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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捂住傷口,卻堵不住鮮血狂涌,隨著鮮血的流逝,逐漸失去力量的男人連手中的雨傘都被風(fēng)卷去,男人軟軟的倒在地上,看著少年消失在雨中的背影,不甘的瞪大眼睛死去。他身下的雨水被鮮血浸染,變成鮮紅一片,又被從天而降的更多雨水,漸漸沖淡。小橋下,只留下一具蒼白冰冷的尸體。第182章亂世2新城的春天,空氣原本就濕冷的不像話,身上若再沾上些雨絲,就更潮的讓人難以忍受了,熟知方沫習(xí)性的下人們在他出門之前就準(zhǔn)備好了熱水,是以方沫一回他的小院,便能痛痛快快的洗個澡,換上潔凈干爽的衣服。將頭發(fā)擦到半干,里面一襲單衣,外面披上輕軟狐裘的方沫推開門,一眼就看見小花廳靠窗的圓桌上多了兩樣?xùn)|西:一把淌著水的油紙傘,一枚沾著水漬的青色銅錢。紙傘上的水順著桌沿滴在地上,將地面浸濕了一大片,褐色的地面被水浸濕后,顏色變得更深了,就像沾染上了猩紅的血漬,連空氣中都仿佛彌漫了一絲淡淡的血腥氣。這兩樣?xùn)|西,當(dāng)然絕對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但即使出現(xiàn)了,方沫也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微微皺眉,似不滿被打濕的地面,既不進(jìn)門,也不關(guān)門,就那么轉(zhuǎn)身去了不遠(yuǎn)處的書房。書房里除了書架書案,還有一個軟榻,方沫將狐裘扔在一邊,搭上薄被倚在軟榻上,繼續(xù)看出門前沒看完的話本兒,看那位夜半彈琴的書生,引來的會是山精鬼魅,還是多情的小姐……才看了兩三頁,敲門聲響,方沫沒理會,來的若是下人們引來的客人,會先在外面回話,至于不算客人的那個家伙,不在他睡的正香的時候來掀他被子就不錯了,哪里敢指望他會這么禮貌的敲門?所以此刻在外面敲門的,自然是那個將撿來的東西到處亂放,弄臟他的小花廳的不速之客,方沫沒興趣配合他的故弄玄虛。敲門聲先后響了三次,方沫依舊仿如未聞,門外的人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己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進(jìn)門的是個錦衣華服的青年,一身仿佛有月光流瀉的錦緞長袍上,有精致鮮活的花鳥魚蟲隨著他的舉手投足時而浮現(xiàn)時而消失,若是有人認(rèn)為這些同色的暗紋是巧手繡娘的杰作,那就錯了,這些精致的紋路唯有在誕生之初就存在于這華麗的錦緞之上,才能如此渾然天成。織錦這東西不算稀奇,但是要織出這么復(fù)雜精致且獨一無二的紋路來,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工程了,整個新城,能穿得起這么sao包的衣服,而且會真的將它穿在身上的人,就只有一個——霍家堡的少堡主霍驚鶴,霍大少爺。方沫的目光從那雙華麗的短靴,上移到織錦的長袍,最后才落在來人的臉上。那是一張極為俊美的臉,皮膚嬌嫩勝過尋常女子,唇色艷麗如涂丹,只是那雙比常人略淡的眸子,仿佛天然便帶著幾分冰冷怨毒,宛若實質(zhì)的目光如同毒蛇不斷吞吐著的冰涼蛇信,令人心生寒意。霍驚鶴在門口停下腳步,一雙狹長的眸子瞇起來,在舒服的窩在軟塌上的少年身上不斷打量,口中道:“客人到了,還在榻上高臥,這就是方公子的待客之道?”方沫從軟塌旁端起熱茶,低頭啜飲一口,悠然道:“我不記得有請過什么客人?!?/br>“先是閉門謝客,又是端茶送客,”霍驚鶴轉(zhuǎn)身合上門,嘆道:“原來你是真的不想見我?!?/br>霍驚鶴語氣低沉柔軟,聲音在舌尖縈繞,短短幾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竟帶了幾分溫柔纏綿的味道,目光更是肆意的在方沫身上游移,片刻后又是一聲宛如發(fā)至咽喉深處的、低喘般的嘆息。方沫聽得渾身發(fā)毛,低頭喝一口熱茶壓驚,想著這位霍家大少爺?shù)降讓⑺褪裁慈私o搞混了?“小沫,”霍驚鶴緩步上前,目光一直在方沫臉上流連,口中道:“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竟然是會殺人的。”方沫嘆了口氣,將茶杯放下,道:“敢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來此有何貴干?”他本來以為這個燒包的男人一定是霍家堡少堡主,但現(xiàn)在又不太確定了——傳說中的霍驚鶴雖然不務(wù)正業(yè),但腦子還是正常的。“你不認(rèn)識我?”方沫朝天翻了個白眼,只是他生的太好,這樣亂沒形象的白眼,都被他翻出了幾分俏皮可愛的味道。霍驚鶴緩緩點頭,淡淡道:“原來你真的不認(rèn)識我。原來你還不是他?!?/br>他眼中的火熱跟曖昧隨著這一句話,褪的干干凈凈,整個人仿佛忽然換了一個人一般,人站直了幾分,唇邊勾起淡淡的淺笑,道:“方公子,陳遵雖然不是東西,但到底是我霍家堡的客卿,你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么把他給殺了,甚至連兇器都懶得帶走,會不會太不將我霍家堡放在眼里了?”方沫訝然道:“少堡主莫不是在說笑?什么陳遵?什么兇器?”霍驚鶴既然說出“我霍家堡”四個字,方沫便也不再裝傻,反正不認(rèn)識并不代表就認(rèn)不出。霍驚鶴嗤笑一聲,道:“傘上的安息香,可使內(nèi)力滯澀,用慣了的人不覺得,還可以用它圓融內(nèi)力,但第一次接觸的人卻難免會著了道兒。銅錢上涂抹的月蝕藤汁,經(jīng)過方公子妙手調(diào)制后,專能破人外功……于是這一把油紙傘、一枚銅錢,在加上對方的輕敵之心,輕易就收割了登上武評的二品高手的性命……方公子心思之縝密,手段之狠辣,令人佩服。”方沫點頭道:“少堡主想象力之豐富,也令人佩服?!?/br>霍驚鶴淡笑道:“方公子這是不肯承認(rèn)咯?”方沫聳聳肩,道:“不是我做的,認(rèn)什么認(rèn)?”霍輕鶴輕笑一聲,走到方沫身側(cè),微微彎腰,指尖勾起他頰邊一縷帶著水汽的長發(fā),挑至鼻尖深深嗅了一口,語氣再度變得纏綿曖昧,從喉嚨中發(fā)出幾聲若有若無的低笑,道:“方公子白日沐浴,若不是為了洗去身上的血腥味,難不成……是準(zhǔn)備洗的白白凈凈,等著那姓陳的八尺壯漢來臨……”“幸”字還沒出口,聲音便是一頓,人猛地后仰暴退,堪堪避過掠過咽喉的利刃,指尖的一縷發(fā)絲因失去牽絆,漂浮在了空氣,還沒開始墜落,書房中的兩個人已經(jīng)失去了蹤跡。重重落在院內(nèi)的雨幕中,腳下水花飛濺的霍驚鶴背心滲出冷汗,肩頭滲出鮮血。那少年內(nèi)力不算強,速度不算快,但一把匕首卻神出鬼沒,如影隨形,一旦占據(jù)先機(jī)便咄咄逼人,不給對方留任何機(jī)會,僅僅是眨眼間的功夫,霍驚鶴已經(jīng)數(shù)次死里逃生。最危險的就是他撞開窗欞時那一瞬間的停滯,差點被那少年的匕首抹了脖子,若不是他當(dāng)機(jī)立斷用肩頭擋了一下,此刻已經(jīng)步了那陳遵的后塵。少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