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陰陽說，很好。”九娘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嗡嗡的。

    趙栩笑著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對鄭雍道：“納之，不用陰陽說。”

    趙梣立刻大聲宣布：“不用陰陽說，皇帝納之，太后納之。”娘娘說了，今日六哥說什么，他就代替娘娘表態(tài)同意，最是簡單不過。

    一旁的禮官和史官早已攤開家什，忙著記錄。

    鄭雍謝過皇帝，又道：“三省、樞密院議定：六禮，命使納采、問名、納吉、納成、告期，差樞密使攝太尉陳青充使，大宗正司兆王充副使。請官家示下?！?/br>
    趙栩看著九娘笑問：“舅舅做奉迎使可好？”

    好，當然好。九娘點著頭，卻不禁有些哽咽。她在趙栩心里的份量，比她知道的還要重上許多，超出她能想象的范圍。

    “臣張子厚請為奉迎使，懇請陛下允準，請娘子允準?！睆堊雍癯谅暤馈?/br>
    九娘淚眼迷離地看向趙栩身后。

    趙栩轉(zhuǎn)身笑道：“季甫不怕我舅舅找你算賬么？”

    張子厚清雋瘦削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不怕，太尉若要來幾下老拳，臣還是吃得消的。臣張季甫自請為奉迎使。”

    趙栩笑著看向九娘。

    九娘輕輕點了點頭，對著張子厚深深一福：“有勞季甫。九娘感激不盡?！?/br>
    趙栩笑道：“準了。由舅舅做副使，讓兆王歇著吧?！?/br>
    趙梣稚嫩的聲音跟著響了起來。

    “擬以舊尚書省為皇后行第?！编嵱褐苯涌聪虼筅w未來的一國之母，恭敬地請示道：“請陛下示下，請娘子示下?！?/br>
    趙栩滿意地看了鄭雍一眼，笑而不語。

    “請六哥允九娘自家中出閣?！本拍锵肓讼耄p聲問趙栩：“家里地方可容得下那許多人？”

    趙栩笑道：“你家有四個舊尚書省大，有何不可？鄭雍，定翰林巷孟府為皇后行第?！?/br>
    程氏這下真的忍不住低低“嗷”了一聲，搖搖欲墜地靠在了孟建身上。這般的光宗耀祖，全靠她這又蠢又呆的漢子才得來的。

    “臣等奏請：納采、問名同日，次日納吉、納成、告期。”鄭雍有些猶豫，這條是皇帝提出來的，委實有些心急。

    “好?！本拍镂⑽⑿α似饋?，大大方方地答道。哪怕是一天完成這四禮，也不要緊。

    鄭雍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太常禮官。太常禮官上前兩步慢騰騰地道：“臣奏請，納成用谷圭為贄，不用雁?！埰凇栏臑椤嫫凇！?/br>
    趙栩臉一紅，想到孟彥弼成親時神氣活現(xiàn)的大雁，趙栩有些心虛地看向九娘。至于請期還是告期，他知道阿妧不會在意。

    九娘柔聲道：“好，很好。”她想抱抱他，告訴他，自己心滿意足得不得了，比他能想到的快活還要快活千萬倍?？善羞@滿滿一屋子的人看著他們。

    禮官等趙梣喊了太后納之，看著禮部的書吏記錄在案，方慢悠悠的繼續(xù)道：“臣等請奏：六禮中‘親迎’改為‘命使奉迎’。”

    鄭雍垂下眼眸，這個早朝上就已經(jīng)被皇帝駁回了。但自古以來，從無皇帝親迎皇后的，都是奉迎使代皇帝奉迎，看來太常和禮部都不死心呢。只是這位未來的皇后，看著也不像循規(guī)蹈矩之人，否則又怎能深得帝心？

    “好。”九娘笑道。皇帝立后，自然不可能如尋常官宦人家或百姓家那般新郎上門親迎。

    “不好。”趙栩笑著搖頭：“他糊涂了，這條早朝時我已經(jīng)駁回了。我是定要來親迎的?！?/br>
    九娘身后“咕咚”一聲，卻是程氏依然不爭氣地暈了過去。孟建又氣又急又喜又驚，才說過不能大喜大悲得悠著點，可他也快要不行了。

    九娘看著梅姑帶著女使們把程氏攙扶了出去，再看看兩側(cè)的官員們均面色古怪，只有張子厚臉上帶著笑。

    趙栩笑容越發(fā)燦爛，又說了一句：“六禮中，‘親迎’不改，無需具為成式?！彼褪且煜氯酥溃陌€，是有史以來最為尊貴的皇后，是最受皇帝愛重的皇后。

    九娘深深地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廣知堂內(nèi)的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天底下頭一位以娘家府邸為皇后行第的皇后，天底下頭一位親迎皇后的皇帝。大趙皇室歷來多出情種，但他們眼下聞所未聞的，又豈是情種二字可比的？

    趙梣代太后宣告的聲音響了起來，一旁磨墨的聲音也恢復如舊。

    禮官無奈地繼續(xù)道：“納采前，擇日告天地、 宗廟?；实叟R軒發(fā)冊，同日，先遣冊禮使、副，次遣奉迎使，皇帝親迎，令文武百官詣行第班迎。”

    趙栩轉(zhuǎn)頭看向趙梣：“十五弟，有勞你了?！?/br>
    趙梣喜笑顏開地接過懿旨：“皇太后有旨：中宮之位，歷選諸臣之家，以故安定侯、贈太尉孟山定孫女為皇后。”

    堂上眾人復又行禮接旨，孟家上下再次謝恩。孟建人暈乎乎的如在夢里，可做夢也做不出這么好的事，又想到阿程偏偏不爭氣，沒聽見這個，只怕以后不會笑醒會氣醒了。

    張子厚看向鄭雍：“六禮之詔，既由季甫做了奉迎使，便由我來宣讀吧?！?/br>
    鄭雍笑著遞上二府擬定的名冊，以官家的性子，只怕明日制誥便出來了。

    張子厚展開名冊，朗聲道：“六禮，平章軍國事張子厚攝太尉，充奉迎使；樞密使陳青攝殿帥太尉副之；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鄧宛攝太尉，充發(fā)冊使；樞密副使孟在攝太尉副之；戶部尚書蘇矚攝司徒充告期使，皇叔祖、同知大宗正事宗景攝大宗正卿副之；皇伯祖、高密郡王宗晟攝太尉，充納成使，翰林學士范百祿攝宗正卿副之；吏部尚書王存攝太尉，充納吉使，吏部尚書劉奉世攝宗正卿副之；翰林學士梁燾攝太尉，充納采、問名使，御史中丞鄭雍攝宗正卿副之?！?/br>
    十二位文武重臣皆在其中。其中半數(shù)都在廣知堂，正含笑看著皇帝和未來的孟皇后。

    梁老夫人不由得抬起眼皮看向趙栩腰間的通犀金玉帶，孟家這一代出了兩個皇后。阿妧萬千榮寵于一身，外朝內(nèi)廷，日后都以她為尊，可阿嬋卻落得那般結(jié)局。老夫人不禁落下淚來，外人看著都在心底感嘆，換成誰家，受皇帝這般恩寵都會感激的涕淚交加。

    大事既定，以張子厚為首的眾官員紛紛上前恭喜梁老夫人和孟建，順便一并見過九娘。在守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