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背上，“我們的世界，你是不會明白的。”

“你放心吧！官司我會盡力去打，爭取減刑?！眹谰戈厝∽哧懻郭i的酒杯，換上一杯熱茶，“酒入愁腸愁更愁，還是喝茶清醒一下想想將來的路該怎么走?！?/br>
“謝謝你，嚴律師?！标懻郭i捧杯仰頭一飲而盡，“以茶代酒，先飲為敬。”

嚴靖曦往虛空中舉了一下杯，“不用謝我，受人錢財替人消災。”

長夜漫漫，冷風吹過懸著的燈罩，搖曳的燈光更添幾分鬼魅和寒心。

嚴靖曦緊了緊外套，加快了回家的腳步，抬頭看向窗內透著微弱光線，那盞燈是為夜歸的他留著，心頭升起陣陣暖意。

月華冷霜打在被褥上，嚴靖曦摟著懷里人，“我今天接了個同性戀的案子。”

“所以...”喬烈兒轉過身來捧著他的臉，“有感觸了？”

嚴靖曦用指腹抹過喬烈兒的額角，把碎發(fā)捋到耳后，“有沒有想過怎么告訴你父母？”

喬烈兒把頭埋在他的頸窩里，“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他們能接受的?！?/br>
“那一天。”嚴靖曦在他光潔的額上落下一吻，“有多遠？”

“你等不及嗎？”喬烈兒仰起頭，彼此的鼻尖幾乎碰在一起，“我們的一輩子很長?！?/br>
“一輩子?！眹谰戈厥站o手臂，兩人緊貼著，“說好的一輩子。”

“我的嚴大律師，聽你的?！眴塘覂合窈搴⒆右粯訐崦蟊?。

夜?jié)u深，熟睡的嚴靖曦微微發(fā)出鼾聲，喬烈兒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他也不知道父母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會傷心流淚？還是會揍他罵他？父母和戀人，手心手背都是rou，他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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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民醫(yī)院。

一襲白大褂的院長從廁格里出來，感覺鼻腔里有涌動的感覺，像是有鼻涕要流出來，剛彎腰拎開水龍頭，水滴狀的紅色液體落在潔白的池盆中。

他抬眼看著大玻璃鏡上的倒影，鼻孔下掛著兩行血柱，顫抖著用手背抹掉，開大水龍頭沖掉手上殘留的血漬，幾縷發(fā)絲飄落在洗手臺上，最近他的脫發(fā)嚴重了許多。

剛拉開門出去，迎面撞上血液科的肖醫(yī)生，“院長，我正找你?！?/br>
“檢驗結果出來了？”院長臉色灰白，嘴唇干裂，“拿給我看。”

“請你有思想準備?！毙めt(yī)生遲疑了一下，遞上寫著AML診斷結果。

“急性骨髓性白血病。”他的手不住地顫抖，最近他的皮膚容易發(fā)生青腫、點狀出血，持續(xù)低燒不退，關節(jié)疼痛、牙齦腫脹，經常頭痛嘔吐，作為一個醫(yī)生他也猜到出現了什么狀況，但是還存在僥幸心理，這張檢驗結果如同一紙判決書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院長，你必須立即住院治療?！毙めt(yī)生雖然知道治愈的希望不大，但出于人道主義延緩病人的性命是醫(yī)生的職責。

突然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再次醒來，他已經住進了病房，一扇玻璃窗，三面墻壁，全身掛滿儀器，他動了動手指，心監(jiān)儀發(fā)出“嘀、嘀”的響聲。

肖醫(yī)生開門進來，“院長，你醒了。我已經通知了你在國外的家人，我們血液科會竭盡所能醫(yī)治你的，請放心?！?/br>
戴著氧氣罩的人點點頭，女兒在國外讀書，他的妻子也跟著陪讀。

難倒是報應？怎么可能，他是醫(yī)生，他是無神論者，搖了搖頭把這個荒誕的思緒甩掉。

合上疲憊的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迷糊中聽見房間內悉卒響聲，他睜開眼摘掉氧氣罩，“老二，你在干嗎？”

“拉窗簾，怕曬著你。”百葉窗前的人一襲醫(yī)生袍，慢悠悠地轉過身來，“老大，醒了?！?/br>
他瞇起眼，神情陰戾：“我那份，你別想著獨吞?！?/br>
“怎么會呢？”年青的男子走到他床邊，嘴角掛著讓人不寒而顫的笑意，“院長，你會好起來的?！?/br>
“我當然會好起來?！彼人粤藘陕暎瑲庥悬c喘不上，“別想著搞小動作?！?/br>
血壓的波動令儀器發(fā)出警報，年輕的男子瞄了一眼那閃亮的紅燈，“老頭子，好生休養(yǎng)，我先回崗位?！?/br>
年輕男子與收到儀器警報進來的肖醫(yī)生錯身而過，相互點頭打了個招呼。

☆、別墅的秘密

車子?？吭趧e墅門前，年輕的男子站在庭園臺階上從褲兜里掏出微型的搖控器，紅色和綠色的鍵并排著，指尖按下綠色鍵。

別墅主臥天花板頂的鉛盒悄悄的合上，年輕男子抬肘敲了敲門。

傭人群姐有氣無力地扶著門，“您來了，請進?！?/br>
“群姐，你的臉色不太好?！蹦贻p男子盯著群姐蒼白的臉，“要不要我載你去醫(yī)院看看?！?/br>
“謝謝！不用了。”群姐擺了擺手，“年紀大身體自然就不好，我跟院長提了辭職的事，等太太和小姐回來我就走了?！?/br>
“注意身體。”年輕男子攙扶著群姐，“忙了這么多年，也該回老家享福?！?/br>
“我兒媳快生了，也該回去幫忙?！比航銖N房走去，“我去給你倒杯茶?！?/br>
“群姐，不用?！蹦贻p男子喊住群姐，“我是來幫院長拿幾本書給他解解悶?！?/br>
“我也不懂你們的書。”群姐站了一會就覺得累，“還是勞煩你自己拿吧?！?/br>
對于這位曹院長的得意門生，這幢別墅的?？停航闶鞘中湃蔚?，何況現在她感到渾身骨頭發(fā)疼，摸了摸額頭好像還有點低燒。

“群姐，那你在歇會?！蹦贻p男子往樓上走去，“我馬上就好?！?/br>
群姐疲憊地靠在沙發(fā)上，用手撐著額頭闔起眼休息。

旋開主臥的門，年輕男子戴上手套拉了把木椅子站上去，雙手頂開其中一塊天花板，摸索到那個關閉了的鉛盒子后取了下來放時衣兜里。

天花板被重新蓋了回去，椅子也歸原位，仿佛一切都沒動過。

主臥連接著書房，巨大的紅木書架占了一面墻壁，年輕男子摘掉手套挑了幾本醫(yī)書后帶上門往樓下走去。

“群姐，好了！”

群姐睡眼惺忪，“好了？”

“嗯?！蹦贻p男子穿過大廳往外走去，“我走啦！”

送走年輕男子，剛關上門群姐感覺鼻腔有液體流出，趕緊用手背抹，嫣紅的血嚇了她一跳，立即安慰自己看來是上火了，今天晚上去藥材鋪開幾劑涼茶清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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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警用勘察車駛往南溪路。

張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