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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相隨也不必阻攔,以免惹他懷疑?!睉丫溃骸拔夷镎f,他的功夫比那姓薛的還要高。我看他與井管事交情匪淺,不如……”芳華搖頭道:“伴伴的仇自當我去報,何必牽扯旁人?”懷君皺眉道:“子叔鳳弦與我在伯仲之間,他若在跟去……”芳華沉吟片刻,附在他耳邊低語兩句。二人商量已畢,芳華綰發(fā)更衣定了定神,慢慢走出去。一番爭執(zhí),憶昔只得命人駕了牛車自己一人跟著出去。眼看便到了那條街上,芳華忽然要往茶樓小坐,三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樓雅座。待伙計退下,芳華端了茶碗才吃一口,便捂著胸口伏在桌上。憶昔狠吃一驚,慌忙上前將他抱住。不及開口,忽見他猛地睜開雙眼,一塊香噴噴的手帕子,直接按在臉上。憶昔尚未露出驚訝的表情,頸后隨即一麻,懷君托著他慢慢放倒在地。芳華隨了懷君,在迷宮般的小巷中走了好一會子,方看見一座極不起眼的院落。大門露出底色,獸環(huán)銹跡斑斑。懷君輕而易舉的擰斷了鎖頭,拉著芳華輕手輕腳的進去。一棵不算粗壯的楊樹下,立著三四間青瓦房。懷君朝開著窗戶的那間指了指,芳華屏住氣息上前一看,不提防到唬了一跳。原來,里面躺著的人左半邊臉肌膚已呈青黑色,右邊臉還勉強能看出當年的容貌。懷君見芳華陰沉著臉快步進去,衣角帶起的風似乎有股寒氣,料定此人便是易飛鸞。<a☆、第五十四回臨終一搏得承諾萬般不舍離故土飛鸞昏昏沉沉只覺身上一陣發(fā)涼,半睜著眼待看清面前之人,竟咧著嘴笑起來。窗外的懷君被那詭異的笑容,弄的直皺眉頭。記得第一次同飛鸞會面是在左相府。如斯神仙般人物站在鳳弦身側,令芳華自嘆不如,甚至感到莫名的嫉妒。后來因言語意見不和,不免對他有些許失望。第二次在飛鸞生日之時。他與鳳弦姍姍來遲,攜手步入蘭熏殿。一身華服滿面春風,殿中燈火輝煌,越發(fā)將他襯得絢麗奪目。彼時,芳華已從詠歌處得知他二人的過往,胸口泛酸又覺不甘心。本想出去避一避,誰知那腳卻不由自主走到鳳弦身后。二人月下表明心跡,可一聽說飛鸞跌傷了,鳳弦便心急火燎的趕過去。芳華似乎感到飛鸞站在不遠處,帶著勝利的微笑看著自己。第三次是在流霞殿,桂圣人大喪之時。芳華與飛鸞行兄弟之禮,他語氣雖親切,眼眸深處卻藏著冷淡疏離,和更為復雜的情緒。城外遇襲,芳華不是沒有懷疑過飛鸞。一則無有憑證、二則著實不曾想到,他會為爭奪鳳弦不惜取人性命。等到飛鸞陰狠冷血的一面暴露無遺,將自己逼得退無可退。時翔命喪他手,視作親人的時鳴,也因他之故與自己陰陽兩隔。辛苦守護的一雙兒女也胎死腹中,可憐竟未能看上一眼。芳華不明白。人心豈可如此歹毒?本要當面質問與他,果真見了面,便只剩下鋪天蓋地的恨意。飛鸞見芳華已拔出匕首,眼神倒映著寒光,整張臉顯得有些扭曲。忽然注意到,他原該凸起的腹部,此時卻變得平坦如初。飛鸞心上已了然,緩緩道:“不曾想你我還有相見之日,難為你找過來。”懷君在窗外道:“休與他啰嗦,還不趕緊動手?”飛鸞看也不看他,仍望著芳華道:“當初只顧意氣用事,竟害他到如此地步。蒼鸞命鳳弦殺我,本想就此贖罪。不料,他卻將我騙出宮灌醉,暗中帶出京去?!闭f道這里,飛鸞神色漸漸柔和起來,接著道:“原來他心里還是有我的,也不枉我為他煞費苦心機關算盡?!笨粗既A手背上的青筋,飛鸞得意的笑道:“連蒼鸞也看出鳳弦對我舊情難忘。他是決計不會對我下手的,因此將計就計在城外伏擊。哼哼,為防我逃脫,那些人刀劍上皆用劇毒喂過。鳳弦雖拼力相護,奈何我酒醉站立不穩(wěn),手上被劃破了皮。多虧他當機立斷,砍去那截手指方暫時保住性命。又不念舊惡一路為我尋醫(yī)問藥,聽說這城里有位名醫(yī),便帶我過來了。誰知城內到處貼了緝拿我的畫像,不得已尋了僻靜院落住下。我如今不能動彈,難為鳳弦竟不嫌棄,喂飯喂藥擦身換衣……”芳華死死瞪著眼前之人,胸口起伏不定匕首越捏越緊。后面的話一句也不曾聽進去。長久的牽掛與思念,只能在背人處暗自垂淚。父兄靈堂上對鳳弦的違心之言,叫芳華至今心存愧疚。當日小產,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聲聲喚著泊然,唯恐此時便去了,留下他孤獨一人如何是好?卻不料他竟在這里,“不辭辛勞”服侍自己的仇人。氣惱、傷心、委屈、怨恨,芳華只覺胸口快要被沖炸了。正在此時,忽聽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喝一聲。懷君聽得腦后風聲不對,急忙側身躲閃,旋即反撲上去。芳華聽著那聲音兀自發(fā)愣,飛鸞陡然雙目圓睜使出渾身之力,抓著他的手猛力往前一送。芳華立足不穩(wěn)撲倒在他身上?!班邸钡囊宦晲烅懀笆滓褯]入飛鸞的胸口。芳華始料未及,見他近在咫尺的臉上仍帶著笑容,斷斷續(xù)續(xù)的道:“鳳弦……親口……親口答應過我,今世還……還了你的……你的情,來……來世便……便與我再……再續(xù)前緣。呵呵,雖心有不甘好……好歹得了……得了他一句承諾。你當著……當著他的面殺……殺了我,不知……不知他是如何……看待……與你?若從此……從此離你而……去,我……我或許心……心上稍有安慰。”芳華萬萬不曾料到,飛鸞到此刻還在使詭計,甚至不惜賠上自家性命。“你這個瘋子,瘋子!”芳華掙開飛鸞抓得死緊的手,沖出門去喝住打斗的兩人。不想門外,憶昔同云夫人也搶了進來。望著芳華沾滿鮮血的雙手,鳳弦頭皮一陣發(fā)炸,不及多想便沖了進去。芳華被他撞得站立不穩(wěn),往后連退數(shù)步。呆著臉,慢慢轉頭望過去。只見鳳弦跪伏在榻前,飛鸞撐著最后一口氣,在他耳邊道:“別……別忘了你……你答應我……我的,鳳弦,鳳弦……鳳……”仿佛一聲嘆息戛然而止,而那雙渾濁的眼睛,依舊不舍閉上。自逃出京城,二人幾乎相依為命。今時今日的朝夕相處,遠非當年宮中無憂歲月可比。沒有了身份的束縛,經歷過事故變遷。鳳弦真真切切感受到,飛鸞對他的一片真心。盡管他對芳華一如既往,不曾有半點改變。對于飛鸞的怨恨,早已化作滿腔憐惜。只想陪著他靜靜走完最后一程,無論如何也不曾料到,結束他生命的竟然是芳華。輕輕拂過飛鸞雙眸,誰知他依然望著自己。鳳弦挨近他耳邊輕聲道:“我答應過你決不反悔?!辈坏萨P弦伸手,那雙眼睛已緩緩閉合在一起。鳳弦含淚拔出匕首扔在地上,將被子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