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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汴京春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22

分卷閱讀522

    你睡覺的三四個(gè)時(shí)辰見不到,這十二時(shí)辰所剩無幾,我不舍得分給廚房、廚娘。要不我也去陪著你,有什么要切切剁剁的,你只管使喚我?!?/br>
    九娘紅著臉搖搖頭,不敢看趙栩,心里甜得發(fā)慌,連壓在他身上的手指都輕顫了幾下。她極喜歡聽趙栩說這些話,這是她從未接觸過,連想都想不到的領(lǐng)域。她從不知男子說起情話來竟然會時(shí)時(shí)刻刻張口即來。她也明白趙栩每一句都是真心實(shí)意,以至于有點(diǎn)憂心他日再也聽不到這樣的言語,自己能不能做到坦然放下,她只怕太高估了自己。正如她一直覺得自己算是個(gè)會說話的人,可此時(shí)卻只能傻乎乎,一句好聽的也說不出口。

    趙栩輕輕握住她停在自己胸口的小手,笑道:“阿妧的朝朝暮暮,我都要爭的。日后你莫嫌我煩就好?!币园€的性子,她恐怕會有些懊惱在說情話上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趙栩側(cè)頭見九娘微微咬著唇有些苦惱的神情,不由得大笑起來:“阿妧,說好聽的話這個(gè)事上頭,你只能看著我勝過你一輩子了。”

    九娘不妨連這樣的小心思都被趙栩看了出來,索性笑瞇瞇抬起頭來:“不下廚也好,不過今晚我要回自己房里吃,還有些事要做,晚上我再過來陪你說話?!?/br>
    趙栩一愣,莫非阿妧看穿他吃飯時(shí)的那些小心思了?他這是被嫌棄了?

    “晚上的事晚上再說。對了,你快些過來給我磨墨。我要給蘇瞻和張子厚寫信,還要跟你商量要事。”趙栩咳了兩聲,自己推起輪椅來:“咿,怎地不動了?唉——我這腿沒用了,難道手也不管用了?”

    一旁的成墨剛抬起腿,又硬生生地縮了回來。方醫(yī)官說得好,但凡殿下和娘子說話,聽一句得想三想,做得慢比做得快好。

    九娘起身將輪椅推往里間,回頭朝成墨遞了個(gè)眼色。

    成墨趕緊喚小黃門進(jìn)來收拾碗碟飯桌。惜蘭從外頭端著茶水進(jìn)來,成墨立刻朝她比了個(gè)手勢。兩人將外間的冰盆悄聲無息地搬進(jìn)了里間,放下了茶水,躬身退了出去。

    方紹樸正在廊下翻開小黃門手中的食籃:“不是說今日會有妳房簽留給我的?怎么全吃完了?還有九郎包的鱔魚包子呢?廚房里一個(gè)都沒找到?!?/br>
    “方大夫——”惜蘭笑著走過去福了一福:“九郎給方大夫留的飯菜,奴剛剛送到你房里去了,涼面、妳房簽、鱔魚包子,還有蹄子膾。九郎還讓奴問一聲,今夜有鵪子羹,方大夫可要嘗嘗?方大夫——”

    方紹樸從院子門口探了探頭:“要要要——成墨——記得跟九郎說,郎君身子還很虛,鵪子羹就不要吃了,喝點(diǎn)稀薄菜粥才是正理?!?/br>
    里間長案前,趙栩手中的一枝狼毫險(xiǎn)些斷成了兩根。

    方紹樸跑回房,路過隔壁高似的房間,見高似正低頭大口吃著鱔魚包子。

    “你兩口吃完一個(gè)包子,也太可惜了——”方紹樸實(shí)在忍不住停下來提醒了他一句。

    高似抬頭看了他一眼,把剩下的包子塞入口中,慢慢咀嚼起來。錯(cuò)不了,這是阿妋妹子的手藝,她說得對,來不來得及總要試了才知道。

    這人真怪,吃個(gè)包子吃得眼圈發(fā)紅,看來實(shí)在是真的真的太好吃了。方紹樸咽了下口水,往自己房里撲去。

    ***

    秦州州衙里,蘇昉對著陳太初深深拜了下去:“寬之此行,特來向你請罪——”

    “寬之——”陳太初雙手托住了蘇昉:“快請起來,你我兄弟,何須計(jì)較?”

    蘇昉紅著眼眶道:“聞道百,以為莫己若。我自以為是,剛愎自用,既釀大禍,亦犯大錯(cuò)。太初你代我受過,寬之不僅一葉障目,更遷怒于你,實(shí)在心中有愧,坐立不安。”

    陳太初握住蘇昉的雙手,低頭看他手上被馬韁磨出的擦傷,眼中一熱:“寬之你何須如此?阿昕的事,的確是我的疏漏。若我在——”

    蘇昉嘶聲道:“當(dāng)時(shí)我的確是這么想的,才忍不住動手打了你。太初,對不住。”

    “都過去了,無需再提?!标愄跖呐奶K昉的肩膀:“若你要我打你一拳心里才舒服,也得等你歇息好了緩過神來才行?!?/br>
    蘇昉道:“阿昕是因?yàn)槲医o她的玉璜出的事,和你并無多大關(guān)系。就算那日你與她在一起,以阮玉郎手下那三個(gè)侏儒的狠毒,你也未必能活命。六郎說得對,你不欠阿昕的,不欠蘇家的?!?/br>
    陳太初蹙眉嘆道:“六郎言語如刀,又一心維護(hù)我,此言十分不妥。你不要放在心上。”

    蘇昉搖頭道:“他說得不錯(cuò),還有阿妧信里將錯(cuò)都攬?jiān)谒砩?。待我回京后再好生同她說。她也好,六郎也好,還有你,你們都不該因?yàn)榘㈥慷K生歉疚。阿昕她——也不會愿意你們這樣。”

    陳太初嘆道:“你既知道開導(dǎo)我們,為何卻要如此自責(zé)?需知窈然無際,天道自會,漠然無分,天道自運(yùn)。天地不能犯,圣智不能干,鬼魅不能欺。”

    蘇昉搖頭打斷了他:“太初,你以道法來說,我也以道法來答。雖說生死有命,但這一千八百里路上,我看得很清楚:眠娗、諈諉、勇敢、怯疑四人相與游于我心,窮年不相謫發(fā),自以行無戾也。我有心魔已久,才會在阿妧和阿昕身上都犯了那樣的錯(cuò)?!?/br>
    陳太初卻向蘇昉作揖道:“寬之大勇,太初拜服。”

    蘇昉卻攔不住陳太初,不由得苦笑道:“無地自容,何談勇字?”

    陳太初雙目閃亮:“寬之昔日所見,因皆出于儒家,過于溫和卻又過于固執(zhí)。如今敢于剖開本心,實(shí)乃大勇。他日看世間人和事,必會兼顧法理和天道自然,才會更合適當(dāng)今亂世,實(shí)乃大善。六郎正盼著你能助他一臂之力。”

    “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蘇昉稱身道:“寬之愿往中京,襄助六郎?!?/br>
    陳太初又驚又喜:“好!正好九娘也和六郎一起北上中京。我和大哥攻下鳳翔見到父親后,也將往中京會合六郎,我們便一路同行,去和西夏、女真、契丹斗個(gè)痛快!”

    “不錯(cuò),我們桃源社大鬧中京,這出戲好得很——”門口傳來陳元初的聲音。

    蘇昉轉(zhuǎn)身,看到陳元初撐著兩根拐杖,瘦了許多,看起來十分憔悴,昔日盛滿春-意的桃花眼中只有兩簇火在燒。

    “元初兄——”蘇昉深深作揖道:“你受苦了,你受委屈了。家父請你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