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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韻韻能來看我,我心里開心了許多?!?/br> 謝冰媛起身,將她送至門口。 “我會同她說的,天冷,不要送了?!便逵许崨_她擺擺手,看到樓下車夫已經(jīng)站在車外,馬也嘶鳴,想來是等了她許久了。 謝冰媛也沒推脫,送她下樓之后,便轉(zhuǎn)身回房。 馬車顛簸,半片皇城入夢,沐有韻抬手撥開車簾,看著這座幾番易主,經(jīng)過冬夏的皇城,再一次覺得身不由己。 她本是這座城的主人,奈何故國破,本來以她在楚人中的身份地位,雖不及往日風光,依舊可以瀟灑快活,如今卻…… 四處周旋,身不由己,為了國人,又不得不騙她。 一陣風吹來,灌進了她抓著車簾的袖口里。 不知過了多久,便到了驛站中。 高墻中燈火明滅,沐有韻獨自走在長廊上,暗想著這個時間點,一向生活規(guī)律的魏裳楚已經(jīng)入睡了。 她輕輕進了門,房中沒有點燈,她果然已經(jīng)睡了。 摸黑脫下斗篷掛在衣架上,沐有韻一轉(zhuǎn)身,就被人一把拉住從背后摟在懷里。 “這么晚才回來,做什么了?” 魏裳楚下巴在她脖子邊上蹭了蹭,惹地懷里人一個激靈。 “去了無妄樓……見了謝冰媛……” 魏裳楚一邊問話一邊上下其手,逗的懷里的人說話吞吞吐吐。 “哦?我以為是做什么去了,原來是找摯友談心?!?/br>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沐有韻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見了什么人,魏裳楚都一清二楚。 “她不想讓清爵與她人成親,她與清爵……就如同我們一樣?!?/br> 魏裳楚停下了手上動作,沉默了片刻:“那么她打算怎么做呢?” “去搶親,問我們能不能幫她,只需要派一些高手過去,攔住迎親官兵就可以?!?/br> 魏裳楚低頭嗅了嗅沐有韻身上味道,又重重嘆了口氣,似是非常迷戀。 “好。既然都向你開口了,就給她行個方便,否則我怕你們心生隔閡,不能做好友。” 沐有韻低頭,有些凄然地一笑。雖說她的動機她心知肚明,但自己聽到她的甜言蜜語,依舊是不可自抑地開心。從里到外,都是一副活脫脫小女兒姿態(tài)。 “不過話說回來,我等你這么久,怎么補償我,嗯?” 沐有韻還沒來得及回話,便被柔軟的雙唇堵住了口,一腔嬌嗔之話也隨之咽到肚子中了。 燈起,很快又滅。 驛站里一夜未眠,無妄樓上一夜無話。 第二天,謝冰媛同琥珀郎君在一起,往蔣靖翔手里發(fā)了密信。蔣將軍拍案而起,一整天悄無聲息地集結(jié)部隊,準備接應明天要去搶親的謝冰媛。 謝冰媛裹著狐裘,一整天都在研究逃脫路線,從京城以后一路往南,她早已經(jīng)想好,北地有涼州和滿武州,沾滿了回憶,她是不愿再去的,沐國南方山清水秀,風土文化也不比中原差,如果要換個地方帶她遠走高飛,那里是最合適的地方。 謝冰媛外表清雅絕美,與世無爭,其實這樣的女子往往剛烈地很,她絕對不允許別人以她的名義成親。 這天晚上深夜,也許是明日要進宮出席大婚典禮的緣故,浣蓉沒有像昨天一樣一直守在佛堂,而是較早起身回房休息去了。 陽春三月,寒氣還很重。 沈若光盤踞在樹上,忍著身上十分重的寒意,觀察著院內(nèi)的一舉一動,此時此刻,即便是樹上滴答下一滴水,還是有一陣風,都難逃他的五感。 沈清爵定了定神,因為用眼過度極度耗費心力,她已經(jīng)逐漸有了眩暈感。 這間屋子她走的不輕松,在養(yǎng)精蓄銳良久之后,終于一口氣快要走到門口。 只是將要到門口的每一步,五,四,三,二,逐漸縮小,都讓她大汗淋漓。 沈若光見四下無人,心神一動,像一柄黑色利劍一樣射進佛堂中。 到只有一步離開絲網(wǎng)的時候,沈清爵腳下一軟眼前一黑,身子驟降,下部就要碰在兩根絲線上的時候,一只手迅雷一般撈住了她,電光火石般背起她離開了佛堂。 “去軍營……” 沈清爵趴在他肩頭輕輕呢喃,接著便昏了過去。 蔣靖翔鼻子一酸,腳下用力,背著她滑過王府深深的高墻。 天很快明了。 丞相府中,連公子黑著一張臉,雖說一身喜服襯著他英俊的臉更加俊俏。 連笑像根木樁一樣戳在原地,任由丫鬟往他身上掛迎親的大紅花,許是他氣息太過低沉嚇人,丫鬟掛了幾次掛不上去,手更加抖了。 “行了!”連笑一把把丫鬟推在地上,自己不情不愿掛上大紅花,“嘭”地一聲推開門朝院中走去。 院中已有迎親隊伍,敲鑼打鼓,就等著新郎官出來。 連笑看也不看,利落翻身上馬,喝了一聲:“走啊!” 隊伍緩緩出行。 沈清爵穿上大紅喜服站在銅鏡前,丫鬟幫她打點一切,她卻并沒有絲毫波動,陸晚桐站在一旁看不明白,似乎將軍只是走個過場,絲毫不走心。這是為何? 鬼知道為何,連公子的迎親隊馬上要到了,將軍也沒有很抗拒的樣子。 以往在家她都是穿便裝,在外穿官服,很少見到……她這般穿女人衣服,還著了女人首飾,陸晚桐這樣想著,便一直偷偷看沈清爵,仿佛一輩子也只能看一次。 按照規(guī)矩,是連笑來府上接了沈清爵,再一同回到將軍府拜堂成親。 沈清爵蓋上紅蓋頭坐進轎中,連笑的人敲鑼打鼓已經(jīng)到了門外,連公子進來之后沖著滿院的達官貴人擺手作揖,臉上掛了一個勉強牽扯出來虛假萬分的笑。 “呵呵,呵呵呵呵?!?/br> 將軍府中人已經(jīng)不滿意了,論地位,我們將軍還穩(wěn)壓你老子一頭,怎么你頂著這臉來,還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 就好比杯中盛酒,裝在你這個杯子里,也只能代表你這個酒杯是最好的杯子,并不等同于你的杯子和酒的價錢是一樣的。 將軍府眾人內(nèi)心:真是委屈將軍,趕緊接走! 連笑內(nèi)心:沒完沒了了,愛咋咋地趕緊接走! 從將軍府到丞相府,途經(jīng)一段鬧市,再走二三里,就有一條不是很繁華的大道,道兩邊是一些兩層高樓擱置許久的房屋,就是零星有人住,也被琥珀郎君帶人給錢趕走了。 這里是官府的地盤,官府又一時說不出來怎么用,這些人瞅準機會偷偷住著,一來人便也嚇破膽走了,誰會管他們來此做甚? 此處是重建國都時所建造,久無人用,但是無比適此刻的她們。謝冰媛一笑,坐在一樓木桌邊,其他人已隱匿于舊房,乍一看這段路冷冷清清,就只有她一人。 鬧市中,看熱鬧的群眾連連喝彩,喜滋