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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了。今日,輕浪身陷絕境之時,竟又同他相遇??此┐鳉舛染瓜袷谴碎g的首領(lǐng),由不得喜出望外。因不曉得他的姓名,又被捆住了手腳?!澳隳恪钡慕兄煜刃ν崃?,拿了頭在他胸口上使勁兒的撞了幾下,兩個人狀若瘋癲的笑作了一團(tuán)。寄優(yōu)嚇得幾乎哭將出來,瞅著東城叫道:“了不得了,羌老弟竟是嚇瘋了不成?”東城后來在酒桌之上才弄明白。暗暗的叫了幾聲三清爺爺保佑。風(fēng)卷殘云的吃飽喝足,倒頭便睡。他們在此間休整了半個月,由那首領(lǐng)親自護(hù)送了一段路后方才別過。令德與林溪聽說他的那位摯友,竟然跟海盜扯上了關(guān)系,不由得臉色一變。東城趕緊拿別的話岔開了,又與寄優(yōu)使個眼色。寄優(yōu)笑對芳華道:“四郎可曉得,海那邊是什么所在?”芳華急道:“小舅舅莫要賣關(guān)子了,快些講來!”寄優(yōu)吃杯酒道:“真乃是好國度也!”芳華忙問其名,寄優(yōu)道:“此國名曰‘蘭玉國’?!狈既A乍聽之下怔住了。<a☆、第四回左東城戲說蘭玉國小公子夢中逢故人教授柏展是個年近五旬之人,他像是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今日見有人提起,立時便來了精神,問道:“莫不是你們?nèi)チ舜藝鴨??”東城點頭道:“若不然何以去兩年之久?只那國中之風(fēng)俗,我若說將出來,你們是不會信的。反說我在此嘩眾取寵,胡言亂語?!卑卣拱櫭嫉溃骸肮嬗小墟徽f嗎?”眾人聽得“啊”了一聲。晴池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與芳華布菜,耳朵卻豎了起來。令德與時鳴也不由得相視一眼。東城見父親竟沒有出來干涉自己,清了清嗓子道:“待我從頭細(xì)細(xì)講來。那邊不止一個蘭玉國,還有波利,羅丹兩大國,七八個小國。唯這蘭玉國疆土寬廣富饒,人口眾多,便似我無極國一般。他們那里沒有什么‘龍陽’,‘?dāng)嘈洹f。男子雖可嫁人,卻只能做妾室。見了女妾,無論年紀(jì)大小都只得喚一聲‘jiejie’。還要被自己家中在族譜上除名,左耳佩戴耳釘,出門必戴帷帽,以示與其他男子不同,從此棄夫道而遵婦道?!彼@里說一句,眾人便驚詫一聲,哪里肯信。一家將忽然笑道:“二公子莫不是哄著我們耍笑吧?據(jù)小的想來,一個漢子他就算嫁做人妾,也還是個男人家吧?怎好與婦人同居在內(nèi)宅中?又不是……”說到此處,把時鳴望了一眼,竟不敢再往下說了。東城暗叫了聲糟糕,起身向時鳴拱手道:“時鳴,我今日說的句句是真,并無半點羞辱你之意?!卑卣挂不厣淼溃骸熬苁?,二公子所說有書為證,待改日我拿與你一看便知?!睍r鳴似乎猜到了什么,起身還禮道:“二公子不必介意。莫不是做男妾之人,如我等中貴一般,是要凈身的嗎?”眾人都望著東城,見他點頭這才道了聲“難怪?!?/br>芳華有些擔(dān)憂的望著時鳴,時鳴在那廂沖他含笑搖首。這里東城接著道:“那男妾年滿三十,做丈夫的便從自家族中,與他過繼一個兒子,解他老來無人奉養(yǎng)之憂。他國中雖有男妾,而男妾卻永世不可為正室。我聽他國上了年歲的百姓講,便是那皇宮之中也有男妃呢,且不是尋常人家之子。立國三四百年間,竟有那極愛男色的皇帝,將寵愛之男妃擁做皇后?!?/br>一管事咂嘴道:“我們這里漸漸的,也將此惡俗風(fēng)行起來。卻再不敢像他國這般明目張膽,立法立憲,果真是上行下效。如此說來,那男妃還有什么位份封號不成?”東城道:“那是自然。我們在那里曾結(jié)識一位小吏,據(jù)他講宮中男妃位份有四等。其一為華容,身份與我們這里的貴妃相等,乃是正一品。其二為侍君,身份與我們這里的二等嬪位相等,乃是正二品。其三為侍人,身份與婕妤相等,乃是正三品。其四為侍者,身份與美人相等,乃是正四品?!鼻绯睾鋈婚_口道:“如此看來,那宮中的中貴常侍君王左右,豈不近水樓臺先得月嗎?”東城搖頭道:“非也非也。他國先祖有令,凡內(nèi)侍不可與人為妾,更不可做妃嬪,違者立處剮刑。宮中不許結(jié)對食,這與我國倒是一般。只是中貴與中貴,宮女與宮女可結(jié)為兄弟或是姐妹?!北娙寺牭靡汇?。東城解釋道:“此等結(jié)拜,絕非尋常之結(jié)拜。一旦成了兄弟或是姐妹,便如世上夫妻同居同寢。”晴池聽到這里,默默地將身邊的芳華看了一眼。見他拿著小勺兒,若有所思的輕輕攪著碗里的湯。東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有一事頗為好笑,他國的中貴世人皆尊稱一聲‘公公’?!北娙算读艘幌?,哄地一聲笑講出來,一個護(hù)院邊喘邊道:“我們這里……曾祖父才喚……哈哈……才喚作‘公公’了?!?/br>東城等著眾人笑夠了才接著道:“既說到宮里,便有兩個人不得不提。此二人逝去不到二十年,但凡國中之人沒有不曉的?!绷窒c鄭仲碰了一下杯,挑著眼角問道:“又是什么絕代佳人吶?”東城搖頭道:“大哥只說對了一半。此二人乃是宮中內(nèi)臣,且是結(jié)拜的兄弟。一個叫廉松風(fēng),一個叫云修儒?!痹捯粑绰?,眾人只聽“當(dāng)啷”一聲響。定睛看時,卻是芳華不慎,將勺子掉在了地上。晴池見他臉色不對,忙扶住他問怎么了?時鳴快步趕至他身后,幾乎與令德同時問道:“哪里不舒服嗎?”芳華見眾人神色緊張的望著自己,因怕掃了大家的興,故作輕松的道:“不過手拿滑了,沒什么要緊的。”忙叫女使收拾下去,又對東城道:“二哥哥快接著講?!睍r鳴將他的手和身上望了兩眼,見不曾燙到,這才慢慢的退回去坐下。東城便將在那小吏處聽到的,有關(guān)那兩個中貴之事細(xì)細(xì)道來。(請參看第一部〈意難忘之一世牽〉。)眾人聽完,不由得議論紛紛。有替二人惋惜的,有為廉松風(fēng)不值的,更有不屑的,因礙著時鳴在不敢明言。芳華也不知所謂何來?自聽見了“蘭玉國”三個字,便覺心上像是被螞蟻夾了一口。他從未聽人提起這個國度,也不曾在哪本書上看見過,卻是莫名的有些似曾相識。以至后來,又聽見了那兩個中貴的名字,猛然便覺呼吸一窒,手抖得連勺子也握不住了。聽著東城講述他們的故事,倒像自己也去經(jīng)歷了一番。待聽到廉松風(fēng)在云修儒墳前含笑而亡時,幾乎是痛徹肺腑,連坐也坐不住了,那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晴池拍著他的肩,拿了手帕子與他拭淚道:“你好呆呀,為別人的事也能哭得這般傷心?”抬頭對東城道:“二哥果然是舌綻蓮花,比那說書的強多了?!睎|城萬沒想到,這個平日只會笑的兄弟,如今,被自己的一番話弄得淚眼婆娑。一時頗覺過意不去,手忙腳亂地上前撫慰著。芳華見眾人都望著自己,父兄跟前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