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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柳大夫后面解釋的那一大通‘他們也已經(jīng)盡力了’。以及‘若未受此刺激定能一直很好的壓制住’等撇清責(zé)任的話,已經(jīng)沒人有心思去聽了。 眾人皆意識到了此事的嚴(yán)重性。 雖說曲氏之死已讓眾人過足了心驚膽戰(zhàn)的癮,但曲氏同韓旭的重要性。是斷然不可相提并論的。 要暫時瞞住曲氏逝世的消息并不是什么難事,其次。退一萬步講,縱然消息被放了出來,致肅州城百姓人心大亂——這無疑是一樁令人頭疼的麻煩事。 可若是韓旭真的去了,便不只是民心大亂那么簡單了…… 韓旭子嗣單薄,唯有一個大公子韓呈機,且還是一副病弱之軀,在未作出什么大的舉措之前,顯然給不了百姓任何信服感。 再加之瘟疫肆虐橫行。屆時縱然說肅州城要變了天,肅州韓家的基本將被動搖大半也絕不為過——這無疑是連令人頭疼的余地也不給留的。 在場眾人一時間皆是噤若寒蟬,絲毫動靜也不敢發(fā)出。 唯獨韓呈機,仿佛沒有意識到絲毫的危機之感,臉色半分變化也無。 目光亦是沒有變動,仍舊放在昏迷著的韓旭身上。 這就是他那個鐵血果伐、沒有任何弱點、從不服輸,受人敬仰的父親、韓家家主韓旭嗎? 這樣就撐不住了? 依他看,也不過如此么。 他后面可是還為他準(zhǔn)備了許多豐富的好戲呢。 如今看來,怕是很難派的上用場了。 真是可惜—— 真的就讓他這么走了嗎? 如此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不,或許應(yīng)該說……作為一個兒子。他理應(yīng)要讓父親在臨死之前,知道一切真相,也好了卻他的遺憾。讓他死個明明白白。 片刻之后,韓呈機方開口緩聲說道“務(wù)必將人救醒,不管用什么方法?!?/br> 雖只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命令,甚至沒有任何威脅的言語,但卻叫幾名大夫不寒而栗。 青央不知是從“救醒”這二字之中意會到了什么,手指緊緊攥成了一團,低頭抿緊了唇不做聲。 少爺,真的是變了…… 寅時末。 一身銀灰長袍的韓呈機被阿祿緩緩?fù)菩兄隽苏ピ骸?/br> 正芝院內(nèi),下人們皆垂首跪地。偌大的正院內(nèi),異常的寂靜而肅穆。 夜色的濃重與黎明即將到來之前的獨有的青灰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使人格外壓抑的深灰。 冬日里的寒風(fēng)呼嘯而過,吹打著檐下的紙皮燈籠獵獵作響。更使得四周顯得格外詭異。 直到有一道似是抑制了許久的男人拗哭聲自內(nèi)室層層傳遞而出,這種安靜方被打破。 “大哥……!”韓殊悲痛不可自抑。 緊隨著,數(shù)不清的哭聲接連傳出。 且不提個中真假,端聽這哭腔與陣勢,便很難使人不受傳染。 跪于房門外、檐下、長廊中或道路兩側(cè)仆人與丫鬟亦紅著眼睛低低的啜泣了起來。 有關(guān)勸慰的話,沒人敢提起。 正芝院外,筆直的甬道上,臉色蒼白的青央腳步沉重的跟在韓呈機身后。 阿祿的臉色同樣也是罕見的沉重。 青央交握在腰側(cè)的手指冷似寒冰,指尖忍不住輕顫著。 老爺走了…… ☆、189:發(fā)現(xiàn) 半個時辰前,柳大夫等人用盡了各種堪稱驚險的法子,方將昏迷中的韓旭強行救醒了過來。 大致是心知自己所剩的時間不多,故韓旭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讓人喚了韓呈機進去說話—— 眾人只當(dāng)韓旭是為了交代后事,但父子二人具體談了些什么,自是無人得知。 眾人看到的也只是,韓呈機自內(nèi)間轉(zhuǎn)著輪椅出來之時,格外冰冷的臉龐和微紅的眼眶。 隨同韓殊和一干少爺小姐們沖進內(nèi)間之時,青央看到了斜靠在床頭上,臉色正逐漸褪去血色的韓旭。 她發(fā)誓她從沒在一個人臉上看到過如此痛苦不堪的表情,更不必說……是在一個死人的臉上看到。 痛苦、不甘、憤怒、后悔……還有許多她看不懂的情緒交織在了一起。 仿佛是……將一個人一輩子可以承受的所有痛苦,都加諸在了一起,尚且都不足以形容。 老爺臨終之前究竟知道了什么? 少爺……對老爺說了些什么? 而少爺,究竟又承擔(dān)著多少她不曾得知的痛苦? 才足以令他選擇了讓老爺用這種方式離去。 這些內(nèi)情青央皆無從得知。 她或許也不需要知道這些…… 只是這么做,少爺心中的苦痛真的能夠得以紓解嗎? 只怕并不見得吧…… “慢——” 韓呈機忽然開口吐出了一個字眼來,伸手示意阿祿停下。 這道乍然出現(xiàn)在耳邊的聲音恍若清風(fēng)般飄渺,讓人無法捉摸掌握。 青央的思緒被打斷,微微抬起了頭。朝著前方看去—— 只見韓呈機坐在輪椅上,脊背挺得筆直,正望著前方。 這時,忽有一道黑影閃入了幾人的視線中。 “大哥?”阿祿看清了來人,微一怔神之后,方低聲訝然喚道。 雖說是親生兄弟,但二人能見面的機會卻是少之又少。三五個月見不著面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阿祿還記得他十歲那年。阿莫被韓呈機派去外地辦事,隔了三年多才回肅州,再見面的時候。他愣是沒認(rèn)出來面前的少年是誰。 是以,像今日這般意外碰面實在難得。 但由于眼下府里的情況實在太復(fù)雜,阿祿也騰不出什么心思來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兄弟相見而感到高興。 “何事?”韓呈機徑直向阿莫問道。 青央和阿祿自覺的后退到一側(cè)。 向來謹(jǐn)慎的阿莫卻仍然不甚放心,眼神不可查的往四周環(huán)顧了一圈。 卻聽韓呈機說道“不必看了。已經(jīng)清理過了?!?/br> 阿莫微微一愣。 清理過了……? 少爺近來的動作,好像太過于無所顧忌了。 雖說老爺近來忙于解決瘟疫所帶來的影響。分散不出太多的注意力,但如此明目張膽還是太過于冒險了。 而且,好似也沒有必要這么著急—— 少爺自禹城回來之后,就在暗下規(guī)劃著許多事情。 而只負(fù)責(zé)聽命辦事的他。可以得知的并不全面。 比如,他不知道少爺在禹城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才會致使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將原先的計劃全部推翻—— 阿莫稍作思考的間隙,忽然聽得有哭聲隱隱傳入耳中。 此處距正芝院已有了一段不短的距離。然而習(xí)武之人獨有的良好聽力,還是讓阿莫在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哭聲的來源起于何處。 且這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