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莫及的，又對新媳婦大聲夸贊，有什么事都忍著，到處說梅姨娘是好心，給兒子尋了一門好親事。

    梅姨娘仍舊是笑而不語。只是這邊催促何家賢，叫她監(jiān)督方其瑞讀書。

    何家賢說了幾次，見方其瑞只有一個拖字訣，兩個人便心有默契的不說了。

    方玉露回來拜年了。

    先是去方老爺和陳氏的墳頭去哭了好幾場，一面念叨“爹娘怎么不等女兒回來之類”的話，一面金箔銀箔的灑，車馬人紙錢燒了一大堆。

    梅姨娘對何家賢道：“瞧著吧，父母死了都不回來的姑娘，此番回來定沒有好事。”

    當(dāng)然，她說這話成竹在胸，自然是有辦法應(yīng)對。

    果然，方玉露一住便是十來天，既不提回去，也不與人來往，甚至連方玉荷都只是草草的見了幾面，并沒有多說話。

    梅姨娘沉得住氣，在下人們紛紛議論覺得奇怪的時候，一聲不吭，好聲好氣的好吃好喝伺候。

    方玉露先熬不住了，尋了個機(jī)會拜訪了梅姨娘。

    沒什么別的事情，就是回來要銀子。

    何家賢這才明白，方老爺與陳氏先后過世，那期間她正在與夫君的小妾爭寵，她進(jìn)門這么久，只得一個女兒，那小妾剛進(jìn)門，便怕人家生了兒子越過她前頭去，根本不敢離開家里，放任夫君和小妾單獨(dú)在一起，處處盯著，生怕他們郎情妾意纏綿的狠了，趁她不在家懷孕了。

    現(xiàn)在回來，也是因?yàn)槭诸^的銀子都花掉了，缺銀子了。

    何家賢奇怪的是，方玉露愛財如命，當(dāng)初那么多陪嫁，加上姑爺又是個清正廉明的，怎么會銀子花的那樣快。

    方玉珠回娘家玩的時候，便把這些事當(dāng)成不解之謎跟方玉珠說了幾嘴。

    方玉珠笑著道：“她能撐到現(xiàn)在來要銀子，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了。當(dāng)初我去了并州一趟，還算著這日期該提前一年呢。畢竟她姑爺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愛民如子……”

    這回方玉珠沒說完，何家賢就明白了。

    太守大人清明，自然是沒有銀子的，除了那一點(diǎn)微薄的俸祿。

    若是自己沒有，也就是在能力范圍內(nèi)，能幫窮苦人就幫了。

    這個能力范圍指什么呢？若是他有二十兩，便給二十兩，只幫一個人。若是他有兩千兩，也是舍得的，那就能幫一百個人。

    如今方玉露帶著豐厚的嫁妝過去了，那太守老爺定然是拿她的銀子救濟(jì)百姓。

    可是以一人之力哪里救濟(jì)得了一州的窮苦人口，自然是銀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又沒有什么大的進(jìn)項。

    就笑著沖方玉珠一笑：“梅姨娘定然是不會給的了?！?/br>
    “那也說不準(zhǔn)。如今梅姨娘可是燕州城的風(fēng)云人物，說什么也不會苛待嫁出去的姑奶奶們，你瞧瞧大姐回家的待遇，不比在侯府過得滋潤？連兒子都搶過來了?！狈接裰槠财沧欤骸斑@些彎彎繞繞，你如今倒是也能懂了。”

    何家賢笑著道：“懂了又怎么樣，還不是壓不過一個孝字?！北惆衙芬棠锉破确狡淙鹱x書的事情說了。

    方玉珠聽了道：“既然你們二人都不愿意走仕途，那莫不若找個好機(jī)會來個釜底抽薪?！?/br>
    這招何家賢倒是沒想過。方其瑞沒確定心意，她不敢胡來。

    此刻聽方玉珠如此說，倒是很是心動。若是方其瑞真的不想走仕途，就憑梅姨娘害了吉祥，她也不想讓這種白日里修路鋪橋，夜里殺人放火的人如愿。

    梅姨娘名聲再好，在她眼里就兩個字，偽善。

    只是偏偏她沒有能力對抗，只能先忍氣吞聲。

    方玉珠的鼓動，讓她躍躍欲試。

    出了二房的門，何家賢拐到方其瑞在的那間綢緞莊去看了一眼，遠(yuǎn)遠(yuǎn)瞧見方其瑞親力親為在門口清點(diǎn)貨物，說話間神采飛揚(yáng)，精神抖擻，跟之前在書房讀書時，和下場趕考時強(qiáng)裝出來的努力和上進(jìn)判若兩人。

    而這樣的方其瑞，是她在方府大院里從未見過的。

    若說有，也是在汀蘭院，四下無人，兩個人單獨(dú)相處情濃時才有。

    如此，便篤定了心意，只看什么時候是好機(jī)會了。

    方玉露第一次要銀子，在梅姨娘那里碰了個軟釘子，灰溜溜的往回走，路上就碰到何家賢一臉狠絕的表情，也是從未見過的，她心情不好，冷笑道：“二嫂是在方家待久了嗎？也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

    何家賢不知道她話從何說起，還未發(fā)問，方玉露又道：“說了也白說的。我慣知道你如今得勢了，自然是要狠心些的。女人不狠，地位不穩(wěn)。只瞧瞧大嫂。從前你送什么禮，見人說什么話也要問她的。如今，她被拘在屋子里沉悶度日，倒也沒聽說你去看她的。”

    何家賢不作聲。

    她去看過周氏，周氏一副怎么瞧就怕她是要害方寶乾的命的模樣，總疑心是要害死了繼承人要便宜方其瑞，去了幾次便再也沒去過。

    方玉露見她不說話，冷笑著道：“說起忘恩負(fù)義，你就是頭一個。先前唯唯諾諾小家氣，如今還是。誰也不管誰也不顧?！?/br>
    何家賢瞥了周邊的幾個往這邊脧的仆役，心知都是梅姨娘的耳目，風(fēng)吹草動沒有一點(diǎn)兒不向梅姨娘匯報的，笑著道：“梅姨娘管家井井有條，大家各司其職，大嫂教導(dǎo)兒女，長大成人后繼承方家。然然上私塾啟蒙，我每日監(jiān)督她學(xué)習(xí)。實(shí)在沒有空多走動。你瞧瞧林姨娘沈姨娘，不都是為了孩子忙忙碌碌的么？方家人丁興旺，后繼有人，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怎么能光看著這些小節(jié)，不顧大義。”

    方玉露沒留神她一下子這樣能言善辯，幾句話就將她噎了回去，冷不丁怒火中燒，覺得以往被看不起的窮酸丫頭如今也敢跟她嗆聲了。片刻后又冷靜下來，皮rou不笑：“這么聽來，是我誤會你了？那我倒是要問問二哥。”

    何家賢聽她二哥叫的親熱，可剛回來時可不是這樣態(tài)度，而是口口聲聲說方其瑞侵吞了方其業(yè)的財產(chǎn)，只怕又是在盤算什么，也不好戳破，只淡然道：“你二哥回來的晚，你要找他等掌燈了再來吧。”

    方玉露見她直言不諱，卻不好再說什么，冷哼一聲走了。

    晚上方其瑞回來，何家賢就派人去請方玉露過來，心里再怎么不喜，到底是一家人。

    方其瑞聽說方玉露要過來，問道：“你沒問她什么事？”

    何家賢道：“如今你管著家里的進(jìn)項，那就說明她為的是銀子，別的事情找梅姨娘就是了，哪里找得到你頭上?！?/br>
    方其瑞聽了便道：“那就沒辦法了，錢莊的印章都在梅姨娘手上管著呢。”

    何家賢先是一愣，隨后又明白過來。方老爺臨死前是把家里的大權(quán)交給了梅姨娘的，也是全權(quán)由梅姨娘看管的。

    后來外間的生意歸方其瑞照看，寫了契約，大概是想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