔間走出來后,燕清便移開了視線,若無其事地拋出了第一個問題:“奉孝送到了?”呂布不假思索地答道:“送到了?!?/br>燕清道:“沉不?”呂布誠實道:“跟拎只雞沒倆樣。”燕清道:“桃樹帶回來了?”呂布道:“帶回來了?!?/br>……燕清問的問題都很簡單,卻非常之多,呂布一開始還小心應(yīng)對,可越到后來,就越麻木,基本不過腦子,全靠本能答題。忽然之間,燕清面色如常,冷不防地夾了極危險的一題進(jìn)去:“打了勝仗,可有跟將士們喝花酒,找妓子?”呂布:“沒有——誒?!”燕清卻不給他喘息的功夫,片刻不停地繼續(xù)發(fā)問:“你和丁原鬧翻,跟你這會兒還打著光棍,可有關(guān)系?”呂布錯愕之后,就醒了神,憑直覺嗅到不安的氣息,聞言剛要思考一下再回答,燕清便頗兇地喝了一聲:“答!”呂布頭皮發(fā)麻,只有磕磕巴巴道:“……他欲將一遠(yuǎn)房親戚嫁我做夫人,我不肯,便不那么被待見了?!?/br>話音剛落,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呂布總恍然覺得,頭頂上的密布陰云,瞬間散了大半。燕清瞅了忐忑的他一會兒,微微一笑地來了個惡人先告狀:“你亂緊張什么?隨便問問罷了,睡罷?!?/br>第156章恍然大悟燕清心情微妙地將人好一通盤問后,答案到底沒叫他失望,于是在暗暗后怕的呂大將軍眼里,此時的主公,就恢復(fù)了幾分以往的和顏悅色。“熄燈罷?!?/br>燕清隨意吩咐著,率先上了榻,翻到最里側(cè)。呂布忙應(yīng)了一聲,習(xí)慣性地將二人鞋履按照燕清從前的要求擺好,又倒好一杯涼水,才上榻來。燕清背對著他,閉著眼,感覺到床榻往下倏然一沉,接著一陣窸窸窣窣,是呂布伸出臂來,想從后面抱著他。燕清眼不睜,也不阻撓,只淡然道:“白日里已折騰過了,晚上不得再來?!?/br>“……喏?!?/br>呂布手下一頓,不禁蔫了幾分,委委屈屈地應(yīng)了一聲后,從背后一摟,就將燕清整個包在了懷里,然后喉結(jié)一滾,發(fā)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喟嘆。習(xí)武之人精血旺盛,一年四季都跟個火爐一樣。要是盛夏里,燕清別說被他這么熊抱著了,就連緊挨一會兒,都覺得熱烘烘得很不自在,要無情地將他攆開一些。但在隆冬,這種暖融融的滋味,就很讓人迷戀了。燕清是偏向于不懼熱而畏寒的體質(zhì),對身邊這人形大暖爐,顯然是很滿意的。美人在懷,呂布方才被那危險的問題帶出的一身白毛汗,這會兒也消退得差不多了,就忍不住琢磨起來方才之事。這越想,就越覺得蹊蹺,不由詢道:“主公何故問起義父之事了?”燕清斬釘截鐵道:“隨口一問,不必掛心。”呂布絞盡腦汁地找話題:“當(dāng)日將張燕那狗賊打得敗退回并州后,義父曾來信一封?!?/br>燕清咦了一聲,惑然道:“你未曾向我提及?!?/br>呂布訕訕地接道:“不過是將布臭罵了一頓,那些個糟老頭子發(fā)的牢sao,不提也罷?!?/br>燕清對丁原并沒有過惡感,聞言沉吟片刻,道:“張燕兵多勢勝,而丁刺史根基穩(wěn)固,倆方斗爭,稱得上旗鼓相當(dāng)。你若放心不下,我可去信——”呂布趕緊表一波忠心道:“布絕無此意!有岔子自當(dāng)是朝廷出面,怎勞助他!”燕清莞爾:“你怕什么?我疑誰也不可能疑你。不過,橫豎是幫也可以,不幫也挑不出錯,若是夫人當(dāng)真有意,小婿倒不是不能考慮一下,助岳父大人一臂之力?!?/br>至于丁原具體領(lǐng)不領(lǐng)情,他就管不上了。呂夫人的反應(yīng)也很誠實——他激動得瞬間收緊胳膊,那沒控制好的熱情,差點將自家夫君給勒得一口氣沒接上來。小別勝新婚的二人又聊了一會兒,燕清漸漸迷糊,等睡著后,無意識地就轉(zhuǎn)過身來,往呂布懷里再鉆了一點。他這猶如撒嬌一般的可愛反應(yīng),差點惹得呂布的心都化了。雖然連趕了幾日路,又沒得到適當(dāng)?shù)男菹?,?dǎo)致呂布眼下都是青黑,精神上也不復(fù)平日的抖擻,而有著任誰都看得出來的疲憊。這也是方才在慶功宴上,燕清不允許眾人太鬧騰他的原因。可呂布躺在榻上了,抱著熟睡的燕清,心情卻有波瀾萬丈,半點平息不下來。先是解開了沉甸甸的心結(jié),眼前豁然開朗;之前又打了勝仗,名利雙收,未辜負(fù)主公的期望;懷里抱著的,則是朝思暮想的媳婦兒,這會兒還以前所未有的柔順姿態(tài)偎依在自己懷里……呂布只覺自個兒仿佛分成了兩半:其中一半,是抑制不住地一陣陣氣血上涌,仿佛渾身充沛著用之不竭的力量,恨不能將這大寶貝揣進(jìn)兜里,在外狂奔一圈兒;而另一半,則滿溢了小心翼翼的憐惜,一絲一毫都不敢亂動,怕打破了這份難能可貴,也是他夢寐以求的平靜。——將軍畢生百戰(zhàn),所求不過如此。呂布一陣心潮澎湃,睡意全無,倒讓膽子也跟著肥了一圈兒。他耐心等了等后,忍不住瞇著眼,小心翼翼地將被子扒開一條大點的縫兒,趕在冷風(fēng)攢進(jìn)去前,將腦袋埋了進(jìn)去。在一片黑暗中,他憑感覺尋到了那兩瓣柔軟的唇,輕輕地吻了一吻。——“唔!”說時遲那時快,呂布一擊得逞,正要撤退時,本該熟睡的燕清,竟然就在這個匆匆忙忙的偷襲者要離開前,毫無預(yù)兆地探出一點舌尖,像小貓兒一般,輕輕地舔了一下。呂布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般進(jìn)展,在被抓包的應(yīng)激時刻,身體反應(yīng)得比腦子更快,他就同觸電一樣往后一躺,對上燕清清明的眸光時,整個人都差點蹦了起來,驚疑不定道:“主、主公!”燕清忍著笑,一本正經(jīng)地指控道:“明明是你先起的頭,這會兒怎么反而跟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