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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心? 若是穿成了女俠,走江湖路線該有多好? 寫完最后一筆,云櫻輕嘆一口氣。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我怎未看出,你還有這等劍膽琴心?!?/br> 穆流芳的聲音傳過來,透著一絲耐人尋味,幽暗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轉(zhuǎn)。 他真是越發(fā)捉摸不透她了,好似這些年的交情都不過浮華一夢,看的是鏡花水月般的影子,和面前這個女子,全然不同。是她性情大變,還是他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兩位小姐都題完了詩,穆公子來指點一二可好?”寧心上前一步,擋在云櫻和穆流芳之間,阻斷二人交匯的視線。 她倒要看看,穆流芳的心會偏向誰。 期待的修羅場并沒有來臨,穆流芳看也不看曹慧的詩,徑直卷過云櫻面前的宣紙,命人拿下去:“此等詩,以后莫要再作?!?/br> 云櫻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李白男神的詩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了? 曹慧偷偷比了個剪刀手,笑容得意洋洋,這是杜甫黨的勝利! 涼亭的氣氛陡然僵住,所有人都能察覺出穆流芳和云櫻之間的針鋒相對,先前還嫉妒她和穆流芳關(guān)系親近的女眷們,此時都幸災(zāi)樂禍地暗喜起來。 就說嘛,穆公子怎會這般眼拙,看上云家病秧子? 云櫻難堪地站在一群人中間,火氣上來了又壓下去,跟這種不懂欣賞的人有什么可爭的呢?不過對牛彈琴罷了。 葉淮風(fēng)見狀,出來打圓場:“我倒是覺得云小姐這首詩作得很有俠骨情懷,穆公子若是不喜,可否把那卷詩給我?!?/br> 俊逸的面龐,和煦春風(fēng)般溫淡的笑,如玉的手遞來,掌心光潔。 卻讓人…覺得刺眼。 穆流芳心中晦暗,卻說不出是什么原因,只本能地道出心底的抗拒:“既是拙作,就不便再拿出來污公子的眼?!彼差^吩咐下人,“把這卷詩拿出去扔掉。” 這也太侮辱人了吧? 曹慧也不想看什么修羅場了,騰地站起來,就要替云櫻討回公道。 葉淮風(fēng)卻按住她,示意她別沖動。 曹遠官位雖高,可畢竟不如穆侯爺身份尊貴,更何況宮里還有德妃坐鎮(zhèn),若是打了穆家寶貝嫡孫的臉,曹慧只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他來夜央的時間不長,但因為皇商這一身份和各類人士都有交集,個中利害看得比曹慧透徹。心中雖然保持著原本的義氣,可耳濡墨染久了,也慢慢收斂了沖動的性子,變得謹(jǐn)言慎行。 這樣的行事風(fēng)格他雖不喜,卻也沒有辦法?,F(xiàn)代葉淮風(fēng)的身份已經(jīng)永遠劃上了叉,如今的他是皇商葉家嫡孫,這個將伴隨他未來幾十年的新身份,才是他應(yīng)該認(rèn)真演下去的角色。 …… 好好的作詩游戲這么一鬧,眾人都沒了繼續(xù)玩下去的興致。 穆流芳看了云櫻一眼,扭頭便離開湖心亭。 他疾步走過長廊,在拐角處拉住了方才那名下人。 對方正抱了云櫻的那卷詩準(zhǔn)備去扔,見穆流芳追上來,就畢恭畢敬地彎下腰問他有何吩咐。 穆流芳盯著他手里的那卷宣紙,臉上表情百轉(zhuǎn)千回,過了半晌,擰著眉命他把詩卷給他。 下人不明所以,這不是要拿去扔的東西嗎? 疑惑中,瞧見古畫般俊雅的公子,徐徐展開詩卷,盛夏耀眼得發(fā)白的光投落在宣紙上,襯得上面的黑字越發(fā)顯眼奪目。 穆流芳凝眸看了半晌,輕卷起詩卷,復(fù)遞給他,吩咐道:“放到我車上去,動作仔細些?!?/br> 前一秒還說要扔掉的東西,搖身一變成了需小心對待的貴重物品,下人心里畫滿問號,可瞧見主子臉色陰沉,就一個字都不敢多問,默默壓下心底的好奇,朝停放馬車的地方奔去。 主子們的心思,當(dāng)真是捉摸不透! 連穆流芳自己都捉摸不透,區(qū)區(qū)旁人又怎會明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發(fā)熱的頭腦漸漸冷卻。他今日的舉措,的確有些傷人。云櫻不過一介女流,他又何必跟她斤斤計較?這根本就不像他一貫的行事作風(fēng)。 踱步半晌,想著還是回去緩和一下兩人越發(fā)僵持的關(guān)系。 原以為他當(dāng)眾給云櫻難堪,一個姑娘家,會委屈得哭出來,走回池塘邊,卻瞧見她和葉淮風(fēng)說說笑笑,飛揚的眉梢,靈動的眼眸,說不出的明麗動人。 剛散了的郁氣,又一口氣涌上來。 穆流芳垂在袖中的手緊了緊,這回沒再去找云櫻麻煩,而是走去云瑯身邊,聲線低沉道:“令妹近日與市井之徒交往過于頻繁,才會有驚世駭俗的舉措,今日她所作的詩,云兄看了想必也很吃驚,若是再這般放任下去,只怕管教不住?!?/br> 云瑯向來唯穆流芳馬首是瞻,聽他這么一說,不由朝云櫻處看去,見她和葉淮風(fēng)談笑風(fēng)生,又回想起之前在蘭香樓撞見二人并肩走出來的一幕,心一沉,求助地問:“穆兄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穆流芳眼波微漾:“別再讓她接觸不入流的人。”頓了頓,又道,“明日起讓她來桐光書院,我親自教導(dǎo)?!?/br> 19.第十九章 桐光書院,是朝廷出資所建專供世家子弟讀書進修的地方。 穆流芳曾在此由翰林院的學(xué)士指點學(xué)問,待他入主朝堂后,便被請來授徒講學(xué),一時間來聽課的女學(xué)生多了不少,偌大的講堂險些坐不下。 云櫻剛吃過午飯就被云瑯帶來,關(guān)在家里也是禁足,來桐光書院也是禁足,后者接觸的人多些,總比困在四方小院里要好得多,她便沒有多掙扎地來了。 原想著只是來聽聽課、附庸風(fēng)雅,便能渾水摸魚過去,可進了大講堂看到臺上的人后,才驚覺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不是說是德高望重的先生嗎?怎么會是穆公子?” 云瑯頗為自豪地抬起下巴,稱贊他的好友:“流芳可是當(dāng)朝狀元,年輕有為,未及弱冠便得翰林院眾學(xué)士一致認(rèn)可,杜院長親自請他來講學(xué),多大的榮耀!” 云櫻對文縐縐的東西不感興趣,語文課最煩的就是文言文解析,真不明白原身為何會如此喜好讀書,四書五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不說,詩詞歌賦也作得可圈可點。當(dāng)真是書香門第,學(xué)問絲毫不輸男子。 反觀身側(cè)的兄長,也不知云夫人懷他的時候是否營養(yǎng)不足,導(dǎo)致他腦部發(fā)育不良,學(xué)問連她這個meimei都比不了,比穆流芳年長一歲,卻沒能在科舉中拿到像樣的名次。 云櫻找了靠門最近的位置坐下,方便中途跑出去開小差。 坐下后才發(fā)現(xiàn),前排坐了不少女眷,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被寧心霸占,她端坐著,一副虛心好學(xué)的模樣。云櫻按耐不住沖動,趕緊拍下照片給曹慧分享。 云櫻:[圖片.jpg]莫名尷尬…… 曹慧:全世界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