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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達探究的目光在石紅玉身上脧巡。

    石紅玉發(fā)現(xiàn)李明達在觀察自己后，忙垂首，對李明達磕頭懇求速死。

    “深知犯下的種種罪行沒路可活，其實我心里很清楚早晚是個死。既然活得痛苦，不如就早死痛快。請貴主看在我如實坦白的份兒上，給個痛快，留個全尸?！?/br>
    李明達：“你倒是特別，連死都不怕了，還求死?！?/br>
    隨后房遺直就來了，石紅玉一見他，臉色頹然大變，慌慌張張，驚惶不安。她跪著轉(zhuǎn)身，急急忙忙爬著往外跑。門外的侍衛(wèi)見狀，忙去拿她，石紅玉見狀更怕，剛剛找回來的理智全無，掙扎著要跑，叫聲不止。隨后來她的嘴巴被堵住，就不停地發(fā)出嗚嗚聲。

    石紅玉被帶下去時，李明達繼續(xù)看石紅玉之前的證供，問房遺直：“她說她的主人就是是齊飛，你信么？”

    “不信?！狈窟z直看著被拖著下去石紅玉，正渾身顫栗，“不過貴主瞧她這副樣子，還能供出什么。”

    “酷刑她不怕，惡刑也用盡，她能供到而今這種程度，見底了。剛剛還一心和我求死呢，不過我看她還整理頭發(fā)，你不像是真想尋死的樣子。我倒是越發(fā)好奇她真正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樣子，能把她給收服了，還令她誓死聽命去效忠?！崩蠲鬟_琢磨了下，“聽她的口氣，她該是很高看她的主人，至少他的主人必定不是內(nèi)里空空、淺薄好色的男人?！?/br>
    房遺直應(yīng)承，覺得李明達分析得極是。

    “等著陰天，再審齊飛就是，希望在他身上能有所突破?！?/br>
    李明達：“也只能如此了?！?/br>
    話畢，李明達又讓人把石紅玉的證詞做了補充。而后她和房一直二人就出門，站在廊下，手端著一杯熱茶，仰望萬里無云的天空。

    “深秋了，雨水不多。”李明達嘆道。

    “看天象，明日會有雨?！狈窟z直也嘆，“果然是貴主查案，有老天爺神助?！?/br>
    李明達聽到這話時眼睛發(fā)亮，轉(zhuǎn)而她又目光有些謹(jǐn)慎地看著房遺直，“這么晴的天，真的會下雨？你不會是在哄我開心吧？”

    “不是?！?/br>
    一陣沉默后，房遺直感覺到李明達在看自己。

    他便側(cè)首看向李明達，光剛好透過樹蔭照在她的臉上，令她不得不半瞇著眼才行。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李明達忽然笑了，笑得很甜，令人滿心灌了蜜糖。她必然是個仙子，不然怎么會連細細長長的睫毛都透著靈氣？

    “難不成你還會觀天象？雖說我也很想盡快審問齊飛，但這種天氣，明天怎么可能會陰天下雨。”李明達仰頭又看了看天，萬里晴空，偶有幾朵白云而已。

    “十九郎不信？那我們再賭如何？”房遺直問。

    李明達目光沉靜地審視房遺直片刻，似乎在認真地計算自己獲勝的可能。

    “賭不賭？”房遺直好笑地問。

    “賭！”李明達干脆道，“我不信你什么都會，就再賭一回。還是老規(guī)矩，輸了的人可以提要求。”

    房遺直溫笑應(yīng)承。

    二人隨即又商量該如何處置東宮太子家令葉屹的問題。李明達覺得此事事關(guān)重大，涉及東宮的話慎重一些最好。盡量把問題查得更清楚一些，再向上稟告最好不過。

    房遺直也贊成李明達的想法。

    “但只怕這件事我們便是不上報，圣人那邊不久之后也會得到消息。如果等到那時候，我們就被動了，說話的分量必然沒有主動上報來得效果好。”

    “你說的有道理，而且葉屹那邊，我們也不能放任太久，監(jiān)視他，無異于就是監(jiān)視東宮，若不上報只怕會越矩。”李明達琢磨了下，問房遺直覺得這件事壓下來多久合適。

    “最好不要超過三天。”房遺直建議道。

    “好，那我們就三天后，不管查到什么程度，都把事情上報給圣人?！崩蠲鬟_決定道。

    房遺直點點頭。

    田邯繕剛得了消息，悄悄地打發(fā)傳話的去，在旁等了會兒，見自家貴主和房遺直聊完之后，連忙上前回稟。

    “魏王遞了消息來，請貴主百忙之中抽空去他那里一趟。”

    “他怎么又回來了？不是去了定州？”李明達問。

    田邯繕搖頭。

    李明達讓田邯繕立刻備馬，她轉(zhuǎn)即和房遺直道別：“我去見見他，回頭直接回宮，刑部這里勞煩你守著了。”

    房遺直應(yīng)承，隨即提醒李明達哄人的時候別忘帶了魏王最喜歡吃的東西，如此方顯得誠心。

    “倒真提醒我了?！?/br>
    李明達立刻讓田邯繕去張羅。她則直奔魏王府。這時候田邯繕等人還過來，李明達當(dāng)然要等和他們匯合之后才能進去。所以此刻她在魏王府的后門附近轉(zhuǎn)悠，因為這后門是魏王府家仆出入的地方，平常無人走的時候門緊閉，里面是有人守著，但是外邊并不像正門那般有看守。

    李明達可巧就聽到了院里的說話聲。

    “王大娘你哪里去？”

    “你怎么忘了，我就請示過了，今天出門去給我兒子買個毛筆，讓他好好學(xué)寫字，以后也做個讀書人。”

    “改日吧，今天別去了。大王剛叫了晉陽公主來，她最喜喝茶，你煎茶手藝府里最好，大王點名讓你來?！?/br>
    李明達聽到此，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小氣了。她以為四哥這次匆匆忙忙叫她來，是要為肆意樓的事興師問罪，卻沒想到他還惦記著自己愛喝什么，可見沒怎么生氣。

    那廂繼續(xù)傳來說話聲，只是聲音越來越遠。

    “好好，我這就去準(zhǔn)備，一定做好了?！?/br>
    “別急你這邊走邊聽我囑咐。今天大王要求特別，不是要你做好，是要你做壞，還得是那種看著挺好的壞。要你挑最苦的茶煎，煎出來是香味，看不出端倪來，但喝起來特別難喝……”

    小時候李明達曾經(jīng)和李泰玩過一個游戲，叫‘答錯了喝苦水’，便是問對方問題，如果說錯了，就要喝一杯黃蓮泡水。李明達每次都因為反應(yīng)機靈，讓李泰喝苦水。而今李泰讓人煎苦茶給自己喝，李明達覺得他是想警告自己了。

    田邯繕趕過來和李明達匯合之后，就笑嘻嘻的回稟道：“十九郎，奴準(zhǔn)備了九樣大王喜歡吃的東西?！?/br>
    “嗯?！崩蠲鬟_冷臉應(yīng)一聲，她握緊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馬屁股。

    到了魏王府正門，守衛(wèi)一見是晉陽公主，連忙把大門打開。

    李明達匆匆進門，問魏王在何處。

    “東花園，奴這就領(lǐng)貴主去?！奔移彤吂М吘吹毓碜釉谇皫?。

    李明達在穿過月亮拱門，見到一片綠的時候，鼻子里就鉆進一股茶香。

    魏王李泰此時正一人坐在湖心的涼亭內(nèi)喝酒。遠遠地瞧見李明達來了，他就笑著招手示意。

    李明達也笑著，邁著歡快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