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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的?!?/br> 一般的桂花釀,勁兒都不怎么大,畢竟要兼顧女眷,閨閣里不興酩酊大醉那套。主子爺既然要請宿大人喝酒,不用說,肯定沒安好心。德全可太聰明了,要不也不能在東宮扎根這么多年。他懂得主子的需要,主子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怎么解憂討巧,才能討著那個好彩頭。 果然的,主子眉峰輕輕一揚(yáng),雖然沒笑,但是眼神里透出了滿意的味道。 “老白干勁兒可大……”太子沉吟了下,德全心頭頓時一驚,愕著小眼睛瞧他,然而太子的話鋒又轉(zhuǎn)了回來,“怕是不好上口啊?!?/br> 德全立馬笑逐顏開,“不礙的,主子別急,奴才往里頭加了冰糖,保管又甜又爽口。” 太子聽后未置一詞,只是舒了口氣,站起身披上大氅,舉步出了正殿的大門。 下半晌無事,冬至這天是按例休沐的,政務(wù)雖然忙,橫豎一年到頭辦不完,也不急在這半晌。通常過節(jié)的日子,他都要伴在皇父身邊,一則盡孝道,二則也是表親近的手段,不叫別人捷足先登了。立政殿當(dāng)初是皇父和母后共同的寢宮,帝王招幸嬪妃時,才在甘露殿過夜。后來母后過世,皇父依舊帶著老四住在那里,他和母后的情分不可說不深,但畢竟身在其位,也許責(zé)任越大,便越身不由己吧。 進(jìn)殿的時候,皇父正站在沙盤前盤弄小旗,抬眼見他,蹙眉道:“你來得正好,南疆這程子不太平,邊陲小國作亂,自己窩里也起了反賊,打著天下共主的旗號,調(diào)唆那起暴民造反。朝廷的重兵在昆侖山以北,如今嚴(yán)寒天氣,自北向南調(diào)動,那么長的線路,千軍萬馬難免有死傷?!?/br> 太子探身看,南疆的亂事他琢磨了不下百遍,行軍布陣圖也已經(jīng)看得滾瓜爛熟?;矢甘掷锏男∑煸谏潮P上游移,縮小了億兆倍的南疆禮貌像棋盤似的,落子也是無悔。自北到南戰(zhàn)線太長,太子道:“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皇父何不折中?”探手將駐扎在盆地的戍軍小旗拔/出來,移至南疆腹地,皇父手里的旗桿落下去,重新填充進(jìn)那沙洞,“雖然兩軍調(diào)動,軍需耗費(fèi)成倍,但長途跋涉的勞累可以減半,傷亡也可減半。南軍先至,而戍軍后行,如此盆地不至無人可守。萬一戰(zhàn)事失利,南軍人數(shù)眾多,拔營增援也非難事?!?/br> 皇帝看著那沙盤上紅白兩色的旗子,顛來倒去依舊維持平衡,長長嘆息道:“朕竟沒有想到,果然是年紀(jì)大了,腦子也不如往常了?!闭f罷撲了撲手撂下,示意他去南炕坐下。 太子跟在他身后,和煦道:“皇父別這么說,不過是近來朝事冗雜,精神頭有些不濟(jì)罷了。大典過后好好將養(yǎng)兩日,慢慢就找補(bǔ)回來了。” 這頭說著,宮人送茶水上來,皇帝托在手里,慢慢刮那浮于表面的茶葉,緩聲道:“朝事是一宗,萬古不變的紛繁,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恨就恨在暇齡那事上,千珍萬愛的金枝玉葉,出降后名聲鬧得臭不可聞,真真兒叫人傷心。如今又逢封后,幾件事湊到了一處,怎么不心煩?” 太子倒也沒有急吼吼把左昭儀拱下臺的意思,越是迫切的事,越要裝得不上心,只道:“皇父原先是怎么打算,接下去按例行事就是了,諸事再多紛擾,皇父也不必在意?!?/br> 皇帝慢慢搖頭,“不成事了,后德不修,教出這樣一位不成體統(tǒng)的公主來,憑什么母儀天下?我原先是有這個意思,論資歷,左昭儀是宮中最老的,她隨皇伴駕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上Я?,她閨女不肯給她爭氣,這樣關(guān)頭,鬧出這等丑事來?!?/br> 太子有些驚訝,“皇父的意思,是想立左昭儀為后?” 皇帝被他這么一說,驀地遲疑了下,自己捋了捋思路,擺手道:“先不論朕心里的人選是誰,說說你的想法。” 太子道:“兒子還記得母后在時,同右昭儀交情頗深。母后病重,是右昭儀衣不解帶服侍了三天三夜,這些兒子都記在心里。不說咱們天家,就說小門小戶,尚且有娶妻娶賢這說法兒……原來兒子是誤解了圣意,差點兒特意上溫室宮恭喜娘娘,真要這么一來,可就弄出笑話來了。” “右昭儀?”皇帝顯然沒有考慮過她,所以當(dāng)太子提及,他還有些恍惚的樣子,“右昭儀位分雖高,但為人太中庸,恐怕?lián)黄鸫笕蝸??!?/br> 太子聽后一笑,“宮里的宮務(wù)向來是左昭儀一手把控,她沒有為皇父分憂的余地,中庸不過是明哲保身。皇父原先想立左昭儀,兒子也沒有異議,但眼下暇齡的事弄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依兒子愚見,左昭儀是萬萬不合適的了?;矢缚闪砹⑷诉x,左昭儀為副后,協(xié)助皇后處理宮務(wù),也是一樣的?!?/br> 皇帝看他的眼神終究有些異樣了,鬧到如今這樣不可收拾的地步,未必沒有懷疑??厝炙驹谔邮稚线?,如果繞開這個衙門,命其他衙門審理,那太子面上過不去?;食瘍图磳粤⒌幕屎笾g,他終究選擇了前者。到了這個歲數(shù),什么看不開呢,在乎的唯有社稷穩(wěn)固、天下太平爾。 皇帝如同所有垂垂老矣的父親一樣,自覺已經(jīng)到了多多聽取兒輩意見的時候了。他兩手覆在兩膝,極慢地點頭,“或者朕也有錯處,動心思定下這個人選,本就不應(yīng)該……”他仍是看向兒子,拳拳的愛子之心,所有感情都在那一望間。 太子忽然喉頭哽咽,但皇父的懷疑也只是懷疑,倘或現(xiàn)在露怯,不多時這罪過就會轉(zhuǎn)嫁過來,他會怨他毀了暇齡的名聲,甚至開始對高仰山的死心存困惑。 帝王家的父與子,從來不像尋常人家那樣貼著心。誰也不敢斷定這份父愛什么時候會轉(zhuǎn)淡,什么時候會戛然而止。cao著生殺大權(quán)的人,是君更是天,所以無論何時都要帶著敬畏和謹(jǐn)慎,這是太子這些年來時刻謹(jǐn)記的教條。 “駙馬遇刺這樁案子落在控戎司手上,其實當(dāng)初兒子是有顧忌的,一直壓后不辦,也是礙于其中牽連甚廣,不敢輕易定案。左昭儀舉薦星河為錦衣使,是因為她與星河的母親私交甚好,因此兒子把一切交由星河打點,即便她查出有不利于暇齡的地方,有意徇私,兒子也打算睜只眼閉只眼??墒翘觳粡娜嗽?,那個伙夫當(dāng)場翻供,當(dāng)著十二司主筆的面把老底都抖出來了,星河也好,兒子也好,都是補(bǔ)救無門?!彼f著,頓下來輕輕吸了口氣,“兒子料著,皇父心里許是怨怪兒子的,說不定還對兒子存疑,以為兒子做局,借機(jī)打壓左昭儀……兒子的心,皇父是知道的,不愿霍氏蒙塵。倘或早料到那個伙夫會翻供,兒子寧愿提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