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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頭烏發(fā)簡單地挽在腦后,只用了一根青玉簪固定,光滑柔亮的額發(fā)服帖的垂在前額,上著鵝黃色繡白色梔子花夾棉梅花扣對襟,將人襯得越發(fā)嬌俏可愛。 這樣相隔不過十來步的距離望過去。竟讓方昕遠覺得心神一震。 說不上是為什么。只覺著這樣的江二……同他之前認(rèn)識的那個江二不是同一個人。 她與之前的種種差距他早便看了出來,但卻從沒像今日這般,有著如此強烈清晰的感覺。 明明只是那張圓圓的臉蛋兒略微削瘦了一些。但卻給了他一種判若兩人之感。 以前的江二讓他避之不及。 而如今的江二,卻讓他生出了一種想要靠近、想要一探究竟的莫名心態(tài)…… “阿福,走——”方昕遠對阿福一招手,道:“咱們過去幫忙搬東西?!?/br> 阿福驚恐地看向頭頂?shù)奶枴?/br> 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今個兒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啊……” 少爺是中邪了嗎? 江櫻見來到跟前的方昕遠,面色如常地說道:“方公子。今日我們這已經(jīng)停止待客了。若要吃飯,不妨明日趕早吧。” “誰說小爺是來吃東西的?”方昕遠眼睛快要翻到天上去。 完了,在她面前習(xí)慣這副鼻孔朝天的架勢了,一時間竟是改不過來。 江櫻怔了怔。“那你來作何?” 來找茬嗎? 對于方昕遠,她實在是想不出其它可能了。 說罷,便下意識地看向了忙活著的莊氏和宋春風(fēng)。 她怕奶娘和春風(fēng)會立即取出菜刀和柴刀等物沖過來—— 方昕遠一瞬間便領(lǐng)會到了她的意思。臉色幾變,費盡了力氣才勉強維持住了風(fēng)度翩翩的模樣。道:“我是好心帶阿福過來幫你搬東西的?!?/br> 江櫻嘴角一抽,半點不信。 “誒,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不識好人心吶!”方昕遠伸出手指指著江櫻,皺眉道。 江櫻伸手將他這不甚禮貌的動作給揮了下來,道:“我們這兒人手還是夠的,就不勞煩方少爺您大駕了?!?/br> 說罷,便側(cè)了身子要從方昕遠旁邊離開。 方昕遠仗著她腿腳不便利的劣勢,快一步擋在了她身前,將人攔住,忽而就問道:“江二,你都不好奇那日我要同你說什么嗎?” “什么?”江櫻迷茫了一下,一時間沒聽懂他在說什么。 方昕遠頓時換就了一臉惱色。 她竟然已經(jīng)忘了! 她難道真的就沒有一丁點兒好奇嗎? 江櫻本是真的忘了。 可見方昕遠這么一副表情,倒是又想起來,他說的是,那日在一江春吃醉了酒,要喊她過去說話的事情。 只是那時莊氏和宋春風(fēng)還有方大方二的氣勢,將人給嚇跑了…… 于是這話也就沒能說成。 “要說什么?”江櫻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馈?/br> “我……”被她這樣盯著看,方昕遠倒覺得不自在了。 那日他之所以借酒消愁,是因為那杏春樓中的玉蝶姑娘被人贖了身買回去做妾去了,這姑娘可謂是他一手捧紅的,砸了無數(shù)銀子進去且不說,倒也付出了些許感情,他之前也提過為其贖身,卻被婉拒。誰料一轉(zhuǎn)眼,便答應(yīng)與人作妾了—— 他倒談不上多難過,只是從沒在女人身上受過挫,一時間別不過那股勁兒來。 當(dāng)時趁著酒勁兒,便想將江櫻喊過來問一問,為什么能說不喜歡他就不喜歡他了—— 當(dāng)初不是說好此生非他不嫁的嗎? 女人不是都該一往情深,至死不渝才對嗎? 他心里有太多不平。 他知道這是自尊心在作祟,根本無關(guān)其他,但還是想一問究竟。 可現(xiàn)在對著這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這些話他卻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了。 其實。本也沒這個必要再問了。 自己對人姑娘無意,用盡了法子將人從身邊趕走,甚至還逼著她發(fā)了毒誓…… 做到這個份兒上,怎還有理由再去要求對方對自己癡心不改? “沒什么?!狈疥窟h搖了頭,而后道:“我來幫你搬東西?!?/br> 說罷,竟然是真的轉(zhuǎn)身幫著卸東西去了…… 江櫻凌亂了片刻。 這少年,今日大約又忘記吃藥了罷? 可好似有一句話叫做。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但江櫻眼瞧著方昕遠拿一臉坦蕩熱情,爭著干活兒的勤快覺得,不由地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然而。事實證明,方昕遠這么做,的確是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的—— 待一切收拾好之后,樊氏和莊氏去了廚房準(zhǔn)備晚飯。腿腳不方便的江櫻便落了個清閑,坐在堂中逗著阿芙和阿宇兩個小家伙玩兒。 阿宇內(nèi)斂些。不怎么愛說話。但阿芙卻是不一樣了,拉著江櫻東問西問的。 方昕遠在一旁覺得自己被忽視了。 想要上前插話,可他同幾歲的小毛孩又實在沒有什么共同話題。 便在一旁翹著二郎腿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以提升存在感。 江櫻而后阿芙阿宇三人齊齊的看了過去。 江櫻真的也是才發(fā)現(xiàn)方昕遠竟然還沒走。 往堂外瞧了一眼。江櫻說道:“外頭的天色都要黑了,方公子還不打算回去嗎?” 方昕遠不答反問,“江二。我?guī)土四氵@么大忙,你竟然就這么趕我走?” 說話便說話。且還自帶了一臉‘你這人怎么這么不知好歹、不懂得知恩圖報’的鄙夷表情。 江櫻看出來了。 就說這人不可能無緣無故來幫忙,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 “阿芙,給方公子送過去。”江櫻取出一錠碎銀,交給了阿芙說道。 阿芙乖巧地接過,朝著方昕遠走了過來,“大哥哥,給你——” 方昕遠看著那粉嫩嫩的孩童手掌心里的一錠碎銀,頓覺一陣頭暈眼花。 “方二,你,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方昕遠忍怒質(zhì)問道,“這點銀子你就想打發(fā)我?” 江櫻呆了呆,“你竟然還嫌少?” 方昕遠又覺得一口血正往上涌。 江櫻一本正經(jīng)地又說道:“我們今日請來的三個幫工,加在一起統(tǒng)共也就給了這么多,不過是搬了一會兒東西罷了,前前后后加一起也沒半個時辰呢,這報酬可是要比碼頭上的苦力都要高出十來倍了,你竟然還不滿意——” 聽她說的這樣頭頭是道,方昕遠吐血三升。 她竟然……竟然把自己比作碼頭上的苦力?! “我何時說要收錢了!” 阿??粗鴲佬叱膳纳贍敚睦飫e提有多復(fù)雜了。 真沒想到有朝一日,少爺也會敗在江二姑娘手下…… “那你還想怎樣?”江櫻戒備地看著方昕遠,一面招手讓阿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