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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累,”枇杷指著父親的眼睛說:“快睡吧,父親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br> 守義也說:“枇杷推我回廂房吧,明天我們再接著說?!?/br> 枇杷送三哥回了廂房,再進正屋時就聽到了父親的呼嚕聲,“父親累壞了。”她這樣想著,悄悄地進了自己的西屋。 夜里枇杷突然醒了,自從這次營州被圍攻后,她睡覺就不再像以前那樣沉。聽到一點細碎的聲音就會驚醒,這時她已經(jīng)將放在身邊的一把橫刀抓在手中,然后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側耳傾聽。 “今天我與陳都督大吵了一架。” 原來是父親的聲音,枇杷心下稍安,但又被父親與陳節(jié)度使吵架的消息驚了一下,父親雖然脾氣有點急,但是一向與同袍關系不錯,更何況是上峰呢。 接著枇杷聽到了母親溫和的聲音,“畢竟是上官,有話還是應該好好說?!?/br> 寂靜的黑夜里,雖然父母的聲音都不大,但是他們的話還是很清晰。當然這也要得宜與她所居住的位置正在內(nèi)院正房的西側,與父母所居住的東屋中間只隔著一個過道。 按一般人家的習慣,父母居于正室,而子女則分居于兩側廂房。可是玉家一向只有兒子,故而得了小女兒特別愛惜,便將枇杷放在正房的西屋方便照顧,就一直未曾挪出去。 “正是陳都督一定要讓他的大兒子執(zhí)掌盧龍折沖府,結果在突厥來犯時掌兵最多的盧龍軍沒能果斷應對,才有了半年前的大敗。今番我出征時,他又不肯將平盧軍交給我,所以即使撥了左賢王的王帳,但人手不足還是沒能活捉左賢王?!?/br> “可就是這樣,今天在分戰(zhàn)利品時,未出營州的平盧軍所得最多,懷遠軍次之,而自愿前來助戰(zhàn)的奚人、室韋人所得甚少,”玉將軍語氣里還帶著氣憤,“我們都知陳都督一向偏心漢人將士,但是不肯給陣亡的奚人和室韋人撫恤,又說無法確定他們果真是死于進攻突厥的戰(zhàn)爭,實在是太過冷血。” 就連楊夫人都覺得不妥了,“奚人和室韋人都是看在將軍面子上才去助戰(zhàn),現(xiàn)在不只分到的財物少,死者又沒有撫恤,豈不會怨恨將軍?” “多年的交情了,怨恨倒不至于,但是當時出征時我曾許諾戰(zhàn)后要重謝他們,如今總不能食言。”玉將軍道:“夫人,這次我們得的戰(zhàn)利品就不給家里留了,可好?” “這些事情將軍做主就是,哪里還用與我商量呢?”楊夫人一向以夫為天,故而一點怨言都沒有,只是說:“家里還有些財物,你也可以一并拿走,只是枇杷的嫁妝不能動?!?/br> “那是自然,枇杷是女孩,將來要嫁出去的,如果沒有嫁妝總會讓人看不起,我就是窮得把刀當了也不能動枇杷的嫁妝??!”玉將軍嘆了聲氣道:“我這個將軍做的,家里越發(fā)地窮了,真是愧對你們??!” “將軍說的什么話?朝廷不發(fā)軍餉,你又有什么辦法?總不能讓將士們空著肚子打仗吧。”楊夫人堅決地說:“特別是奚人和室韋人,總不能讓他們帶著不滿離開,明天早上我把東西拿出來給你。” “只這次分得的戰(zhàn)利就夠了,家里還得留些銀錢度日呢?!?/br> 楊夫人卻哽咽著說:“還是多給他們一些吧,畢竟他們是幫我們的兒子們報仇了!”然后就聽到她低聲地哭了起來。 “老大雖然不是我生的,但也是我養(yǎng)大的,現(xiàn)在一家子都沒了,我怎么能不疼,還有老二,是從我身上掉下的rou……” 父親的聲音里也帶了嗚咽,“別哭了,再哭他們也回不來了。” “還有老三,他的腿還能好嗎?要是他一輩子都不能走了該怎么辦呢……” “再就是我們的枇杷,她還這么小,就不得不當家理事,每天穿著男裝上山打獵。為了練箭,她的手都磨出繭子了!我實在舍不得她出去,可是又沒有辦法?!?/br> ☆、第5章 隔壁周昕 大哥二哥的喪事過后,父親母親從沒再哭過,母親雖然情緒低落,但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三哥和自己,而父親到了家里從來都是談笑自若。原來他們只是在夜深人靜才會說出心中的傷痛。 “我們可怎么辦呢?三個兒子,還有孫子孫女都……只剩下小女兒了。還有將來枇杷大了,我們也老了,遇到事連幫她一把的人都沒有?!?/br> 枇杷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她真想大哥和二哥,也想嫂子和小侄子小侄女。 大哥并不是母親生的,可是枇杷從小就長在他的背上,摘桑椹、掏鳥窩、抓魚抓蝦,只要枇杷想要,大哥沒有不滿足她的。后來大哥成了家,有了孩子,還是那么喜歡枇杷,把她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哄。 二哥雖然淘氣,有時候會欺負枇杷,但其實對枇杷也極好,他教枇杷做彈弓,又帶著她悄悄地上山上玩,有一次枇杷在外面與小伙伴們打了架,就是二哥替她報了仇,還成功地瞞住了母親。 還有大嫂和小侄子小侄女,都是那么好…… 想到了這些,枇杷的已經(jīng)忍不住輕聲地嗚咽起來,但是她緊緊地咬住牙關,用被子將頭緊緊蒙住,不讓抽泣聲流出來。無論如何,她不能讓家里人知道她哭了,玉家現(xiàn)在不需要哭聲。 待枇杷止住哭聲,掀開被子,就聽東屋父母也沒有入睡,還在輕聲商量著家事,“守義的腿我們還要延請名醫(yī)給他治,一定能治好,”父親聲音已經(jīng)恢復了沉穩(wěn),他堅定地說:“而且我們要再生幾個孩子,將來把他們也養(yǎng)得像前面幾個兒子們一樣好?!?/br> “將軍,說起孩子的事,我也想與你商量,我們買個妾吧?!睏罘蛉艘惨呀?jīng)停止的哭泣,“生枇杷之后,我就一直沒再懷上,這次好不容易有了又掉了,現(xiàn)在身子又不太好,我怕再就不能生了。還是買個妾多生幾個,我抱到自己屋子里,也跟自己生的一樣?!?/br> “誰說你不能了生?”玉將軍反對道:“原來跟我一起在盧龍府長大的安校尉就納了個妾,妻妾相爭,孩子們也分成兩伙,有時候打起來都動刀子,家里亂得不成樣子,我們還是不要了?!?/br> “那是安校尉家不懂嫡庶規(guī)矩,你看節(jié)度使府上,每房都有姬妾,也沒見家里亂了。我們家買了妾,我自會好好教導的。” “那也不要了,家里本就不富裕,買妾又要用錢?!庇駥④娺€是反對,“你還年輕,先吃著藥養(yǎng)著,沒準兒明年就能再生一個兒子呢。自已生的總要比抱來的要貼心?!?/br> 玉進忠是胡人,確不似漢人般特別注重子嗣和傳承,楊夫人便沒有再堅持,又與玉將軍說起家里的事,“營州的醫(yī)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