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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君生氣了……”“出什么事了,怎么把殿下的衣服扔出來了?”“殿下在哭……”“都住口!”身后一聲厲喝,辛珂和辛融神情嚴(yán)厲地站在殿外,“主人的事可不是下仆能隨意議論的,我看你們是想死了!”“都去干活吧,”辛融低聲道,“要是有誰敢把今日的事情聲張出去,我就割了那人的舌頭!”黎淵嫌惡地松開手,將蘇雪禪重重摔于桌案,他衣衫不整,面色脹紫,脖頸處還有一圈淤黑指痕,他一邊流淚,一邊狼狽地喘息著,胸前傷口亦從滑落的衣襟下顯露出來。黎淵目光冷凝,今日一番動怒,已使他神魂識海翻覆不休,劇痛入骨,但他在看見蘇雪禪胸口傷痕時,卻驀地一頓,仿佛有什么極其瑣碎的片段從腦海中掠過,待他要去細(xì)思時,卻聽見殿外辛珂的通傳聲:“啟稟龍君,北海禺疆神君求見!”黎淵眼神沉沉,陰鷙暴戾的殺意在蘇雪禪周身刮過一遍,刺得他遍體生寒,肌膚戰(zhàn)栗,那個瞬間,蘇雪禪幾乎以為他會動手殺了自己。但黎淵只是抽過一旁的錦帛仔細(xì)擦拭了一下手掌,就從他身邊大步跨過了。辛珂和辛融跪在地上,等到黎淵起伏如浪的黑袍消失在拐角處,她們就立即手腳并用地爬起來,拾起地上的腰帶和外衫,唯有那些零零碎碎的珠玉實在不知滾落到了哪里,僅能找到幾顆。“殿下,殿下!”辛珂沖進(jìn)室內(nèi),就見蘇雪禪蜷在寬大的黑色玉案上一動不動,他衣袍盡開,露出其中蒼白得嚇人的身體,那桌面又如深海一般黝黑無光,他整個人都像是被呈擺在祭壇上的羔羊,被萬千尖刀凌遲得只剩一具雪白骨架。“殿下!”辛融急忙上前,為他整理好被撕開的衣飾,蘇雪禪任由她們動作,他烏黑如墨的亂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上,桌上亦洇開了一片透明水漬。“殿下,您沒事吧?”辛珂急急為他纏好腰帶,“快起來吧,這里不是能說話的地方!”蘇雪禪咳了幾聲,卻無力支起身體。他在心力耗盡之際遇上這么大的打擊,這時候只覺得神魂都空蕩蕩地飄在天際,眼前亦是灰蒙蒙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感受不到了。辛融道:“我們背著殿下出去!”辛珂和辛融畢竟是修為小成的龍女,她們一人撐起蘇雪禪,一人在旁邊攙扶,硬是瞞著黎淵將蘇雪禪送回了自己的宮室。“今晚各族皆至,還有數(shù)不清的古神金仙,佛陀大能。青丘無人,您就是代表青丘前來的使節(jié),”辛珂一邊替他擦洗身體,一邊道,“龍君就算再怎么生氣,也不會當(dāng)著各族的面給您臉色看,今夜一過,您就能離開龍宮,回到青丘了。”辛融亦道:“沒錯,屆時前殿車水馬龍,仙客如云,龍君哪還能找得到您?您再躲回青丘,等過個一兩百年,龍君說不定就忘了呢!”也許是“忘了”這個詞觸動到他的神經(jīng),蘇雪禪驀地長吸一口氣,然后重重地咳了出來。“他不要我……我把心給他,但是他不愿意要……”他聲如蚊蚋,哭得喉嚨嘶啞,肝腸寸斷,“他恨我借了他最愛的人身份,在他神志不清時接近他……他恨我……”“殿下……”辛珂哀道,“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還有幾個時辰,晚宴就要開始了,青丘若是無人前來,豈不是給了旁人嚼口舌的機(jī)會?請您洗漱更衣吧!”辛融鼻子一酸,眼眶忍不住也紅了,她扶起蘇雪禪,為他擦了擦淚水,“是,奴們?yōu)槟才乓粋€靠近角落的位置,天一亮,您就從東荒海離開?!?/br>蘇雪禪輕聲道:“我不想聽,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讓我靜一靜吧……求你們了……”辛珂和辛融無法,她們互看了一眼,只得依言退下,為蘇雪禪輕輕帶上房門。轉(zhuǎn)眼間,月上中天,龍宮頂上那顆夜明珠也在夜晚大放光輝,竟與天上明月的光芒不相上下,海面粼粼波動,從遠(yuǎn)處看,竟像是人間跌落了兩輪璀璨桂魄。往來仙人絡(luò)繹不絕,香車寶輦肩摩轂擊,硬生生將漆黑夜空染成了紫紅相間的漫天霞色,其中又有無數(shù)飛逝如星子的白鹿鸞鶴,鳳鳴悠悠。應(yīng)帝重回世間的第一次邀約,說是尋得舊友慶祝,但看這樣子,倒像是要大辦一場了。蘇雪禪坐在前殿靠后的角落,輕輕撥弄著酒爵里旋轉(zhuǎn)的一枚落花,這時候,他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服,肩頸處還披著一圈蓬松雪白的毛領(lǐng)用于遮蔽淤青的指痕,但饒是這樣,也仍然難掩他蒼白疲憊的面色。席上眾人皆已落座,他明知道黎淵就坐在主位上,可就是不敢向他那里看去,他怕黎淵再次注意到他,他怕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趕出應(yīng)龍宮,從此再也見不到他。他目光黯然地盯著清澈的酒液,耳旁相互客套的交談聲接連不斷,就在此時,只聽殿下一聲通報,四野海面上傳來一陣開闊悠揚(yáng)的琴聲,他只覺鼻端撲來絲絲縷縷的異香,整個人都不由為之一振。庭下似有金玲聲聲震響,一個聲音乘著春日融融的清風(fēng)傳遍整個大殿:“好久不見,龍神大人,你這里可真熱鬧呀!”——從未聽過如此柔美多情,又如金玉擊澈的聲音!蘇雪禪前半生所聽那些玄女天娥,妍麗妖仙的嗓音與這個比起來,有的就嫌太尖,有的就嫌太粗,有的就嫌太厚,有的就嫌太薄。它渾如傾注進(jìn)玉壺的一把泠泠泉水,又似樹上鸝鳥在舌尖點了蜜后的婉轉(zhuǎn)清啼,此聲一出,滿殿皆嘩然作響,人人都迫不及待地探頭伸腦,想要一看來者的究竟。就連黎淵也不由為之一怔,抬起眼來看著前方。“是那位公主來了嗎?”不延胡余笑道,“這么久過去了還記著,龍神大人真是艷福不淺啊!”兩道身影徐徐踩上貼金鏍玉的地面,無數(shù)羽織飄渺,香霧縈繞的飛天反彈琵琶,將漫天落花一圈圈灑下。為了描述女子的美貌,諸世間所贈予這些上天造物的措辭從來不曾匱乏。詩人吟詠詩篇,將一枝桃花簪在美人霧鬢風(fēng)鬟的發(fā)梢;畫師沾染彩墨,把萬千星輝加諸于美人的臉龐;無數(shù)熙熙攘攘的凡人來了又去,他們有的終其一生都沒能見識過真正的美人,有的幸而看過一眼,就在其中沉淪了百年——他們歌頌,膜拜,也避讓,恐懼。人的面上生了一雙眼睛,卻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承受這樣的美;人的面上生了兩片嘴唇,卻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敘述這樣的美。她的臉龐潔白,如玉無暇,嘴唇似天國盛開的花朵,泛著赤霞一般的艷色,那高簪的云髻是暮色時群飛的漆黑鸞鷺,睇眄流光的眼睛是夜空恒古旋轉(zhuǎn)的萬千星塵,她的神情既天真無邪,又自在嫵媚,身上披掛著滴滴璀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