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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窗紗鉆進來,它如此溫柔。蕭索攏了攏衣裳,無聲地囁嚅:“我知道?!?/br>作者有話要說:半夜睡不著,更新個番外~第25章一記耳光王鐵嘴說書時,桌上必放一把紫砂扁茶壺,肩上必搭一條月白布手巾。一張桌子三尺寬,搭上藍布便是臺。歐陽旭如數(shù)家珍地說。蕭索呷口茶,問他:“這里的茶水倒是便宜,又免費續(xù)水,堂中人這么多,店家豈不賠了?”歐陽旭笑道:“蕭兄真乃實誠人也。俗話說得好,‘買的沒有賣的精’,豈有賠的道理?你看這唱琴書的、打快板兒的,哪一個不是小有名氣的主兒。咱們坐在這兒,聽了人家這么久的活,多少也得給點賞錢吶。他們賺的就是這份兒錢,茶果不過是小頭。”蕭索受教地點點頭,又問:“這些藝人,情愿把錢分出去嗎?”“這你有所不知了?!睔W陽旭娓娓道:“他們和店主是互惠互利的關系,你上我這兒來說書,我從你的賞錢里抽成。別處自然也能說,可哪有這里場子熱???刨去抽成,賺的也比外面多。況且在這兒有人捧著,大爺似的,出去說不好就是狗不理了。這次科考我是沒戲了,實在不行我也在這兒說書算了?!?/br>“歐陽兄這張嘴,的確是說書的好苗子?!笔捤餍枺骸安贿^那日在號房里,歐陽兄不是說自己作的是錦繡文章,怎么如此灰心喪氣?”“錦繡文章又有何用?上面沒人,都白搭!”歐陽旭嘆了口氣,道:“算了,不說這掃興的話。你看要開始了,今天正說到精彩的地方,你來得倒也巧?!?/br>蕭索側(cè)臉看去,果然那邊臺上已開始收拾場地,伙計在紫砂壺里續(xù)上茶水,又從盒子里拿出醒木來擺上。底下的茶客原本亂哄哄地交頭接耳著,聽見動靜紛紛歸坐,有些生恐聽到一半內(nèi)急,趁著未開場,趕忙跑去解手。不多時那王鐵嘴便來了,拱著手向諸位問好,堂內(nèi)氣氛頓時推到一個頂峰。王鐵嘴捉起醒木一拍,朗聲道:“上回書說到,嚴御史慧眼識英才,申將軍戰(zhàn)場立奇功。咱們書接前言,說這申將軍戰(zhàn)場歸來,頗得前朝皇上圣心,可謂愛慕非常!那嚴御史可就喝了醋了……”蕭索不自在地拉拉袖子,悄聲問歐陽旭:“這書里說的是怎么一回事?”傳言那么多版本,書中用的是哪一版?歐陽旭道:“書里取的,是最簡易的版本。沈?qū)④姁勰窖杂?、皇上愛慕沈?qū)④?,這個沒什么好改的。書里將旁人都摘了去,單說言御史愛慕皇上。你愛我,我愛他,他愛你,三人正好湊一圈兒?!?/br>王鐵嘴舌燦蓮花,將沈硯如何愛慕言浚、如何隱忍不言只以朋友相稱、如何沾花惹草飲鴆止渴、又如何神情恍惚時將懷中之人看成言浚,說得柔情百轉(zhuǎn)、蕩氣回腸,簡直堪比梁?;?。蕭索默默剝著花生,只覺運氣極差,吃的恰巧都是壞了的苦瓤。一時王鐵嘴說畢退場,茶舍中風流云散,頓時冷清下來。歐陽旭和蕭索剛剛起身,外面忽然進來一瘦高的方臉書生。“喲,李兄,你也來聽說書?。 睔W陽旭堆笑道:“可來得不巧了,這攤子剛散?!?/br>蕭索識得此人,他就是那日在考場中瞪自己的隴西李鳳城。此人眼窩深陷、目如愁胡,板著一張嚴肅的臉,的確有幾分西北人士的風范。李鳳城“哼”了一聲,道:“吾乃讀書人,當以學問為上,豈能聽這等yin詞艷曲!”蕭索頗覺尷尬,立在當?shù)夭恢绾问呛谩?/br>歐陽旭卻不惱,拱手道:“李兄說得甚是,小弟受教。不知兄長從何處來?今天熱得緊,兄長的衣衫都濕透了,快喝碗茶歇歇罷?!?/br>李鳳城道:“吾從御史衙門來?!?/br>“兄又去告狀了?”歐陽旭問。李鳳城眉頭緊蹙,冷冷瞥了一眼蕭索,道:“我生不幸,空有一身才華抱負無處施展,凈被那等攀附權貴的作弊小人壓在頭頂,真是蒼天無眼!”蕭索一怔,這人分明是在含沙射影地罵自己,可憐自己日夜苦讀,生怕此次考不好,一心為今秋鄉(xiāng)試做準備,豈知外面人都以為自己已走了后門,穩(wěn)占鰲頭無疑了。他到底不是與人強辯的性子,況且這李鳳城對自己誤會頗深,只怕解釋他也不會信,只得忍氣吞聲,裝聾作啞罷了。歐陽旭又問:“那李兄可告下來了?”李鳳城若是告下來,他們這些窮試子,自然都跟著沾光。李鳳城臉色瞬間著了火,橫眉豎目道:“御史臺那群尸位素餐的小人,說什么都御史言大人被沈?qū)④娬埩巳?,不在衙門里,他們不敢擅專。豈有此理!難道沒了言大人,他們就不管事了嗎?那個沈?qū)④?,愚頑無知之徒,自己吃喝享樂還要拉上旁人。可笑圣上卻還偏看重他,武人禍國,當真不錯!言御史自甘墮落,好好一個文人成日和魯莽武夫為伍,令人不齒?!?/br>歐陽旭敷衍地笑了兩聲,向蕭索擠擠眼睛,顯然是說言御史和沈?qū)④婈P系自然好,那里面可有情意在。蕭索眼前閃過兩人般配的畫面,心中酸澀難當,苦笑兩聲,點了點頭。一時從茶舍出來,蕭索看天色不早,便和歐陽旭告辭。后者邀他家去吃晌飯,他再三婉拒。歐陽旭見他神色葳蕤,只當是乏了,也不多留,寒暄幾句便獨自回去了。蕭索漫無目的地順著大街向前走,一路上也有搭臺子唱戲的,也有賣藝耍把式的,還有許多販夫走卒,來來往往,人聲嘈雜。日頭甚毒,街邊小草都懨懨地垂著腦袋。他越走越遠,周圍的景致也漸漸荒涼起來。再走片刻,前面赫然一座巍峨石樓,原來已行到南城門下,他竟未察覺。回望來路,一分熟悉也無。蕭索這才驚覺,自己迷路了。倒也奇怪,如此闊朗的城門,卻鮮少有人從此經(jīng)過,守城兵丁都湊在一邊打牌。他只得選了一個看來較面善的兵丁,向他打聽:“軍爺,學生不防,迷失了路徑,敢問軍爺,南城蓮花街怎么走?”那人揚著下巴睨了他一眼,不耐煩地推他:“去去去,沒看爺們兒忙著呢,別處問去!”蕭索還要再問,對面一個兵丁忽然摔下牌,高聲道:“哈哈,一對兒順子,我贏了,給錢給錢!”方才那兵跌足叫苦:“哎呀,我打錯了!”說著回過頭來,眼睛一瞪,大手一揚,脆響耳光“啪”地抽上蕭索左臉,瞬間將他打到在地,怒目道:“你個喪門星,都是你這混賬害的!”蕭索被打得頭昏腦脹、眼冒金星,耳邊“嗡嗡”作響,像有一百只蟬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